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言夙自認費勁吧啦的安慰了沈飛玹許久——雖然他不能認年紀這麼大的兒子,但沈飛玹本身是很不錯的。

隻是似乎沈飛玹還是傷心了起來?言夙看著沈飛玹一直不說話,像是傳說中的“悶悶不樂”,搞的他也不好在他眼前晃悠了。

——他要是總出現在眼前,這不是明擺著在提醒沈飛玹嗎?

一直等到晚上,言夙察覺沈飛玹輾轉反側後終於睡著,這才悄無聲息摸進他的房間,一指抵在他的眉心。

是為了給他恢複一下傷口,也是為了讓他睡的熟一些。

這會兒也到後半宿了,言夙避開巡邏的村民是輕而易舉,守在破屋前的兩個村民也有些瞌睡,言夙就索性讓他們睡的更熟一些。

輕手輕腳的推開破門,裡麵的殺手們果然沒有睡著——除了卸了手腳的疼痛外,最主要的是他們逃跑之心不死。

言夙的到來並沒有讓他們多意外,白日裡言夙“學”沈飛玹的手段,他們心底就在嘲弄這家夥裝相的很。

這個時候看到言夙,他們倒是有一中“果然如我所想”的感歎。

幾個人的眼睛都幽幽盯著言夙。

“希望你們,把你們知道的有關於我的消息都說一遍。”言夙試圖用這些人“恢複”季舒彧的記憶失敗,也隻能從他們口中多“問”出點什麼了。

——不管真假與多少,能讓他有所防備就行。

他說的直白,但殺手們怎麼可能乖乖合作?如果不是怕自己開口了,容易被套話,他們都要笑他怎如此天真。

卻見言夙抓著一個殺手的手臂,在微弱的一豆燈火的照亮下,他們眼睜睜看著那個人從身強體壯的壯年年紀,十數息間變的虛弱、華發、臉皮褶皺。

——言夙的那隻手掌不像是手,而像是一隻吸取人類生命的魔鬼。

言夙的臉上卻是掛著淺淡的笑容,舉起那隻手,大有向著他們伸過來的意思。

在他們驚恐的神色下,說道:“沈飛玹說,你們要是出賣主子,會得到比我們白天折磨你們的手段更加嚴酷百倍的折磨。”

“有這中的嗎?”

“又或許,你們說出我想要的,我以這樣的手段,幫你們變個模樣,你們那主子想要找到你們,也是天方夜譚吧?”

——一瞬間他們順著言夙的思路,竟然有些動心。

但轉瞬他們就冷靜了下來,這是個魔鬼啊!

人和人之間都不能講絕對的誠信,何況是魔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可是,他們不信他又如何?人家根本不用他們答應與否,這手段能叫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看那個被選中的可憐蟲吧。

他這會兒手腳都被言夙接了回去,可是衰老的他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鶴發雞皮、顫顫巍巍。

——明明心智還是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眨眼之間卻垂垂老矣。

他不可置信的奮力要爬起來,然而哢吧身上,他的胳膊竟然因為骨頭太脆,折了,他疼的想要大叫。

言夙可怕他吵醒外麵的人,又怕他惹來巡邏的青壯,指尖一抬,他那痛苦就隻能堵在嗓子眼,發出嗬嗬作響的聲音。

“抱歉抱歉,一下有點過。”他說著,伸手又往男人的身體裡充入了一點生物能。

他成為人類後,第一次這麼搞人類的身體,還真有點不順手。

——其實剛才他的並沒有損傷到男人的五臟六腑,隻有表麵的問題罷了,所以“救”起來才有些“舉重若輕”“輕而易舉”的感覺。

仿佛他是個能夠隨意操縱人類生命的神(魔)明(鬼)。

這男人看著自己的手骨眨眼間又恢複如常,並且自己還有了些許力氣——是很明確的感覺,畢竟剛才的自己“乾枯”的太過厲害。

所以受到滋養的感覺格外明顯。

他還有希望恢複的是嗎?

他的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渴求:“我,我說。求您,求您讓我、恢複。”

——哪怕是死,那也不過是“掉了腦袋、可可愛愛”,可如果跟言夙嘴硬,他這是比受刑還難熬。

誰能接受自己眨眼之間一隻腳踏進墳墓裡,卻偏偏又死不了?

彆說他們自殺就是,就他剛才的狀態,有自殺的力氣嗎?何況言夙怎麼可能讓他自殺?

這一點不單這個男人清楚,其他旁觀的殺手,也都清楚。

有了第一個人開口,其他人也爭先恐後想要說。

——無論如何,區區凡人,怎麼鬥得過魔鬼?人類想出來的刑罰,又怎麼能比過魔鬼?

言·魔鬼·夙:作為生物靈能團,他也得承認有些人類的刑罰,他是真的自愧不如的。

他能做的,完全就是依仗自身的特殊能力,而人類那些花樣,可是他看了都發怵的。

——他跟沈飛玹學了好多的。

殺手們你爭我搶,生怕自己說的少了,被言夙給盯上。

而因為他們說的雜亂,言夙不得不自己捋一捋所有的事情。

他的身體,本名叫做季舒彧,原是晉國惠平侯——承襲父親爵位堪堪一年半,季家男丁也隻餘季舒彧一人。

與戶部尚書溫家是姻親關係,溫家遭人構陷,被明德帝下令抄家。

季舒彧的姐姐季念霜是溫家大房嫡長公子溫堯的正室,大崽正是他們的孩子。

小崽則是溫家二房的孩子。

當時溫家被抄家問斬,季舒彧想救自家姐姐、姐夫——他雖是學武,但也能力有限,也隻能先緊著與自己親近的。

“溫家被抄,問斬人數卻是不足,雖大多都是小孩跑出。”

“但斬草除根。”另一個殺手搶著回答,“我們便受命一路追殺你們。”

“至於其他人那邊,我們就不知道。”

“不過應該都是往齊國這邊或者周國逃竄,意圖跑出晉國地界,能夠逃出生天。”

——但這群殺手們的到來,就代表著哪怕逃出國界,對方依舊是不會放過他們。

“那來找我的,全部在這裡了?”言夙沉默了一會兒,問這群人。

這確實是他沒考慮好的地方——第一次做人,還真的不夠謹慎。

若是個人類魂穿成季舒彧,當時看季舒彧因那身傷死掉,怕是就得想到或許是被追殺的,恐怕會比他考慮更多。

不過即便現在知道了這個消息,叫言夙想怎麼能避開“追殺”,他也毫無頭緒。

——最多就是先想法子保證崽崽們的安全。至於會不會還有殺手前赴後繼?也不是他在這裡空想就能有答案的。

殺手們也不敢隱瞞,紛紛點頭,殺一個武藝勉強躋身二流的季舒彧,他們這麼多人也是足夠了的。

他們本還以為言夙在廣安縣那般“大搖大擺”出現,是因為愚蠢,以為自己逃到了齊國就已經安全。

哪知道人家根本就是已經厲害的不似人,哪裡還在乎他們這點凡夫俗子的“撓癢癢”?

“我暫時還不能放你們走,你們先敷衍著讓你們來殺我人,你們有聯絡方式的吧?”

言夙問,殺手們自然除了點頭彆無他法。

至於言夙這算不算“言而無信”?

——之前明明說了是,隻要他們都說出來,言夙就能幫他們改變模樣,躲過組織的滅殺?

嗬,即便他們敢信,他們也不想平白老好多歲啊

殺手們現在性命攥在言夙手裡——誰知道這個魔鬼有什麼其他讓他們無法反抗的手段——他們也不得不聽著。

索性找到言夙的事情還沒上報,隻要他們幾個統一口徑,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紕漏。

最多就是“辦事不力”被上頭罵一罵。

言夙也不放心這些人自由活動——總這麼歇了胳膊腿兒關著,那不是還得白給飯吃?

暫時不打算要他們的命,自然也就不能餓下去了。

言夙給他們接好了脫臼的胳膊腿,卻是在他們心口留下一顆生物能小珠子——不溶於他們體內,一旦他們違逆言夙,就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一群殺手看著心口的那一個小綠點,一邊欲哭無淚,一邊又詭異的心落下來了。

隻要明麵上劃下道來,讓他們知道怎麼“遵守”,反倒是不那麼提心吊膽了呢。

一群殺手望著言夙,一副等著吩咐的樣子。

言夙:“……”,真麻煩!

想了想,言夙問他們:“你們能吃嗎?”

——如果吃的多,他自己怕是要少吃一些了,想起那些好吃的,言夙忍不住舔舔唇。

這問題本沒什麼,但言夙卻舔了舔唇,一瞬間問題的含義就變了啊。

殺手們驚恐不已:“……”。

不對不對,剛剛還“吩咐”了事情給他們做,應該不至於這麼喜怒無常,翻臉無情,說把他們吃了就吃了吧?

——可是,敷衍晉國那邊的事,也不需要這麼多人一起做吧?

言夙茫然的望著這群殺手,就問一句他們吃的多不多,怎麼這麼要嚇破膽的樣子?

他今晚的手段,真的有那麼嚇人嗎?

~

翌日一早,言夙打完水回來,孟嬸子已經在灶間忙活了起來。

言夙也不在這礙手礙腳——廚房的事情他是幫不上忙了,他做飯就純屬是浪費食材。

出來後,就見一夜好眠的沈飛玹起來活動。

雖然驚奇,但對金瘡藥覬覦厚望的沈飛玹,發現今日的傷口又恢複的更好了一些,他還以為是這不同瓶的藥起效需要的時間也不同。

——還有點想去給霍老大夫提點建議,要保證藥效的恒定啊。

看到言夙出來,沈飛玹原本還挺好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又回去屋裡了。

反正是不可能拜師了,沈飛玹自然也就不忍耐自己的脾氣了。

——對,就是這麼翻臉無情。

言夙奇怪的看著他的背影,但他能想到的安慰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呀,隻好暫時不出現在他的眼前了。

隻不過說是不出現,這吃飯的時候還是要一起的。

言夙給崽崽們舀了粥,又給沈飛玹舀了,希望他能開心一點

今天這白米粥倒是不太多——畢竟鍋子也就那個大小。

饅頭、角子卻是多了不少,角子滿滿有兩碟子,饅頭在小笸籮裡堆的高高的。

見孟嬸子放下笸籮要走,沈飛玹卻是叫住他。

忍不住瞪了一眼言夙,就知道吃吃吃,這都讓人騎在脖子上了,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你今兒這飯菜可比往日又多了些,難不成還是換了米糧,掌控不好數量?”沈飛玹聲音淡淡的,似乎也沒有生氣,隻是疑問的樣子。

——就連理由都給孟嬸子想了一個,一點也不像是要為難人的樣子。

孟嬸子背著的兩人的臉卻僵了一下,轉過身來,笑容裡還有些不自然:“哎,這不是,這不是看著昨日做的,都吃完了嗎?”

“我這是怕不夠吃。”

“這天氣也不太熱了,哪怕真有點多,也不礙事的。放到下一餐也是可以吃的。”

孟嬸子連連解釋,卻忘了言多必失。

言夙打斷她:“我之前說過的,儘量不要做的多了有剩下的,給孩子吃剩下的不好的。”

他的語氣才是真正的和順,跟沈飛玹那暗地裡想看戲的語氣可不一樣。

孟嬸子連聲答應,說自己記下了,肯定不然倆孩子吃剩下的。

——心底卻是想著,都是精米白.麵的好東西,一餐兩餐的能有什麼事兒?

又想著,大不了這剩的她來吃就是。然而言夙卻完全沒有提“實在剩了,就讓她吃掉”的意思。

言夙見她答應了,就說道:“不過也不多,我能吃的完。”

而且,還有幾個殺手呢,一人給一個饅頭就是七個過去了。

孟嬸子一下就驚住了:“這,這麼多,都吃的掉?”

這都怕是一般人家五六個大老爺們的飯量啊!

她還以為昨天那分量是言夙怕浪費,寧可吃撐了都要吃下的,今兒特意又多了一人半的分量。

言夙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既然知道多了這麼多,為什麼做的時候沒注意?

不過這個疑問也就是一閃而過:“嗯,我能吃完,不過以後還是不要做這麼多。”

——反正他吃多吃少都一樣,還是先緊著孩子們吃才對。

沈飛玹:“……”。

雖然言夙還是蠢得沒有發現這老婆子的心思——沈少爺還是沈少爺的時候,自己動了一點不想吃的東西,賞給下人是常有的事兒。

——當然那都是主子的賞,卻是沒有下人敢多做、故意做難吃的。

雖然但是,沈飛玹看著言夙這麼“解決”了問題,看到孟嬸子那臉色,他還是高興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笑了起來,不單神色不愉走出去的的孟嬸子費解,言夙和大小崽也詫異的看著他。

有點突然、有點誇張哦。

特彆是言夙,都不知道剛才哪裡有什麼好笑的嗎?為什麼笑的這麼激動,都拍桌子了?

“笑你蠢。”沈飛玹開口說道。

言夙:“……”,算了,看在你是被我拒絕了當兒子的提議而傷心,現在卻好不容易開心起來,就不跟你計較了。

沈飛玹並不知道任由他笑的蠢笨言夙心裡想了什麼,不然怕是就知道,小醜竟是他自己。

——笑人者,人恒笑之呀。

~

吃飽飯,沈飛玹倒是乾勁滿滿地又要去找殺手們的麻煩——今天他傷勢恢複了些,心情也好了一些。

昨天聽到他“糗事”的殺手們,可要接受他的狂風驟雨了。

然而言夙卻是不去了。

“我昨晚睡不著,去把他們又折磨了一頓,他們已經都交代了。”

沈飛玹簡直難以置信,言夙折磨人的手段不是跟他學的嗎?為什麼晚上又去折磨了他們一頓,他們就都交代了?

鑒於言夙連孟嬸子的小心思都鬨不明白,沈飛玹覺得他是在說大話,可當言夙出現在殺手們的麵前,看著他們那畢恭畢敬的樣子,沈飛玹卻又是不得不信。

——擦,這很過分啊。這還大晚上的,私下“交流”,他都忍不住亂想了啊!

言夙見這群人還挺聽話,沒敢亂說什麼,就說到:“暫時先待在這裡,之後要你們做什麼,再等我消息。”

說著一人扔了一個饅頭,吃不飽,但好歹不會餓死。

然後就去找了梁飛和村長。

當然,沒急著說殺手們的事情,而是問買田的事情。

這件事情上,反倒不是言夙急成這個樣子,而是村長他們想要儘快落實——言夙落戶了,他們就更有安全感了呀。

村長昨天傍晚就讓梁飛給言夙送了消息,說是今天看田。

言夙一早就過來,村長反而覺得高興,領著人樂樂嗬嗬的去看。

他一共給言夙找了四戶賣家——當然,不是因為買家是言夙,為了留下他,村民們就爭相賣田。

田地就是莊戶人家的命根子,如果不是到了必要的時候,是萬萬不會動這個心思的。

“這幾家都是家裡急需用錢,才動了賣田的心思。”

到了第一處,村長指給言夙看地方,其實也比較好分辨,因為這個時間,彆家的田裡或是搶中了麥子,或是中了點其他的什麼。

隻有這家的地裡,雖然不至於荒蕪,卻也是空空如也。

“他們家漢子此前遭了難,命雖然救了回來,人卻乾不了什麼活了。”

做不了多少重活,還得養身子,最後可不就是隻能賣田。

“都是熟田,剛下了稻穀交的稅糧。”村長給言夙介紹這田地的優缺點,除了離水源遠一點,其他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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