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還愣著乾什麼(1 / 2)

七海落後堀中幾步。

無視一旁防備著他的詛咒師們敵視的目光,七海倒還能自在地打量著沿途的景色。

他從未想過,在經曆了去年那一場“百鬼夜行”後,他居然還能以高專術師的身份,正大光明的進入到盤星教總壇。

戰爭意味著死亡、痛苦以及無休止的詛咒。

而七海本以為,咒術界高層之所以會同盤星教簽下停戰協議,是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犧牲。

直到他被五條悟嘲諷了一句天真——七海這才意識到,那些腐朽的高層,不過是嫌這場仗打得礙事,影響了他們的攘權奪利。

似乎從一開始,七海就能夠理解夏油這個高專前輩的叛逃。

因此,對於夏油率眾攻打高專的舉動,七海隻是憤怒,卻不仇恨。

甚至於,在過去的一年裡,幾次午夜夢回,七海都會想起當初與夏油對戰時,前者跟自己所說的那一番話——

“人類沒有咒力,因而能無窮儘的產生詛咒。”

“可每當作為咒術師的我們,冒著生命的危險,一次又一次地幫人類祓除咒靈時——”

“大多數的人類,就跟愚蠢的猴子一樣,對於救下他們性命的咒術師毫無感激之情。”

“最終,由人類產生的強大的咒靈,吞噬了術師的家人、同伴、愛侶。而留給術師的,隻有他終其一生都無法給予自己祓除的痛苦的詛咒,直到術師也被詛咒殺死。”

“你也經曆過這些吧,七海。當你的同伴被咒靈吞噬——他哭了嗎?他有沒有發出痛苦的慘叫,有沒有恐懼地向你求救?你還記得當時的心情嗎?一定很絕望吧,因為你什麼都做不了,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你的同伴,正是被那些猴子產生的肮臟詛咒所殺死!”

“所以,要是這群猴子不存在就好了——咒術師就再不會麵對被咒靈吞噬的死亡,我們也永遠都不會失去心愛的人。”

“隻要殺光這群猴子——!”

七海猛地回過神來。

他不知道堀中帶領他走了多久,此刻,他發現他們正位於一座渡輪造型的石庭之上,而整座石庭則懸浮在這片望不見邊際的蓮池當中。

蓮池裡有隨著月色搖曳的影子,七海本以為那是池子裡養著的錦鯉。

可等他再一看——

蕩起的水花裡,並沒有留下魚遊過的痕跡。

那不斷遊動著的,不過是被畜養著的,數不清數量的咒靈。

堀中發動術式,沉聲結印。

瞬間,上百根雕有佛像的檜木,從蓮池中緩緩升起,呈拱形地向上延伸。

而蓮池中原本遲緩遊動著的咒靈,開始嘶叫著,攀爬至檜木上,交錯圍成一個結界。

七海麵上不顯,但心中不免震驚。

眾所周知,日本所有地區都處在天元的結界之下,而咒術師要創建結界,也必須基於天元的力量。

但在堀中施放的這一個結界裡,七海察覺不到任何天元的咒力,這是一個完全依靠詛咒而建立的結界。

在七海的頭頂,也就是在結界中央的位置,一顆咒靈的腦袋正倒吊在那兒。

這顆被術式改造的咒靈腦袋,它的五官隻剩下一張嘴和一雙耳朵。

但它的嘴被血淋淋地撕裂了,雙耳也造型詭異地續上了長長的胳膊。

而那一雙胳膊,正不停地抓著攀爬至它周圍的咒靈,塞進痛苦而拚命嘔吐著的嘴裡,逼迫它咽下去。

七海不適地皺緊了眉。

見著七海的表情,堀中卻得意地笑了起來:“這是夏油大人發明的術式。反正這些低級咒靈這麼多,又很難祓除乾淨,不如讓它們相互吞噬來產生可利用的咒力——真不愧是夏油大人!”

七海不做評價,但這加劇了他對夏油的警惕。

這些年,不僅夏油在關注著高專,高專同樣在暗中搜集著盤星教的情報。

半年前,七海就曾聽五條提起過,夏油正在四處懸賞有靈魂天賦術式的詛咒師——而他們推測,夏油正是打算以此召回他一年前於戰爭中喪生的屬下的靈魂,再結合反轉術式將其複活。

同時,夏油還結識了一位他們始終無法探清身份的神秘的詛咒師。

而在那名詛咒師成為夏油的座上賓之後——顯然,夏油,連帶著他的屬下,他們的種種行徑,都變得愈發的詭譎。

這時,七海止住了他的想象,因為夏油到了。

堀中,以及護衛著堀中的詛咒師們立即恭敬地向夏油行禮。

而七海因為直挺挺地站著,又被那幾個詛咒師惡狠狠地怒視。

“好久不見了,七海君。”

七海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順從本心道:“確實是好久不見了,夏油前輩。”

夏油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但他很快就用笑意掩蓋了,快到七海根本不曾發覺。

七海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夏油。

隻見夏油穿著莊嚴的五條袈裟,露出像狐狸一樣狡黠,讓盤星教的教徒們為之瘋狂的迷人的笑容。

七海之所以會想到這個——方才,在堀中帶領他穿過盤星教集會的廣場時,他看到了貼在牆壁上五顏六色的海報。海報上落滿了紅色的唇印。而海報裡的盤星教教主,笑起來就跟他眼前的人一模一樣。

七海不是夏油瘋狂的教徒,他一眼就看穿了前者笑意下的冷漠。

在心中遺憾地歎氣,他深知,自己再也無法從這一位曾經的高專前輩身上,瞧出前者當初教導他和灰原術式時,給予他們關懷的溫柔的模樣了。

而夏油也有一瞬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