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也生起了悶氣。
夏油傑就真的這麼討厭他嗎?
非得等他死了以後,才抓到這麼個咒靈自己來玩。
隻見夏油傑又拍一拍咒靈的腦袋,這回咒靈“吱吱”了兩聲,吐出一堆鬱也不知道有什麼用處的,碗碟造型的咒具。
打開包裹,夏油傑取出一件馬甲身體上之前穿著類似的羽織。
然後,他割破手指,鮮血直線般墜落在咒具上。
隨著夏油傑的手腕擺動,空氣中,漸漸浮現出混雜了他鮮血和咒力的經文。
在這咒力泛起的金光的照耀下,夏油傑垂眸的俊美模樣,使得他看上去就像一座於繚繞的煙火後,俯瞰著芸芸眾生的玉佛。
最終,這些經文全部落在了鋪展開的羽織上。
像是在打扮他心愛的洋娃娃,夏油傑動作熟練而耐心地,替他懷中的身體一件一件的穿戴整齊。
原來夏油傑就是用這樣的辦法,才將他馬甲的身體保存得如此完好。
當夏油傑除去馬甲的衣物,將其擺弄著檢查時,光看肢體彎曲的柔軟度,以及指尖按壓在皮膚上的觸感。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具已經停止了心跳的身體,隻讓人覺得他仿佛是睡著了。
甚至,盤踞在那具身體的胸口,以及肩膀處,由當初乙骨造成的猙獰的傷口,也被人擦去血跡,而後細心地縫合,最後隻留下幾道暗紅的痕跡。
遠遠看去,就好像留在身體上的刺青。隨著夏油傑的輕撫,莫名的,有種情.色的美感。
如此對待他死去的馬甲,倘若換做隨便一個人,哪怕是五條悟,鬱也都能找出不少正當的理由。
但這麼做的人,是夏油傑的話。
鬱也隻覺得毛骨悚然。
哪怕過去了這麼久,鬱也還是能想起當初他在攻略夏油傑時,前者涼薄又殘忍的對待。
明明他對誰都很溫柔,哪怕是他討厭的猴子教徒——當然了,為了讓這些猴子掏出更多的供奉,教主大人也都會偽裝得很溫柔。
可鬱也當時套著忠犬的馬甲,卻連夏油傑偽裝的溫柔都很難得到。
所以,比照著夏油傑過去如此討厭他的態度。
鬱也頭一個冒出來的猜測,就是夏油傑也許是要拿他的身體進行改造,煉化成某種人形詛咒兵器之類的。
畢竟那時套著忠犬馬甲的他,又聽話又能打。
夏油傑是再也找不到那樣的人了吧,所以才想起了他。
鬱也回過神來,隻見夏油傑抱起他那具馬甲的身體,將他重新放回了石棺裡。
而後,夏油傑雙手撐在棺沿上,緩緩地俯下身,就跟要去親吻石棺裡的人似的——
這時,鬱也感受到裹挾著他的結界突然產生一陣波動。
夏油傑眉間閃過一絲不虞,接著,他結出一個開啟結界的手印。
鬱也終於被這隻結界水母,噗地一聲吐了出來,他的靈魂以趴伏的姿勢飄在夏油傑看不見的虛空。
之後,他聽見了令他最為驚喜的話語——
夏油傑的屬下在結界外彙報:“夏油大人,高專的人已經到了。”
*
七海提著裝有咒具的封印箱走下車,堀中前來接應。
車廂內。
伊地知用力地握著方向盤,緊張地注視著七海同盤星教交涉的背影。
五條悟打開廣播,調到一個美食頻道。
聽著廣播裡主持人談論的有關黃油土豆的搭配話題,有著他自我堅持的五條悟立刻反駁道:“才不是這樣——黃油土豆明明跟啤酒最搭啦!”
伊地知的緊張感,頓時被身旁人的土豆啤酒消除得一乾二淨。
歎了口氣,終於,伊地知沒忍住心中的好奇:“五條先生,夏油先生向高專索取的這個咒具,作用是什麼呢?”
“好像就是可以拘引逝者靈魂之類的吧……”
說到這裡,五條悟像是想起了什麼,頓了頓,而後他換成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什麼嘛——一年過去了,傑還是沒走出失戀的陰影,還在努力要把那個人複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