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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笙被金吾衛驅逐出了唐國公府。
唐阮已被削爵,她這個國公夫人自然跟著貶為庶人,國公府,是住不得了。
好在先前唐阮買下的喬宅還在。
喬宅與唐國公府之間通有密道,先前是為了方便她與唐阮隱瞞身份,沒想到現在,竟成了處安身之所。
國公府的婢女悉數給了銀子遣散,李乾燁也將單嬤嬤接入宮中頤養天年。
陸昌養好傷後便告辭離去,還帶走了於澄。留在喬笙身邊的,隻有無處可去的玉穗,外加袁馳、覃川還有賀丘,再就是寸步不離跟著她的俊俊。
喬宅隻有國公府裡一個院子那麼大,不過他們人少,住起來倒也剛剛好。
門外依舊有金吾衛把守,邵武拿著桎梏站在喬笙麵前,隔著呲牙示威的俊俊,嘴張了好幾次才把話說了出來:“喬娘子,官家的意思是,從現在起,你得帶著這個,直到到了嶺南才能摘下。”
鐵做的桎梏又重又寒,皮肉不經磨,往往戴得時間久了,硬鐵磨白骨,日日都在受刑。
桎梏還未近身,腕骨已在隱隱作痛。
玉穗看著那兩塊黑疙瘩就發怵,“邵將軍,夫人還得製燈,戴著這個多有不便,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過些日子再戴?”
“是啊是啊,喬娘子又不會武功,跑也跑不了,這個就算了吧。”袁馳附和道,“鎖我們仨就成了,夫人和玉穗姐就算了。”
邵武左右為難起來。
他並不想為難喬笙。可若不戴,那就是抗旨不尊,傳出去,他和喬笙都得上斷頭台。
喬笙也明白聖意難違。
相較於桎梏加身,她更疑惑的,是唐阮目下究竟在做什麼。
先前她曾猜測這是唐阮與官家布的一盤棋,可後來,唐阮獄中中毒命懸一線,幸虧陸昌的百毒散才保住了性命。
如此危險,必然是在計劃之外的變故。
當年唐阮上戰場尚且要背著官家偷偷去,肯定是知道官家絕不允許他有任何的性命之憂,知道了肯定會阻攔。
若如此推測,中毒一事後,官家必然不肯繼續讓他涉險。
可這才過了多久,官家便削了他的爵位,要斷他雙腿,流放嶺南。
聖旨已下,並非玩笑,唐阮甚至承認了他有勾結西遲之舉。
莫非……官家原意是想要她認罪保下唐阮,唐阮這才不惜觸怒官家,將死罪悉數認下,來保她性命?
唐阮那個小傻子,肯定乾得出這樣的事。
眼眶微微濡濕,喬笙將手腕伸向邵武。
桎梏又如何,清白又如何。
隻要這世上有一人信她,就足夠支持她繼續走下去了。
“有勞邵將軍幫我戴上。”喬笙安撫住俊俊,平靜地對邵武說道,“有一不情之請,還望邵將軍能夠相助。”
聽到或能幫到喬笙,邵武欣然應允。
“我想見唐阮一麵。還請邵將軍代為轉達,望官家允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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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獄生門的牢房中,陽光照進鐵欄窗圈出一塊亮地。
唐阮支著一條腿,靠坐在牆根,周身沐浴在光下,就連手腳腕骨上的桎梏,都褪去幾分冰冷,多了一份暖意。
寶貝璨璨被他捧在手心,指腹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