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布局者6(1 / 2)

醉千燈 哇啊哦 522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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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石榴花開,紅豔京都。

每年此時,各地士子赴京趕考,往來如雲。沿街隨便挑一處茶棚落座,點一盞粗茶,閒聽士子唇槍舌戰,也頗得浮生閒趣。

各行各業中,若說買賣最紅火的,當屬客棧。

尤其是京都火燭價高,連帶著房價蹭蹭上漲。

有錢住店的士子不多,僧多肉少,為了搶客,客棧之間比的不是誰家價低,而是誰家能在同樣的房價上,提供最多的火燭。

各家削尖了腦袋與郇貿攀關係,隻求能在混草堂多拿些火燭定額,好碾壓同行、一騎絕塵、抓緊時候賺他個盆滿缽滿。

京都幾乎所有的客棧,都上了混草堂這艘賊船。

待到夜裡,店內夥計會趁著士子熟睡,從門縫塞進一張薄紙。

紙上寫著: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此詩作的含蓄。

“新婦”指的是他們這些趕考人,“舅姑”自然是主考官。

有心思活絡的,一覺醒來就開始四處打聽,誰為“夫婿”。

打聽到的結果,自然是國子監教書先生,郭誠。

至於請他看文要不要帶些銀子,帶又要帶多少,這事從未有定論。

一是明示太多,郭誠怕引火燒身。二是沒有“孝敬覺悟”的士子,郭誠也瞧不上。

時間一長,坊間倒也起了風言風語。但畢竟沒有證據,誰也不想做這隻出頭鳥。

平民百姓不敢出頭,那些靠著行.賄買官入仕的人,自然曉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任先前聖賢書讀得再多,大丈夫當光明磊落的道理懂得再透,一旦折腰引頸、隨波逐流,那就是前塵往事、年少輕狂,不可再提。

雖然他們還是會私下暗罵朝廷烏煙瘴氣,對郭誠之徒不屑一顧。

可到底,還是出淤泥而同流合汙了。

久而久之,拿錢買官,倒是成了士子與郭誠之間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

士子美其名曰:敲門磚。

鏤雕室內,風搖燭動,陳掌櫃揩一把汗,弓腰道:“國公爺,小人知道的就這麼些了。”

他抖著膽子掀了掀眼皮,與頭頂那束目光交織刹那,雷擊般,霎時間哆嗦著垂了腦袋。

以桌案為椅,唐阮兩腿交疊坐於邊沿,正俯視著他,指尖輕叩案麵,噠噠作響。

陳掌櫃心中叫苦不迭。

這位爺不睡覺也就罷了,卻鬨得他也不得睡。哪怕是審犯人都沒有半夜三更提審的啊!

心中猶在咒罵,便聽唐阮的聲音自頭頂砸下:“若是繳了百兩銀,卻不參加殿試。你覺得,可能嗎?”

陳掌櫃立刻道:“這不是傻子嗎?”

嘴皮太快,他立刻反應回來有些失態,忙在臉上堆了笑,道:“國公爺,繳了百兩銀,中樞內閣進不去,可怎麼著也能混個富庶之地的小縣令當當吧?據小人所知,這銀子可是不興退還的。”

白白扔掉百兩銀,不是傻子是什麼?

喬笙一直坐在案後聽著,聞言,蹙眉道:“或許,家中有事?又或許,是思慮再三,怕事發受牽連,才臨陣脫逃的?”

陳掌櫃“哎呦”一聲道:“家中再有事,也不至於幾個時辰都等不了。何況他隻要去考場坐坐,隨便作篇文章出來,就能榜上題名。若說怕連累,這混草堂手眼通天,壞事做儘,哪兒有一次被抓了現行?”

他挑出食指指天道:“混草堂上頭有人嘞。還不少。”

半個朝堂都是南宮熾的人,確實不少。

真可謂是,手眼通天,遮雲蔽日。

除去一個陳閣老,養起一個南宮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