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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光向朝雲“噓”了一聲,主仆二人十分默契地在房中挑選趁手的家夥。
朝雲拿了一把剪刀藏在身後,吉光則選了一把綴滿玉石的匕首藏在袖中。
她們二人剛藏好防身之物,便聽見一個男人在窗外小聲慫恿:“魏長錦,這是你嫂子房中,怕什麼?就算你哥回來了,你就說來跟新嫂子要酒吃的。”
另一個男人也在一旁拱火:“魏長淵不過是小老婆生的,你才是平南府正兒八經的嫡子。就算你在這兒將她辦了,你哥還能拿你出氣不可?”
幾個混小子的聲音不堪入耳,一聽便知是灝京城裡哪家不入流的流氓紈絝。
吉光不出聲,心裡卻一清二楚,往東邊開了一條縫的窗沿看了一眼。
“小姐,要叫人來嗎?”朝雲問。
吉光搖了搖頭。
她在揣度魏長錦的心思。
若是尋常人,就算再蠢笨也會畏懼於魏遲,未必會聽從這幫狐朋狗友的話,進來非禮自己剛剛過門的嫂夫人。
可魏長錦眼瞧著便知心智有缺,被人三言兩語地慫恿,不知會辦出怎樣的事來。
可若就這樣招了外麵的人進來,明日起來也不知這幾個混不吝會如何對外編排她的事。
於是吉光握緊了匕首,暗暗等待著對方出招。
誰知過了一陣,窗外忽然沒了動靜。吉光鬆了口氣,隻道魏長錦畏於魏府家規,不敢進來騷擾她。
隻是下一刻,房門“騰”地便被擠開,她再一次握緊了匕首,目光緊緊鎖在房門口。
隻見魏長錦一身紫袍銀靴,額前貼著一根鑲著翠玉的發帶,額前束了一根金絲襄玉的綾羅,腰間零零散散竟配了七八個香囊、平安符和玉佩,看得出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吉光蹙眉端詳了他片刻,見他眉眼與魏遲並無相似,身形亦無魏遲寬闊結實,像個瘦猴一般,心下便微微放鬆了些。
“原來是二弟,方才還念叨你怎麼不來向我討紅包呢。”她微微一笑:“隻不過……你帶著外男來我房中,是何居心?”
魏長錦垂涎地看著她的容顏,如癡兒一般充耳不聞,搓著手一步步朝她走來,嘴上還叫著:“嫂嫂可真漂亮,嫂嫂能讓弟弟碰一下手嗎?”
“你大膽!”朝雲氣的發抖,吉光拉住她的衣袖,朝她使了個眼色。
魏長錦聽了朝雲的訓斥,非但沒覺得羞恥,反倒愈發激動了起來,顯得狂躁不安。
“嫂嫂,這樣的潑婦就應當抓去打死。”
吉光冷靜地端詳著他,心下已有七八分確信魏長錦身患癡症。
有癡症的人即便長到十三四歲也心智未熟,隻是已生了色心。若是他全力撲過來,她奮力反抗,門外那兩個狐朋狗友勢必會進來幫襯,她定會落於下風。
於是吉光臉上稍稍帶了三分假笑,主動站起身來柔聲問:“長錦想玩什麼?”
魏長錦見吉光不反抗,越發高興起來,嘿嘿嘿地笑起來:“要和嫂嫂玩躺被窩的遊戲,就像跟秋羅玩的一樣,不穿衣服,不穿衣服。”
吉光沉聲問:“秋羅是誰?”
“是娘給我準備的丫鬟,不過她沒嫂嫂漂亮,嘿嘿……”
朝雲恨得牙癢癢,若非吉光不讓,她早掏出剪刀來捅人了。
魏長錦伸手便要摟她,吉光側身躲開,笑道:“嫂嫂喜歡玩彆的呢,要不要來個新鮮玩意?”
魏長錦激動地拿頭撞床,拚命地點頭:“玩新的,玩新的!”
吉光笑吟吟地轉過身去,給朝雲使了個眼色:“你還不退下去?”
朝雲立刻便意會,悄悄退下,將大門合攏叩緊。
吉光一邊柔聲安慰著魏長錦,一邊從嫁妝裡扯出一條極結實的錦緞。
這是父親特意從南境購來的雲錦,若是擰成一條,幾乎比麻繩都要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