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枝思索片刻,立刻便明白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兗州的流民此刻怕是已經在逃荒的路上,等到他們入京之後,聖上定然大怒,問罪尚書……”
“說到此處,我如今也該入宮麵聖了。”孟啟珩斂衿站起身來,“如今在聖上麵前,我還是那個憂心兗州災情的巡撫。”
“哥哥這一路上風塵仆仆,可要換一身衣服?”孟挽漣勸道。
孟啟珩微微一笑:“如今在聖上麵前,我就是那個急到沒時間考慮更換著裝急著稟報兗州災情的好官呐!”
“那妹妹就預祝哥哥早日奪得尚書之位。”孟挽漣笑了笑。
孟啟珩輕輕扶住她的手,“李家的那個丫頭……”
“她啊。”孟挽漣按住孟啟珩的衣袖,“哥哥無須擔心。我們阿錦受的苦楚,我勢必有一天要朝她加倍討回來。”
*
窗外從兗州之地彌漫而來的雨水綿綿不絕,吉光動手闔上擋雨的竹簾,看見魏遲沉著一張臉按下手中的信鴿,她緩步上前:“眼下確定了,可以安心了?”
魏遲“啪”地將鴿子拋出窗外,凜然道:“兗州首府被大水所淹,地方官員呈遞的奏折根本送不到京師便被孟啟珩的人壓下。我原本以為孟啟珩是不站隊的良臣,我甚至還喊他叫舅舅,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喪儘天良的玩意。”
吉光了然:“這朝廷原本就不是一片清明,孟啟珩之流隻不過是洪流中一粒小小泥沙。你越能早日反應過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沒那麼大本事肅清朝局。那麼,就借旁人之力讓孟家的計劃徹底落空罷。”
*
深夜,平南公府寂靜地幾乎能聽見鬆針落地的聲音。
朝雲站在廊下,好奇地盯著房中躍動的燭火,嘀咕道:“小姐和大公子這麼早就睡了?”
佩雲抱著一摞衣服恰巧經過,笑著調侃她:“你這小丫頭,還學會聽牆根了?”
朝雲忿忿道:“不是啊,我隻是覺得奇怪的很,往日這個時間屋裡常有說話聲,今日小姐和大公子怎麼歇得這麼早。”
佩雲看了她一會,噗嗤一聲笑出聲:“小姐和大公子不說話,你說能做什麼?”
朝雲愣了一下,羞紅了臉跑出去打她:“你也不怕害臊!”
*
她們不知道的是,這屋子裡的兩人早就已經翻窗離開了平南公府,喬裝打扮來到了流天澈地外。
與高門的寂靜不同,此時的鼓樓街如今正燈火通明,行人絡繹不絕。
魏遲穿著一身暗紫銀紋的衣衫,腰間纏了不少香囊玉佩,看上去十足是一位尋香覓佳人的恩客。
他彆扭地拽了拽腰上的掛飾:“早知道是來流天澈地,我叫紀臨陪我便是。”
“你們若是來了,怕是連裘三爺的一片衣角都捉不到。”
吉光戴著麵紗,仰頭看了看那四個金色大字的招牌,腦中不由地想起流天澈地那位極難露麵的“裘三爺”。
她前世裡為了給謝宥齊疏通江湖上的人脈,不惜以千金之軀三顧茅廬,最終才見到裘三爺一眼。
而往後二人的交集當中,她深覺此人心機叵測,每一言都布滿陷阱,一切隻憑利益為先,她走得謹小慎微。
本以為麵對這樣的人,永遠也不可能得到他真心實意的幫助。
可就在太尉府滿門被斬時,她在東宮紫金門外叩首到昏迷,卻是裘三爺出手,出手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