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玉玨瑞獸(1 / 2)

醉千燈 哇啊哦 5216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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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盛放,秋意漸濃。

農人割麥曬穀,貴婦設宴賞花,丹桂飄香的時節,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

三省六部亦是如此。

戶部勾結混草堂的一乾人等落馬之後,李乾燁又循著郭誠府上搜出的名錄,劍指他處。一時間,朝中上下,人人自危。

唐阮往往是天不亮就被李乾燁召進了宮,半夜三更才拍馬回府。有時事情處理的晚了,就乾脆在衙署和衣湊和一宿。

喬笙知他辦案累,總是燒好了浴水、備好了點心,夜夜守著一盞燈火,一邊製燈一邊等他回家。

一連折騰了十幾日,與唐阮一道辦案的曹興,蔫得騎在馬上都快要閉眼睡死過去。

眼皮子打架的間隙卻瞧見某人如沐春風,仿佛將將休假歸來,一臉的朝氣蓬勃。

他催馬靠近唐阮:“你是不是這兩天找地兒躲懶去了?”

唐阮淡淡瞟他一眼,“曹大將軍,我偷沒偷懶,你不知道?”

這半月多來,兩人幾乎如影隨形。

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弧度:“隻是夫人照顧得比較好而已。”

沒有夫人貼心關懷的曹興:“……”

前一刻還宛如一隻驕傲的小狐狸,翹著尾巴四處炫耀的唐國公,從踏進國公府的那一刻起,就如一棵蔫了的草,行走坐臥好似全憑一口氣吊著。

好不容易幽靈似地飄進了歇雲殿,歪身上了窗邊的美人榻,幽幽吐出最後一口氣,軟噠噠伏在喬笙的柳肩上,攬住不盈一握的細腰,腦袋窩在頸肩拱了拱,狗皮膏藥般黏得死死的。

可憐巴巴道:“姐姐,我想休沐,我要休沐,我不想上值……”

喬笙揉揉他的腦袋。

這是累傻了。

“前日聽你說已按照貪.腐程度劃了罪名出來,剩下的,就是按律懲處。想來此案也已接近尾聲了。”

朝中老臣大換血,新進士子頂了不少缺。朝廷這個大染缸裡的水,終於,是變得清澈一些了。

唐阮沉沉歎了口氣,“這下,可算是把南宮熾給逼急了。”

拓跋祥寧收到了牟遲傳來的消息,南宮熾已派人找過他,意欲通過他搭上西遲。南宮熾終於急不可耐,將求生的手,伸向了通敵叛國這條底線。

“可惜他謹慎的很,半點破綻不露,想抓到他的把柄,嘖,太難。”唐阮直起身子看著喬笙道,“咱們手上隻有他豢養死士和殺人投毒的人證,沒有物證,定罪極難,亦難以服眾。且現在將他下獄,嶽父嶽母以及陸家滿門所負冤屈也難以洗儘。正所謂‘除惡務儘’,若想要將他所做之事儘數大白於天下,咱們還得再等等。”

“我知道。”喬笙靠上他的肩,“我隻怕他會把矛頭對向你。”

唐阮拂開喬笙額前的碎發,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

蔫倒在地的小草瞬間支楞起來,“怕什麼?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此事我最擅長!”

小桌上擺了隻已經完工的燈籠架,三根木杆綁了三個圓圈做成個圓柱,當中立著根軸,頂麵與底麵分彆做成車輪樣,順著圓弧輕輕一推,圓柱就繞著軸心呼呼轉了起來。

唐阮笑道:“會轉的燈,真有意思。”

桌上還擺著筆墨紙硯,乾淨的白宣上落了一滴濃墨,像是有人不小心滴上去的。

喬笙凝著那滴墨,抓著唐阮衣衫的指尖微微泛白,“我還是不能為燈盞作畫。”

唐阮投來的目光有些困惑。

直到紅唇抿得發白,喬笙才鬆口道:“燈盞是阿爺教的,可這水墨丹青畫,卻多半是阿娘所授。一想到此畫要用於燈盞,我就難以落筆,因為——”

因為她總會想起,是阿爺,害死了阿娘。

雖然那日醉春樓中人不是阿爺,可阿娘卻陰差陽錯為此死得慘烈。

她至今仍記得清人群的驚恐、滿地的鮮血,聽得見馬兒的嘶鳴與阿娘的呻.吟,那日的一幕幕總會在夜半,侵襲如夢。

水墨丹青無法作於燈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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