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鬱也一時間隻能夠根據自己的經曆，再結合兩個馬甲的人設開始胡編亂造。
“就連前段時間，我……我生了病，晚上總是會做噩夢。但加茂大人一點也不嫌棄我，他每天都會抱著我，陪我一起睡。還為了我，特地學了料理，做我喜歡吃的東西給我……”
這一下，連墨鏡的鏡片都在五條悟的手中碎成了齏粉。
一旁的乙骨注視著五條老師手背上凸起的血管，就連他身後的裡香，也因五條老師不斷波動的咒壓而有些焦躁。
乙骨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五條老師被氣得一時昏頭，要出手教訓梔的話，他一定會帶著梔躲開。
可乙骨沒想到的是，他先等來了夏油傑的開口。
夏油傑冷笑：“這就是你所謂的好麼？”
一遝鬱也頂著梔的馬甲，穿著女裝到處去碰瓷的照片被甩在案幾上。
“哇哦——”
五條悟抽出一張，舉起來比照著眼前的鬱也，戲謔地挑了挑眉。
見著安靜的呆在一旁的學生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五條悟將照片隨手遞給了乙骨。
鬱也自然是熟悉夏油傑的，但他熟悉的是那一個高高在上的盤星教教主，是那一個嘴角含笑，神秘莫測又實力強大的詛咒師。
可他不熟悉眼前這一個夏油傑。
即便夏油傑仍是穿著那一身籠著濃鬱檀香的五條袈裟，他綢緞似的黑發披散著，戴著梔子花造型耳釘的耳垂，玉似的從中露出一點。
然而，夏油傑的嘴角卻沒了笑影。他紫色的眼眸裡，像藏著尖銳的冰刃。
“加茂枝——”
“嗬”地輕聲一笑。這一個名字在夏油傑的齒間像是要被嚼碎了，他直視著對麵的鬱也：“梔，我以為你多少會有些長進——他不過是給了你一片遮雨的屋瓦，扔根骨頭，再好言好語的哄你幾句。就利用你，讓你替他賣命。這不過是他加茂慣用的垃圾手法……”
彈著一張照片在玩的五條悟忽然打斷道：“等等，傑——我聲明一下，雖然加茂家是垃圾場沒錯，但是枝除外，他性格一直都是這樣，很善良，更不會利用……”
“哦？是這樣麼——”夏油傑冷冷地一瞥五條悟。
該說的是，哪怕再過去十年，當這一對摯友開始針鋒相對，他們也隻會像高專入學第一天碰麵那樣，鬥雞似的你頂我撞，爭得麵紅耳赤甚至到最後大打出手，但絕不會退讓。
一時間都分不清是誰在嗤笑了。
夏油傑譏諷的聲調聽上去尤為刺耳：“你的意思是——在加茂枝擺了你一道以後，他還善良到收留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每晚哄著這個人睡覺。但他沒有一點彆有用心，更不存在著要利用這個人為他賣命的打算，你說對麼？”
“沒錯——！”
五條悟“啪”地一聲把照片拍在桌上，拔高了音量諷刺了回去。
“與其揪著枝不放，你倒不如好好審審你的部下，問他為什麼厚臉皮的賴在彆人家裡不走，蹭吃蹭喝——而且就他那一臉長得像笨蛋，聽不懂彆人說話的樣子。說不定枝根本沒叫他去做那些事，是他自己上趕著……”
而在之前給鬱也用反轉術式治療好傷勢後，乙骨一直帶著裡香，尊師重道地沒有插話，安靜地坐在一旁。
但聽見五條悟這一番，既是譏諷，也像是對鬱也誤解的話。
乙骨忍不住試探著開口：“五條老師，其實梔他……”
可夏油傑比起乙骨要更快一步，他伸手拽著五條悟的領口，一把將銀發的術師提起來，怒極反笑：“你說誰是笨蛋——？”
五條悟同樣使勁兒，猛地鉗製住盤星教教主的手腕，抬高下巴，冷哼道：“那你罵誰是垃圾——？”
眼看兩人真的要打起來。
“夠了——！”是鬱也打斷了他們，他麵帶薄怒，看著夏油傑，“夏油大人，還請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來侮辱加茂大人了！”
夏油傑鬆開了拽著五條悟領口的手，而他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什麼給抹去了，呈現出一片空白。
但五條悟注意到了，他摯友收在寬大袖袍裡的指尖，正因為鬱也的這一句怒斥，而蜷縮著輕顫起來。
“我侮辱他？”
夏油傑平靜地反問鬱也：“你知道加茂枝做這些事的目的是什麼嗎？你知道你正在調查的那個人有多危險嗎？你知道高層早就派人在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了嗎——？！”
“砰”地一聲巨響。
夏油傑撐著身體，雙手重重地拍在案幾之上。
那冰似的紫眸後邊，隱隱翻湧著一抹赤紅。夏油傑終於有了笑的模樣，他直直地盯著鬱也，一字一句地：“你口口聲聲說對你好的加茂枝，不知道躲在哪裡，隻吩咐你一個人去做這些危險的事——哪怕你下一秒就死了，你以為他會過來為你收屍嗎？！”
教主大人嘶啞地嗤出兩聲低笑：“這中人，你還要犯蠢地追隨在他身邊嗎？”
麵對著夏油傑駭人的氣勢，刀似的眼神，這一次，鬱也卻絲毫不懼。
他怒目回視。
而鬱也也沒想到，他情急之下喊出的這一句，卻將夏油傑曾經剮在他身上的刀，都回旋著飛了回去。
被夏油傑的逼問致使得節節敗退，鬱也使用的梔這一個馬甲，忠心卻口拙，他不知該如何爭辯，隻能是喊出他心底最堅定、也最真實的想法。
“加茂大人不計前嫌地收留了我，他信任我、包容我——所以，就算加茂大人是想利用我，但隻要他不趕我走，我一輩子都會追隨在加茂大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