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那家人對田地也是愛惜的。

“現在買下來,雖然趕不及中麥子,但其他菜蔬還是中的。”村長暫時還隻是以為言夙是為了落戶、為了安身立命買的田。

卻是不知道他是想要中草藥。

——當然,言夙也考慮了,這個地點確實也不方便中草藥。

主要是太過人來人往,偶爾還能看到村民為了抄近路,從田地裡穿過——身為莊稼漢,他們自然是不會糟蹋莊稼,都從壟間一腳寬的小道上走。

可問題是,當言夙中的是草藥的時候,這就不合適穿行了。

又看了其他三塊,各家都有各家要賣田地的理由,村長也隻是稍微提了一句,並沒有細說。

——總不能賣個田,都要賣慘,讓言夙因為可憐他們、因為心善,都多買他們的吧?

村長說完田地的優缺點,就叫言夙回去再考慮考慮。

賣田的再急,也不能叫買家倉促決定不是?那就不是仁義買賣,而是在強買強賣的害人。

言夙也不當下決定,心裡雖然有了偏向,他還得想想其他方麵。

——畢竟確實都不是適合中草藥的田地。或許買了田、落了戶,可以劃宅基地的時候,可以商量商量。

“不過,雖說讓你仔細考慮,可也得緊著點時間。”村長又說。

也不是說賣家太過著急,而是考慮到官府那邊,年底前辦理好,明天春耕、求收,官府那邊都能得政績,他們也就積極的多。

——雖然落戶的手續銀子不能省,但有些事情上他們不會較真。

言夙不知道其中的具體貓膩,但老村長也沒有害他的必要,他自然也將這話記住了。

倒是他若跟沈飛玹說了這些,沈飛玹倒是能告訴他一些三方割據之間的“內幕”。

不過沈飛玹這會兒還因為殺手的事兒,十足的琢磨不明白,氣憤的往家走呢,哪知道這老遠之外發生的事情。

倒是言夙,忽然眼神一變,隻跟梁飛和村長交代:“崽崽哭了。”

——聲還在,人已經沒了蹤影。

村長第一次親眼見言夙這速度,不由的嗬嗬猛吸幾口氣,還是梁飛扶住了他。

半晌有些不可置信的道:“這,這隔著半個村子呢。”

竟然不但能聽到娃兒哭了,還能能分辨是他家娃兒?

——其實是殺手的事情手,言夙在崽崽們身上留了一點能量珠。

當然,這麼遠的距離他要是想聽也是聽得到,可也沒時時刻刻監聽的習慣不是?

發現小崽哭了之後,他才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

自從有孟嬸子來家裡做工,大崽和小崽也開始留在家中玩,而阿安和阿平、還有小胖墩也時常來找他們。

——鑒於有孟嬸子看顧孩子,幾家反倒是還放心一些。

雖然村裡的孩子滿村瘋玩的居多,可這不是剛鬨了一出流民搶劫的事情嘛,他們不得不小心著點。

孟嬸子這天也是把自家的孫子帶到了言家這裡,反正幾個孩子一起玩,也沒什麼需要特彆管著的事兒。

又不影響自己做活,孟嬸子並不覺得這有什麼。

大崽拿出言夙給買的甜餅,給幾個孩子一人都分了一塊。

這甜餅大概是小孩子掌心大的一塊,一共還剩下七塊,大崽就給小崽兩塊。

“弟弟最小,我多給他一塊。”他跟幾個孩子解釋。

——其實都是言夙給他們買的吃的,如果他不想給其他孩子吃,大可以現在不吃,等其他孩子走了再說。

不過在這方麵,大崽並沒有小氣的想法。

而且阿平、阿安和小胖墩都是他很好的朋友,有好東西自然也要跟好朋友分享。

至於第一次見的阿源,雖然有些陌生,但大崽也不至於就排斥人家。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阿源卻並沒有那麼愛護比他小兩歲的小崽,不過是他們一錯眼的功夫,吃完自己的甜餅的阿源,見小崽不但第一塊沒吃完,手裡還多抓了一塊。

頓時忍不住嘴饞,朝著小崽要甜餅。

小崽年歲是小,但是也很有自己的堅持,大家都分過了——自己多分一塊是哥哥的疼愛,他雖然也會舍得給哥哥們吃,但陌生的阿源他卻是不願意的。

他搖了頭,阿源卻是不乾,往日在家誰敢搶他想吃的東西?

他頓時就是伸手一搶,小崽到底比他小兩歲,哪怕小孩見風長,言夙儘力養得好,可也才安定半個多月的時間。

小崽被他扯的一個趔趄,沒站穩就摔在地上,原本還剩半塊的甜餅也摔在了地上。

第一時間小崽都沒反應過來,等疼痛起來,他才哭了出來。

——被言夙這樣哄著、疼著養了這麼長時間,小崽哭起來終於不再是以前那樣隻有眼淚卻憋著嗓子了。

大崽也就是稍一錯眼,所以當阿源搶甜餅的時候,他就看見了,但是事情發生的太快,他跑了幾步過來,也是小崽正摔倒的時候。

阿源美滋滋地將甜餅往嘴裡塞。

大崽一下就火了,將站在小崽麵前的阿源推開,連忙扶起小崽。

還不等大崽哄小崽,那邊踉蹌著站穩的阿源卻是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原本看到哥哥要抱抱的小崽,剛伸出小手,結果被嚇的一個哆嗦,狠狠打了一個嗝,都不敢出聲了。

孟嬸子剛進灶間裡,結果就聽到自家孫子哭的撕心裂肺,連忙奔出來一疊聲的心肝寶貝。

阿源一邊哭,一邊大聲告狀,說大崽推他。

孟嬸子臉色一變,倒還是顧忌著大崽是言夙家的孩子,沒有像是在家那般直接動手,但言語也很是不客氣:“你這孩子,比我們家阿源大那麼多,怎麼就能動手推他?”

“摔著他了怎麼辦?”

阿平站在小崽另一邊,給他拍了拍褲子上沾的泥土,說道:“是阿源先推的小崽,大崽才拉開他的。”

“就是啊,而且他也沒摔著呢。”小胖墩也幫腔。

孟嬸子眼睛一瞪:“胡說什麼,我家阿源乖的很,怎麼會推人?兩歲多的小孩子,站不穩是常有的事兒,怎麼就怪在我們身上了?”

“你們家孩子乖,我家孩子就不乖了?”

正這兩句話的功夫,言夙就到了屋前。

——孟嬸子哪裡知道言夙離著那老遠就能聽到孩子哭,而且會回來抓個正著。但凡不是直接碰上現場,事後她是都能“解釋”的。

言夙也隻是冷聲反問了這一句,就急忙哄孩子去了。

看著小崽淚盈於睫,卻被嚇的不敢出聲,言夙就更為心疼起來。

這孩子之前就被嚇壞了,小小年紀就有了心理陰影,這才剛剛養的活潑一點,卻又被這樣惡語相向。

——這一刻,言夙心底不知多內疚。他不是很能分辨現在心底產生的情緒,但他卻覺得自己不該覺得孟嬸子做飯還可以就留下她做工。

“崽崽乖,不怕不怕,粑粑在。”到了言夙的懷裡,小崽這才慢慢的、從輕往重的發出嗚嗚嗚的哭聲。

大崽拉著言夙的衣袖,眼睛也有點紅紅的,他沒有欺負人,他是真的看到是阿源拉倒了弟弟,又擋在了弟弟麵前,他才拉了他。

而且沒有把他推倒。

言夙摸了摸大崽的頭:“大崽是保護弟弟的好哥哥。”

孟嬸子看著言夙這偏心的樣子,雙手互相攥著,想了想,為了自己的工錢,還是得忍下這口氣。

陪著笑臉對言夙說道:“這個,這應該是誤會了。”

“孩子小,走路還不穩當是常有的事兒,可能那會兒剛好我們阿源站在那兒,說不定還是想扶弟弟,就是誤會了,才鬨這麼一出。”

“阿源,阿源你趕緊說說,是不是奶奶說的這樣?”

大崽本還委屈,這會兒卻是氣的不行。

——以前的家裡,大崽身旁很是多的婆子婢女伺候,從未有一個敢如此對待主子,又如此詭辯、糊弄主子。

他年紀雖小,也不太懂來做工的孟嬸,跟以前家中的婆子到底有什麼區彆,但看言夙並沒有把孟嬸子當成呼來喝去的下人,說話囑咐都挺有禮貌。

他也就是有樣學樣,從來沒有“命令”過孟嬸子。

哪知道現在會受到這樣的氣,他張口就辯解。

“就是他推的弟弟,我親眼看到的。”

阿平年歲最大,口齒也最是清楚,拉著言夙說道:“叔叔,弟弟沒有說謊,是阿源搶小弟弟的吃的,把小弟弟推倒的。”

“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塊,是阿源吃完了自己的,還想搶小弟弟的。”

阿平實話實說,神情語氣都是孩子的天真無邪,哪看的懂孟嬸子那眼神裡的含義。

言夙點點頭,他相信這幾個孩子,特彆是自家的孩子,從來都乖巧又懂事。

——連怕他太累,不讓他買精米、白.麵吃的話都說的出來的孩子,能不懂事嗎?

何況,那摔在地上的半塊甜餅、小崽身上拍不乾淨的泥土,都是物證。

言夙要先護著小崽進屋裡去,他不想這件事情再在孩子心裡留下陰影——不是他太小心,而是之前孩子就受過心理創傷。

哪知道孟嬸子看著這情形越來越不利,生怕自己的工作要黃,似乎是看著那每月一百文、甚至一百二十文的工錢要飛走,頓時急的不行,跟上言夙的步伐就要辯解。

言夙回頭一眼瞪視孟嬸子,讓她頓時停住腳步,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躥到頭皮。

不過言夙也不準備自己進屋了,低聲跟大崽說將弟弟交給他。

阿平三個在旁也是一疊聲的說交給他們,四個大孩子帶著小崽進了屋。

言夙這才來處理孟嬸。

“我請你來,就是讓你來嚇我孩子的?”他的聲音不複往日的平和,孟嬸子這才有些害怕起來。

——往日言夙好說話的樣子,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動小心思的依仗。她以為言夙是好脾氣的人,其實言夙隻是剛做人,對人類的一些小心思並不敏銳。

但隻要讓他發現,他到底是剛做人,可沒人那麼好說話。

——我這個剛做人的,還要讓著你這做人幾十年的?

言夙盯著她,孟嬸訥訥地好一會兒都沒說出什麼。

這時,門口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道:“不但是嚇你的孩子,還拿你東西呢。”

沈飛玹正從破屋那邊回來,沒想到就聽到這麼幾句,大抵也能知道是孟嬸做了什麼惹惱言夙的事情。

——按理說他本該是在跟言夙置氣,不該幫他的。

但是誰叫孟嬸動到了孩子身上。

那倆孩子,沈飛玹可一點也不討厭,偶爾見倆小崽子玩鬨,還能給沈少爺調節心情呢。

聽沈飛玹這話,言夙皺了皺眉,倒覺得他不是說的那地上的甜餅。

孟嬸這會兒終於不再嚇的嗓子發緊,說道:“這,這是小孩子不懂事。”

“你,你就不要跟小孩子計較了。我這就叫他道歉。”孟嬸子一邊說,一邊推了推縮在她身後的阿源。

——隻要她這工不黃,小孩子道歉就道歉了,算什麼大事兒。

言夙卻是冷聲道:“我不跟小孩子計較,我跟你計較。”

不等孟嬸子欣喜,就加了後麵一句。

而沈飛玹更是嗤笑一聲:“不把你呼來喝去,是主家的仁慈,你一個做幫工的倒是把客氣當福氣了。”

“不但對主家一絲恭敬也無,還嗬斥主家的小少爺。”

“幾次三番做多了飯菜,打的是什麼心思當人不知道?隻不過沒想到你這主家胃口大的很,多少都吃下了,讓你一點沒落得好。”

沈飛玹看言夙眼底露出一絲震驚,就更開心了。

——就說這是個蠢家夥,怕是到現在他點明了才反應過來吧?

“你就沒發現她雖然沒敢把飯菜先盛出來藏起來,但鍋裡飯分兩堆,菜是一大一小兩碟子?”

“她這是又想拿你的‘剩飯剩菜’當自己正大光明貪墨的由頭,又嫌棄你攪和過的飯菜呢。”

言夙這算是徹底壓不下眼底的震驚了,他真的以為純屬是多了分量。

——飯分兩堆,但都在一個鍋裡,他倒更沒有多想。

沒想到人類的彎彎繞繞可真的是太多了!

所有心思被戳破,孟嬸子的臉白的十分難看。

明明她還什麼都沒撈到呢!現在卻受到如此的指責。

沈飛玹一眼就能看出她這是在委屈著——畢竟孟嬸子的段位,比他家裡以前的勾心鬥角,可太低了。

——不過她倒是會給自己的貪心找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說不定外麵還會傳言夙是把吃不了的剩飯剩菜給人,怪侮辱人的呢。

孟嬸子支支吾吾地,有心想再辯解辯解,可一時又想不到什麼說辭。

言夙看著這孟嬸子這心虛的樣子,隻覺得自己的心口堵著一團什麼東西,當真是又難受、又犯惡心。

但是,生物靈能團是不會生病的,哪怕進入了人的身體,經過改造的血肉之軀也不會有什麼病痛。

——雖然他的改造還沒完全完成,卻絕對不會有這中低級的“胃病”。

那就完全是孟嬸子的原因了。

“你以後不用再來了。”省的不但影響他們家吃飯,還讓小崽的情緒不好。

——也不知道這次對小崽有多大的影響,言夙覺得還是去霍老大夫那裡看一看吧。小孩子的事情,大意不的。

孟嬸子聽了這一句,頓時就沉默不下去了,她一時震驚地看著言夙,實在是難以理解不就是這麼點大的事情。

什麼就嚇著孩子了,難道他現在這個樣子,她家阿源就不害怕了?

這麼一點事情就辭退人,簡直太沒道理了。

可是再也找不到離家這麼近,又這麼多工錢的工作了,孟嬸子掐著自己的手,生生叫自己忍下心頭這口氣,想要再跟言夙說說軟話。

“你這人,也是看你有點年紀了,才沒跟你計較凶孩子這事兒,你可得拎得清些。”沈飛玹一聽她那哀求的話,就覺得厭煩。

跟誰不知道她那心思似的?

——也就言夙這“蠢貨”毫無心機。沈飛玹冷哼一聲,又睨了言夙一眼。

“我們家不敢用你。”言夙說道,不說打他們家米糧的那些主意,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凶他的崽,他就接受不了。

言夙也像他說的那樣,全然沒有對著阿源發火,甚至語氣都沒格外嚴厲,顯然是沒跟阿源計較。

孟嬸子看出他的決絕,頓時也不再糾纏,就道:“那你把工錢結給我。我可乾了半個月的。”

言夙愣了一下,當時說試用期的時候,他是提過的,如果因為孟嬸子個人過錯造成不通過試用期,他就不會給工錢。

當時孟嬸子也是同意的。

沈飛玹笑了:“我覺得還是算一算,你之前有沒有偷拿言家的東西吧?還有今天帶孩子卻不儘心,讓自己的孫子打了主家的孩子。”

“哦,對,原因還是搶人家主家孩子的甜餅。”

“那甜餅賣什麼價兒,你又知不知道?”

孟嬸子臉色越發的黑,論口才她哪裡能是沈飛玹的對手,也就在言夙沒反應過來她話裡有話的時候,欺負一下言夙。

——一旦言夙反應過來,她是大氣兒都不敢出。

孟嬸子雖然說不過沈飛玹,卻依舊是不服氣,她雖然動了心思,但真沒得手。

——畢竟不過言夙的明麵,她要是帶東西回了去,鄰裡鄰居怕是就能發現。

“我沒拿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拿東西了?”

孟嬸子咬定了是沈飛玹冤枉她,反正她每天都是兩手空空來,兩手空空回去,哪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沒想到這時傳來一聲咳嗽——是有意的清嗓子,示意自己來了的咳嗽。

老村長跟梁飛在言夙急匆匆走後,就想著來看看情況。

不過兩人腳程哪有言夙快,這會兒才到。

言夙這邊院子裡的聲音已經讓好些鄰居都支棱著耳朵在聽呢——住進來之後,為了安全考慮,言夙上山上砍了許多竹子,將稀疏的籬笆,密密匝匝紮了一人多高。

孟嬸子一時到是不知道外頭有多少人,言夙倒是察覺到了,但院子外的路是大家的,人家想走就走,想站就站,他還能趕人?

——至於人家故意來聽牆根,言夙倒是沒想到這茬。不過就是想到也沒什麼關係,除了他不是人,他沒彆的不能見人的。

老村長一進門,這下看熱鬨的人也就不躲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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