要撈回來嗎 路過,這是什麼?窩,困一……(2 / 2)

臣好柔弱啊 馬戶子君 15858 字 7個月前

寧如深愣了下,眸光一動。

他想了想,隨後說道,“臣才疏學淺,點撥還是算了。但臣想起一個與詩有關的故事,若陛下覺得可以,倒可以拿出來分享。”

李無廷似有了點興趣,“說說。”

寧如深便提筆落下了王之渙的《涼州詞》,他寫完悄悄湊近李無廷:

“陛下康康,有沒有見過這首詩?”

這首詩就是有名的“黃河遠上白雲間”。

李無廷接了紙頁,認真看過,“好詩,寧卿是從何處得來的?”

“是臣在家中古籍裡翻見的。”

“那你……”

他說著抬眼,視線一落卻掃見寧如深唇邊沾上的一抹雪白糖霜。大庭廣眾之下,李無廷身形一動未動,隻是眼睫微微一顫。

寧如深莫名,“嗯?”

兩人在上方湊近了說話。

下方一眾進士還眼巴巴望著。

榜眼莊勤抓心撓肝,眺望喃喃,“寧大人寫什麼了?”好急,好急好急好急……

旁邊樊宛瞥見他口型:……

樊宛安撫,“莊兄稍安勿躁,定是要等聖上斟酌過目之後才能讓我們看。”

“喔,是。”莊勤又安定下來。

他眼巴巴望向上方的君臣二人,隻能看見兩人離得極近,寧大人後腦勺對著他們,一襲緋袖遝了陛下半張桌案順勢垂落。

而陛下被擋住了一半的臉,神色看不分明。

莊勤摳了摳腦袋:寧大人這都快擠到陛下的席上去了啊……

上方座席間,李無廷有片刻沒說話。

直到寧如深被看得呼吸微屏,終於聽見李無廷低聲道,“嘴角。”

他思索了兩秒,試探地上揚:這樣?

“……”

李無廷忍無可忍,“糖霜。”

寧如深恍然!舌尖飛速掃過唇邊,果然嘗到了幾分甜味。他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問:

“還有嗎?”

“沒了。”

清理完這點瑕疵,寧如深拉回話題,“陛下若覺得可以,臣就以這詩為題?”

李無廷嗯了聲。

寧如深便撤身回去,讓人將詩謄抄了分發下去,如實說道:

“這首詩並非臣所作,下麵的故事也是臣從書中讀到。說的是有一國之君,甚愛這首《涼州詞》,命大臣將這首詩抄在他的玉扇上。大臣謄抄時不慎抄漏了一個‘間’字,本要受罰,卻靈機一動巧改了這首詩……”

眾人剛拿到詩詞,已開始嘖嘖讚歎。

聽見這話更是興趣盎然,紛紛期待地望向寧如深。

寧如深說,“各位若有興趣,也可以試著改改看。”

下方一瞬熱烈地交談起來——

“這樣的題,還是第一次見!”

“此詩甚好,故事也是精妙……”

眼看眾人開始絞儘腦汁地思考,寧如深往座位裡一攤:

危機解除,開擺!

身旁忽然又落來一聲,“寧卿是從哪本古籍裡看來的?”

寧如深警覺起身,“一些家鄉話本。”

李無廷悠悠,“家鄉話本?”

“嗯。”寧如深點了點頭,想起上次李無廷提過他的家鄉,又補充,“從虞川帶來的。”

李無廷就看著他,笑了一下。

“……?”

寧如深默默挪遠了點,不再接話。

他算是摸清楚了,李無廷每次一笑,都是要坑他。

·

待眾人思考了一刻鐘之後。

寧如深這才公布“原版”的答案:黃河遠上,白雲一片,孤城萬仞山……

各進士對比自己的改詞,或搖頭自歎,或驚喜恍然:“難怪覺得自己有哪裡還不儘人意,竟是這般!”

莊勤比對著最後幾句,“還是沒能跳出常規。就差一點!唉……唉!”

直到宣布進入下一環節,席間依舊沉浸在唏噓與回味中。

狀元郎樊宛更是將這張紙仔仔細細疊了起來,揣進懷裡,像是打算回去再品味幾番。

……

有了這一高.潮,之後的環節便稍顯平淡。

一場瓊林宴逐漸接近尾聲,幾場吟詩對酒後,在一片禮樂中結束了宴席。

寧如深正準備離席,卻被兩個人尋了上來。一位是狀元郎樊宛,另一位則是季太傅。

季太傅不知是不是喝了酒,這會兒兩腮酡紅,神采奕奕地拉著他,“寧大人,你說的古籍,府中還有多少?可借老夫一閱?”

寧如深被老太傅拽得一個趔趄,“晚輩府中進賊,那些古籍已經丟失。”

季太傅一瞬露出人死燈滅的表情,“啊。”

寧如深,“………”

他匆忙改口,“不過晚輩可以默下來,給太傅一份手抄本。”

“欸呀!”季太傅又活了,連著說了幾聲謝,樂顛顛地離開。

待死而複生的季老太傅走了,樊宛這才向寧如深拱手,崇敬地讚歎,“寧大人果然是博聞強識。樊某愧疚,自以為讀遍了天下詩書,沒想到天外有天!”

寧如深感歎,“其實我也沒想到……”

那確實是另外一片天。

樊宛隻當他是謙虛,又天花亂墜地表達了幾遍欽佩之情,最後靦腆地問,“晚輩也能去寧大人府上看看古籍嗎?”

寧如深隱隱瞧見他身後羞澀露出的狐狸尾巴,“行吧。”

樊宛大喜,“能和寧大人相交,實屬——”

新一輪彩虹屁還沒放出來。

一名內侍忽然小步而來,到了兩人跟前行禮道,“寧大人,狀元爺。陛下召狀元爺等去後方覲見。”

“是,多謝公公!”樊宛忙收斂了神色,和寧如深辭彆後趕過去了。

樊宛走了,那內侍卻還沒走。

待人離遠,他才對寧如深道,“寧大人,陛下吩咐您先去馬車上等候。另外……陛下不知要談多久,說您若困了餓了,可自便。”

“我知道了,多謝。”

寧如深點點頭,先一步離開了瓊林苑。

從瓊林苑出去。

外麵沿街邊停著幾十輛馬車。

寧如深四下一望,很快在一堆素白花綠間找到了那抹熟悉的青色。他幾步走過去,同候在外邊的車夫點了點頭。

那車夫似愣了一下,“見過大人。”

“我先進去等著。”

寧如深打了聲招呼,掀簾鑽了進去。

馬車內看著比往日簡單不少,沒見著矮桌,坐墊上倒是放了條毯子。車簾一放,車廂內光線昏暗,其餘的看得並不清晰。

寧如深沒多想,隻覺得這樣的光線很適合睡覺。

他剛剛在宴會上勞神費力,又吃了不少點心。

這會兒一身溫飽,慢慢泛起了困意。

……反正李無廷說他困了可以自便吧?

寧如深眼皮沉了沉,隨即拉過毯子把自己煨住,蜷成一個舒服的姿勢眯了過去。

車簾外,樊家的車夫如坐針氈。

這是和他家大人約好的嗎?

哎呀…可那是三品大老爺,他也不敢問啊!

·

小半個時辰後。

李無廷將事務安排了下去,在他跟前的是這次科舉的前三,他並不擔心幾人新官上任辦不好事——

對於幾人的能力,他上一世已經清楚。

“沒事了,都回吧。”

“是,陛下!”

李無廷說完也要離開。

樊宛幾人跟在聖駕後方同行,一行人朝著瓊林苑外走去。

其他的進士已經先行回去。

這會兒外麵隻停了三兩駕馬車,各自的馬車就能很好地分辨出來。

李無廷的青笭馬車停在更遠一些的位置。他出宮向來不喜聲勢浩大,以免節外生枝,車夫也隻是由便裝的錦衣衛充當。

隔了十來步,是另一輛青色的馬車。

雖然都是青色,但細看還是能分出差彆。

李無廷沒有猶豫,徑直走向自己那輛。身側沒了旁人,他這才問:

“讓人去馬車裡等著了嗎?”

德全忙笑道,“這是自然!想必在這時間,寧大人都把車裡的點心吃了個遍,舒舒服服地打了個盹兒了!”

李無廷聞言也沒生氣,隻輕輕哼笑了聲。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馬車前。

德全趕緊一撈簾子,“寧——”

車簾掀開,隻見車廂裡空蕩蕩。點心、毯子都一動未動,絲毫不見人的影子。

他登時一個激靈!忙問那錦衣衛,“唉,這是怎麼的……寧大人呢?”

錦衣衛回,“大人沒上來過。”

李無廷唇角抿了下去,一言不發。

德全驚得直冒汗,慌忙中朝四下裡一望——

突然瞧見幾步之外的樊狀元正掀著他那青色車簾,一動不動地望著馬車裡,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

德全心頭驀地浮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小心翼翼地喚了聲,“陛下,您說,寧大人會是在那兒嗎?”

李無廷順著德全的視線看去。

就看樊宛已經在糾結地傳達出一些肢體動作:一會兒探手,一會兒扭頭——似是在思考把車裡睡成一團的人叫醒,還是就這麼先載回府上再說。

“………”

李無廷目光沉沉地落過去。

這下就連自詡靈性的德全都拿不準主意了。他品著李無廷的神色和當下的情形,心慌地試探道:

“陛…陛下,要去狀元郎車裡將寧大人撈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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