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後知道真相的我(2 / 2)

然而,隱藏在這句反問下的,是宿儺莫名而洶湧怒火——因為,術師怎麼可以不恨他呢?他明明精心設下了一場騙局,但年輕的咒術師為什麼不恨他呢?

宿儺咬牙切齒地:“那如果我要殺了你——把你變成我的詛咒呢?你還是不恨我嗎?”

“如果是以前的話,我可能會害怕,但現在……”術師自嘲地笑了,在遭受了禦三家這些日子的刑罰後,他是真的什麼都不會感到害怕了。

所以,術師愈發堅定地道:“我還是不會恨你的——因為無論是救治傷重的你,或是替你保守秘密,甚至偷偷的愛慕你,都是我自己做的決定。跟你又沒有關係,我為什麼要恨你呢?”

“你說你……愛慕我?”

宿儺的心頭,仿佛迎來了一記重錘。這道悶痛,以及湧出的陌生的情感,令他罕見地遲疑了起來。

術師從腦海裡喚出了昔日美好的記憶,支撐著他說出了隱秘的愛慕:“宿儺大人,我確實愛慕著你——畢竟你是如此的強大,是我仰望著的存在。而當初,你又是那麼溫柔的同我相處,教導著無知而愚笨的我。”

術師頓了頓,而後極輕地歎了口氣:“雖然那些都是假的……”

倏地,宿儺向後退了一大步。他的手背上,多出了一滴冰涼,暗紅色的水漬。

年輕的咒術師哭了。

早在他走出山穀,被禦三家的人綁走時,他就無助的想哭。

在他被關在地牢裡,經曆漫長的審訊,傷口疼得他睡不著,隻能瞪眼等著一個個天明時,他也痛苦的想哭。

在他被架上火刑架,死亡的火焰朝他逼近時,他更是絕望的想哭。

但他之所以能忍住不哭,正是依靠著記憶中的宿儺,給予他的溫柔的對待。使他從那份愛慕中,汲取到了強大的勇氣。

可現在,術師被宿儺親口告知,他記憶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於是,年輕的咒術師便再也控製不住的,嗚咽著,哭出了聲音。

淚水混雜著他臉上凝固的血跡,衝刷出一道又一道汙糟的痕跡。

他這般狼狽而恐怖的模樣,本該把人嚇得遠遠躲開。

但宿儺卻莫名的心慌,還止不住地想要靠近。

可是,沒等他有動作,年輕的咒術師抬起頭,流著悲傷的血淚宣告,他再也不願接受宿儺的靠近了:“請宿儺大人你放心,從現在起——我再不會愛慕你了。”

這是身為詛咒之王的兩麵宿儺,所經曆過的最強大的詛咒。

術師的話語,仿佛千萬根針刺入了他的心臟。

他沒有解咒的咒語,更不敢輕易去觸碰。隻怕這千萬根針於他的心頭刺入得更深,他更無法祓除。

於是,宿儺隻能忍受著這針刺帶來的綿密的疼痛,日夜輾轉反側。

隻因最後,宿儺沒能救下油儘燈枯的術師。但他不願接受術師的離去,便自私地,將術師煉化為詛咒,想讓人繼續陪伴在他身邊。

可宿儺的希望落空了,隻因術師沒有說謊,他確實不存在任何怨恨。

因此,依靠恨意等負麵情緒跟詛咒建立聯係的宿儺,始終沒能將變為詛咒的術師再召喚出來,同他見上一麵。

可現在——在兩千年後的今天,宿儺終於找了術師的蹤跡。

不做他想,宿儺捏著鬱也的下巴,狠狠吻上了他肖想了無數個日夜的雙唇。

“唔——”

鬱也躲避不及,被吻了個正著,不由得發出一聲悶哼——使用了這麼多次“愛神之眼”,這還是鬱也頭一回遇見像現在這樣的情況。

並不是說鬱也被保護得太好,而是在他那個世界裡,像宿儺這樣強大的瘋子不多。

同時,儘管鬱也的體質優於常人,但到底比不上虎杖這般非人的身體素質。

而占據了虎杖身體的宿儺,僅憑單手,便鎖住了鬱也推拒著他的一對手腕。再一個膝頂,輕鬆壓製了鬱也不住掙紮的動作。

宿儺貪婪地加深了這個吻。

而鬱也忍受著舌根刺痛發麻的不適感,斷斷續續地,溢出無助的嗚咽。

終於,被鬱也瞅著機會,一口咬在宿儺作亂的舌尖上。

“嘶——”

壓著他的力道泄勁兒了,鬱也猛地向後一躥。但隨即,他聽到了一聲慌亂羞赧的道歉。

“對、對不起——!”

重新戴上眼鏡,鬱也扭過頭,看見那張臉上出現了他所熟悉的神情。

鬱也既是驚喜,又忍不住試探:“……悠仁?”

“是、是我——”虎杖磕磕巴巴地,話都說不利索。

畢竟方才他一清醒過來,看見的便是他使著蠻力把鬱也壓著,不住強吻的畫麵——他還能清楚的感受到鬱也甜蜜的氣息,以及那濕熱、柔軟的觸感。把虎杖給刺激得,跟煮熟的紅蝦似的,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見著虎杖回來了,鬱也鬆了一口氣。

這時,在虎杖左側的臉頰上,一張嘴突然冒了出來,開始無能狂怒地罵罵咧咧:“小鬼,快把身體還給我——”

虎杖一巴掌拍在這張嘴上,生氣道:“什麼叫還給你?這明明是我的身體——反倒是你,趕緊從我身體裡滾出去!”

不遠處,早在宿儺掐著鬱也的下巴吻上他的那一瞬間,七海便握緊了他的咒具,生出洶湧的殺意——兩麵宿儺就是狗.屎!

然而,沒等憤怒的七海再度衝入戰場,一個高大俊美的銀發男人出現在他身前。

七海不耐煩地用鼻子噴著氣:“讓一讓。”

“再等一下下啦——”

五條悟轉過身,拋著一顆隨手撿來的富士蘋果,對七海歪頭一笑:“你不覺得現在的情況,很有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