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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遲看著謝宥齊嗤笑一聲:“奕王殿下也是來賀我大婚之喜的嗎?”
謝宥齊並不睬他,隻是將視線投向遠處,落在魏遲身後的大紅轎輦上。
魏遲不動聲色地勒緊韁繩,擋住他的視線,“奕王殿下若是要賀喜,不如去往平南王府參加佳宴。可您若是繼續停在這裡,可就不大禮貌了。”
謝宥齊嗤之以鼻,展臂從身後抽出一方寶劍,一道淩厲的寒芒劃破焦灼的氣氛,引得圍觀百姓們激動地倒抽著涼氣。
魏遲眯起雙眼,雙臂伏於馬背上,身體前傾盯著謝宥齊:“奕王殿下是打算殺了魏某,還是要搶親?”
謝宥齊將劍鋒對準他身後,高聲問道:“若你願意跟我走,我便許以你唯一的正妻之位,無論我日後落魄或是得勢,都不會再納妾室侍婢。一生一世,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奕王殿下,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也算毒誓?”魏遲嘲笑道,“你既然要發誓,可敢拿自己的前程發誓?可敢拿自己的郡王之位、皇子之血起誓,願意永不入朝,一生一世對她好?——你根本不敢。”
天上忽然下起綿綿細雨,吉光正忐忑不安,卻見魏遲回頭看了她一眼,唇角揚起一抹笑容,隨即便朝小廝一聲暴喝:“劍來!”
小廝手腳麻利,迅速拋起一方寶劍。
魏遲淩空握住劍柄,指節輕彈褪去劍鞘,隨即一聲鳳凰出世一般的長鳴震耳,他手中的長劍如銀河一般流瀉而出。
吉光胸口起伏,心跳漸漸加劇,緊張地望向那個背影。
魏遲一手持劍一手勒緊韁繩,大聲道:“臣唯恐傷及殿下玉體,為了日後臣在聖上麵前有言可辯,請殿下先手。”
謝宥齊被他激得惱怒異常,飛快地縱馬疾馳,朝他劈來。
魏遲縱馬輕盈一躍,避開他的攻勢,二人來回對調位置,不斷地周旋。
吉光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謝宥齊雖不從軍,卻極善劍,隻有她知道,他在大內乃至灝京貴族當中,是從未遇到對手的。
隻是謝宥齊為人善於藏鋒,這才未有多少人聽聞過他的劍術。
隻是今日,謝宥齊對著魏遲招招下了死手,隻要魏遲稍微一疏忽,便有可能命喪黃泉。
正在與謝宥齊對峙的魏遲,也漸漸意識到此人招數陰險狡詐,防不勝防。
屢屢交手之後,魏遲被謝宥齊刺中肩胛,頓時便有赤紅的血跡洇於吉服,他本人亦是吃痛,節節敗退。
謝宥齊正打算乘勝追擊,雙手持劍朝他劈下,誰知魏遲突然抬頭朝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左手揮劍自右臂之下朝謝宥齊的腹中刺去,謝宥齊恍神過來已為時太晚。
隻聽“呲”得一聲,謝宥齊身上的衣衫齊齊裂開,腰帶和玉佩儘數被魏遲挑斷,狼狽不堪。
他朝後退了幾步,翻身落馬,發絲被雨水打濕,一滴一滴落在臉上。
謝宥齊看向吉光,二人的視線相交,他眼裡又湧起一絲希望,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卻看見吉光退回了花轎裡。
魏遲縱馬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開口:“奕王殿下,臣多有得罪。待大婚禮畢,臣自會去向陛下請罪。”
謝宥齊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扯了一下嘴角:“魏遲,隻要我還活著,你便算不得贏。”
魏遲一笑:“那麼臣便在這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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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府外鑼鼓喧天,鼓樂齊鳴。
魏遲從馬背上跳下來,輕輕掀開轎簾,笑著朝吉光伸出手去:“到了。”
吉光看了一眼地上新雨過後的汙泥,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雙嶄新的繡鞋,忽然感覺身子一輕,又被人打橫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入平南公府的正門。
方才的雨勢已經停了,吉光聽見魏遲暗罵了一聲:“怎麼他已出現就下雨,真是晦氣。”
她不由地輕嗤了一聲,鼻息裡忽然聞到一絲血腥氣,目光順勢便落在他肩上的傷口,神色凝重了許多,“傷得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