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小太監剛拽下來一支桂花,臉色一變,連忙將花枝遞給平公公。
平公公仔細嗅了嗅,又碰了碰花枝,臉上一喜,跪到謝珣麵前道:“聖上,平南公好細致的心思。”
謝珣疑惑地接過花枝,片刻後大笑道:“平南公,你如何能想得到拿這絹花裁作桂花的主意?快說說,是你府上哪個靈巧的花匠想出來的?重重有賞。”
魏老太爺撫須一笑:“聖上過譽,這樣細致的機巧,乃是我孫兒新娶的夫人所想。”
吉光上前福身:“臣女見過聖上。”
謝珣看了看她的臉,跟賢妃笑道:“上次見到這孩子,孤就覺得像你一般聰明伶俐。來人,賜金桂纏如意,獎勵你心思機巧。”
吉光謝恩,慢慢退回魏遲身邊。
隻見魏遲偷偷湊近她耳邊:“再怎麼說,聖上有敏症都是極隱秘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前些日子祖父身子不爽利,陳太醫來請脈。”
魏遲嗤笑一聲,“你看方才容妃大驚失色的樣子,原本是想在聖上麵前好好表現的,這下被你攪黃了,肯定要想儘辦法找你的茬。”
“讓她放馬過來罷。”
一行人行至園中最高的飲月樓,魏老太爺請謝珣上座,男女賓客以一道薄紗屏風相隔,既能互相祝酒,也不至於失了禮節。
吉光隨侍在女賓一席,前以賢妃為尊,容妃次之,再然後是孟挽漣、蒲夫人之座,再次則是她。
她隱約往對麵看了一眼,隻見皇子們的座次也格外有意思。
皇長子早夭,其下的五個皇子卻並沒有按照年歲排行,而是以如今最受寵的兆王為尊,掌兵權的宋王次之,齊王位列第三,再然後才排到奕王謝宥齊和皇幼子薑王。
吉光略略盤算了一下,如今的奕王仍然是一個除了相貌以外名不見經傳的郡王。
而明裡暗裡的奪嫡之爭,也多半集中在上位圈的三位皇子當中。
他仍舊像前世那樣,不尊不卑,隻是屈居人下,獨自飲酒。
侍女們開始上菜,前幾道涼菜不過多花了些心思,比宮裡多了幾種樣式,並無什麼特彆的。
隻頭道熱菜上了一道黃金蟹,個個健壯肥美,膏脂濃鬱,還未上桌便令人垂涎三尺。
謝宥齊隻掃了一眼,便微微蹙眉,抬頭往對麵女賓席望去,眼中浮起一層憂慮。
坐在不遠處的魏遲牢牢盯著他,不露聲色地笑了笑道:“奕王殿下不愛吃這蟹?”
謝宥齊抬頭看了他一眼,並未答話。
反倒是一旁年幼的薑王開口:“兄長是擔心螃蟹。”
魏遲看了一眼螃蟹,並未察覺到什麼異樣,於是他又往上座方向看了一眼,隻見聖上神色未變,並未覺察出異常。
“難道……聖上不能吃蟹?”
謝宥齊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薑王困惑道:“你們事先連這個也沒有打聽嗎?”
魏遲往女眷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巧看見吉光飲桂花酒,麵若桃花,唇脂泛紅,分毫沒有焦灼擔憂的樣子,於是他也鬆下一口氣來,笑道:“薑王殿下,你說聖上多年不能食蟹,是不是很想嘗嘗?”
年幼的薑王不由地有些泛起迷糊:“可是……父皇吃了會過敏的呀……父皇每次發了敏症都難受極了,要連喝許久的苦藥此案好轉。”
謝宥齊冷冷道:“魏公子,魏家怕是也太不把聖體當回事了。”
魏遲給他桌上的空杯倒滿桂花酒:“奕王殿下,其他幾位皇子還未出聲,您怎麼不做這個出頭鳥呢?是在等什麼嗎?”
謝宥齊被他戳中心事,眼裡騰起怒火。
魏遲往他碗裡夾了一隻肥蟹:“殿下莫生氣,可彆辜負這滿膏滿黃的肥蟹啊。”
他此話話音未落,卻見宋王忽然站起來,打斷了聖上和平南公的聊天,稟道:“父皇,這黃金蟹雖好,卻容易體寒,父皇還是少用些為妙。”
一旁的兆王微微一笑,用打趣的口吻道:“父皇,皇兄說的極是。兒臣覺得這道黃金蟹色香味美,鬥膽跟父皇討上一討,父皇可否再賞兒子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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