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之死(2 / 2)

醉千燈 哇啊哦 4576 字 3個月前

覃川駁道:“若要報官,何必拖到債主找上門來?主子,薛秀才去縣衙之前還買了不少乾糧。屬下推測,他或許是去府衙辦離鄉路引,這才遭了毒手。”

“是了,”喬笙道,“薛母曾言,薛清說要帶她去南邊看看,他當日拿了銅板離家,想來為的就是置辦行囊。不過,混草堂的人為什麼非要要了他的命……”

“啊啊啊啊——”瑟縮成一團的男人突然嚷了起來,“不要要我的命!我要活!我要活!”

瘋了似的,張牙舞爪就要撲向喬笙,好在袁馳眼疾手快地把他拖了回去,扭押在地。

他還在嚷,一個大男人,竟嗚咽起來,淚水打濕了塵灰,在臉上和了泥。

唐阮擰眉問道:“他是什麼人?”

袁馳兩眼迷茫地看向覃川,覃川道:“主子,這人昏在路邊,屬下路過便順手救下。待看清了臉,發覺竟是當日在混草堂,受薛秀才連累,一同受了杖刑的三名商賈之一。”

喬笙心道,覃川真是好記性。她已經記不清那三名商賈是何模樣,隻對當夜之事還有點印象。

當時似乎是因為薛秀才沒給什麼“郇爺”繳夠“規矩”,惹惱了朱和尚,銀子悉數被扣還沒換來火燭,白白失信於同窗,一夜之間成了人人喊打的“騙子”。

薛清已死,看來混草堂也沒打算作為“保人”的這三名商賈。

喬笙溫聲對男人道:“方才你說你要活?所以說,有人要殺你?”

男人拚命點頭,“求夫人開恩,活菩薩保佑,救救我!我全家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老老少少,一夜之間,全沒了——嗚——”

“全沒了?”不僅喬笙,就連袁馳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可知,是誰動的手?他們為何要動手?”

男人的眼裡迸發出一股衝天的恨意,“是混草堂那幫王!八!蛋!”

他身子繃緊,大口喘著粗氣,目眥欲裂,一副恨不能將混草堂的人生吞活剝了的模樣,卻在下一刻突然軟噠噠垮了下去,雙肩無力垂著,臉上寫滿了悔恨。

“我才是個混賬……”他狂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我就不該對那個窮秀才心軟……”

他姓陳,原是一家小客棧的店主。

半月前,薛清突然造訪,說是家中開了個早點鋪子,燭引業已拿到,隻是需要三個保人,才能順利從混草堂取貨。

他也不知薛清是如何找上門的。

按照規矩,薛清是要先向他交一筆銀子做保費,但他可憐薛清讀書不易,就叫他暫且欠著,先湊夠了給郇爺的孝敬再說,自己還掏腰包替他交了給其他兩位保人的保費。

誰知,薛清手頭沒錢,湊不齊孝敬,還想要蒙混過關,當場叫朱和尚逮住,連帶著三個保人一同遭殃。

事後他們才知道,薛清口中的“早點鋪子”是親戚家的,非他本人所有。

既然與本人無直接利害關係,混草堂怕薛清出去後胡亂嚷嚷給混草堂招來災禍,而混草堂手上也沒有什麼能拿捏住他的把柄,這才殺人滅口。

這個麻煩是他們這三個保人帶來的,混草堂實行連座,這才一並除了。

不光他們,就連借給薛清鋪子的親戚一家也未能幸免。

僅僅是為了抹去醃.臢勾當暴露的可能,混草堂就下手害了近百條人命。

他提到了燭引,喬笙想到那夜在混草堂,劉掌櫃也提到了燭引,便問:“燭引是何物?”

陳掌櫃早就破罐子破摔了,毫無保留道:“混草堂和官府勾著,但凡有想去混草堂買火燭的,先得拿著市劄去官府辦燭引,普通老百姓可辦不了,家裡頭首先得有鋪子才成。這燭引也不是誰都能辦,給官爺的孝敬湊夠了才能開這個後門。要不然?哼,官府那幫爺爺不把你打廢了才怪!”

痛罵官府之人似乎讓他很痛快,唐阮聽了,麵上並無不悅,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