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上都夫人猜想的那樣，“上都臉哈莉”話音剛落，全場之人神情劇震。
“死三百億人......上都夫人，你在開玩笑吧？”露易絲首先懷疑出聲，“區區一艘星鯊號宇宙巡洋艦，怎麼都不可能比正在發生的天啟星之戰影響更大吧？
哪怕‘第101號奴隸營解放戰’中，包括氪星人類和地球人類在內的‘人類新神’再次戰死萬人，盧瑟也堅定宣稱他們正在走向勝利，最終的戰鬥傷亡不會比二戰更大。
他是說米國軍隊在二戰中的損失，並非盟軍所有的戰損。”
米國在二戰中戰死人數才四十多萬。
也即是說，盧瑟覺得自己不用犧牲四十萬，“希望與自由軍團”就能完成“奴隸營保衛黑暗王城”的戰略任務。
“五星上將麥克阿瑟還曾說過‘讓小夥子們帶著勝利的榮耀回家過聖誕節’的名言呢。”哈莉麵帶不屑，語氣輕蔑地說。
“你覺得天啟星戰爭會遠超盧瑟預料的艱難？這是你自己占卜的結果，還是來自對哈莉占卜的信任？哈莉曾說他們會遭遇不祥。”露易絲好奇道。
“我和哈莉不同，她是厚皮神王，不怕命運反噬，我卻不敢占卜內容宏大、影響廣泛的大事件。”哈莉搖頭道。
露易絲還想再問，來恩將軍、超人、黛娜幾乎同時開口。
“為什麼確定了星鯊號位置，也無法救援飛船中的乘客？”
“你說死亡三百億，造成地球和銀河係生靈塗炭，是什麼意思？”
“彆扯太遠，我們現在在說‘星鯊號慘劇’，不是天啟星戰爭。”
哈莉歎息道：“真相太過沉重，即便是你們......我是說來恩將軍和露易絲記者，你們兩個肩膀太窄、心臟太小，恐怕承受不住真相的壓力。
我原本隻通知了正義聯盟，打算對超人一個人說。
他力量強大、心理素質更強，足以克服真相帶來的恐懼和不適。”
“哈莉太會了，她這麼一說，他們對真相的渴望必然更加強烈。”胃袋維度裡，上都夫人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眼睛緊盯著投影在半空的畫麵。
渣康譏諷道：“她之前還說沒興趣對我們裝逼，對我們裝逼即便成功，也沒成就感。
這才過去幾分鐘，她便當場打自己的臉。
那幾個凡人肯定不如我們，她卻裝得跌宕起伏、津津有味。”
紮坦娜用眼角瞥了他一下，“相信哈莉的鬼話，不如相信盧瑟能把天啟星戰爭的死亡人數壓低到四十萬以下，相信盧瑟不如相信麥克阿瑟已經帶著勝利回家過聖誕......你腦袋該多大的坑，才會把哈莉的話當成真的？”
渣康被噎了一下，卻無言以對。
“不要吊我們胃口，你直接說吧，無論真相是什麼，我們都承受得起。“客廳裡，戴安娜果然急不可耐地開口。
“你當然承受得起，我是說來恩將軍和露易絲記者。”哈莉看著來恩父女，“你們可要想好了，能否承受內心的煎熬，不把真相報道出去；能否承受五角大樓和白宮的壓力，堅持不把真相泄露出去。”
宇宙名記露易絲並沒順著她的思路走，她表情嚴肅認真，聲音鏗鏘有力，“我有自己職業素養和判斷力，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斷力。
我不會在聽到真相之前便承諾不把真相曝露出去。
我能自己判斷民眾是否需要星鯊號事件的真相，或者真相是否對民眾有益。
你可以因為我的拒絕，就把我排除聆聽真相的觀眾之外，但我會自己追尋真相，我相信自己的能力，隻要存在真相，真相就一定會被我找到。”
哈莉很想撇撇嘴，然後譏諷道：你是在床頭尋找真相，還是到床中間？
來恩將軍看了眼女兒堅毅自信的臉龐，內心遲疑一會兒，最終選擇妥協，“夫人，我向你保證，無論真相如何，聽完後我都會假裝從來沒聽到過，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這個秘密。”
露易絲心中不滿。
俗話說英雄女兒爹好漢，她都如此申明立場、堅持原則了，老爹為什麼沒半點觸動？米國將軍的責任和傲骨在哪裡？
她隻在心裡想，沒直接出言詢問，讓自己老爹沒臉。
可來恩將軍太了解自己女兒，隻看到她的眼神和表情，便猜到她在想什麼。
“無論你們怎麼看不上麥克阿瑟，也不能否認他是米國史上最有能力的將軍之一，他起碼遠比現在的大統領和防長要可靠十倍。
可你們尚且不相信麥克阿瑟能帶領米國大兵回家過聖誕，我又怎麼敢相信白宮和五角大樓知道真相後不會壞事？
上都夫人如此鄭重其事，還說可能在地球和銀河係造成大浩劫，說明這件事很嚴重，很容易壞事，對吧？”
這不僅是在向女兒解釋，來恩也希望眾人明白，他雖然也是政府部門的人，可他有自己的思想和力場，不會無腦站在米國政府一邊。
“唉，既然你們這麼說......”上都臉的哈莉先歎了口氣，然後表情嚴肅，聲音低沉道：“所謂星際暴徒，壓根就是愛蓮娜公主父親派出來的星際特種兵！”
“偶買噶！”
在幾人難以置信的驚呼聲中，哈莉把星鯊號劫桉的來龍去脈重複了一遍。
“所以我才說，哪怕告訴你們詳細位置，也救不下來飛船上的人。‘星際暴徒’本就帶著誓死完成任務的決心，隻要發現你們靠近，立即殉爆星鯊號巡洋艦。
那是一艘由軍艦改造而成的遊輪，具有強大的防禦力、機動性和攻擊力。
飛船主腦已經被‘暴徒’控製，能瞬間引爆艦艙內的龐大彈藥庫。
即便正義聯盟全員出動，僥幸阻止‘星際暴徒’殺人滅口、以身殉國，這件事曝光出去，會引起多大的外交糾紛？
飛船上有幾百個來參加愛蓮娜訂婚宴的外星貴族，他們來自不同河係的不同文明，但每個人都身份高貴。
甚至包括上百個擁有繼承權的皇室成員。
若隻是其中一兩個，或許惹不起強大的奧薩德帝國，可一旦他們確定所有受害者背後的文明聯合起來，足以壓過奧薩德帝國時，一定會嘗試組成聯盟一起找奧薩德帝國討要個說法。
即便是地球......傑克總是米國公民吧，他的父母兄弟都在飛船上，他本人還被‘汙蔑’騙婚愛蓮娜公主，被所有宇宙人看到他穀道破裂而亡，地球人難道不感同身受、群情激憤？
如果‘受害者聯盟’找過來，地球會不會加入？
數百個文明間的星際戰爭一旦開啟，死傷300億還不是輕輕鬆鬆？”
“難以置信，愛蓮娜的父親怎麼能這麼狠......”露易絲喃喃道。
來恩將軍歎道：“他如果不這麼狠，我反而會覺得奇怪。
參加婚禮時我就在疑惑，愛蓮娜公主可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帝國皇帝難道毫不在意帝國未來統治者有外星人的血統？
換位思考一下，18世紀的英國女王要招個非洲人當英國親王，英國人能忍？
他們甚至無法忍受已離婚的媳婦去找彆的男人。”
“即便帝國皇帝不同意這場婚姻，難道不能嚴厲拒絕嗎？飛船上幾百個外星貴族、皇族，說殺就殺了，若消息曝光，該引起多大的風波？“戴安娜皺眉道。
來恩將軍搖頭道：“愛蓮娜公主明顯已經上頭，不會聽勸，不然不會在地球舉辦訂婚儀式。
她是想生米煮成熟飯啊！
而且，對掌控幾萬個星係、萬億國民生死的星河大帝而言，區區幾千人算個啥？
哪怕是現在，咱們地球也有近乎公開的政治謀殺。
某些大人物為了掩蓋自己的醜聞或犯罪證據，直接對相關人員下殺手。
若換算成人口萬億的星際帝國，米國大人物手中那卷長長的死亡名單，將變得遠比三千乘客更龐大。
對普通人而言，死亡名單上的人，哪個不是猶如星河貴族、皇族的大人物？”
露易絲這會兒也回過神來，補充道：“你們沒聽上都夫人說嗎，皇帝躲在最後麵！
即便逮捕‘星際暴徒’，在他們被抓的瞬間，帝國少將就會‘畏罪自殺’。
即便最終調查出幕後真凶，也是四皇子和八公主。
他們收買帝國將軍暗害自己大姐，想要爭奪‘太子’之位。
老皇帝隻要露出震驚、傷心的表情，擺出個朽弱無力、難以承受、搖搖欲墜、老淚縱橫的痛苦模樣，即便是受害皇族的家人，也不忍心‘牽連’他。
如果老皇帝夠狠，流著淚把四皇子和八公主流放貧苦星球，或者乾脆殺了。
大義滅親、老年喪子的他也成為苦主，彆人還能怎麼‘苛責’他？”
其實真相比他們想得更複雜。
四皇子和八公主都敢對大公主出手了，老皇帝有啥自信他們不會盯上自己？
給大公主愛蓮娜一個教訓，再悄悄告訴他“星際暴徒”是四皇子和八公主的人......接下來老皇帝就能穩坐釣魚台，進入看戲模式。
不過，這種宮廷爛事兒哈莉完全沒興趣深究，也不願浪費時間分析給他們聽。
“沒想到所謂高等文明的皇室，也和低等文明地球的政客一樣齷齪肮臟。
真令人失望，我還以為文明等級的提升，能讓道德和人性跟著升華呢。”黛娜情緒低落道。
哈莉道：“文明等級的衡量標準是科技水平。
文明等級提升，從來不等於民眾道德素質也提升。
就像上學隻是讓你知道禮義廉恥，知道了不代表一定能做到。”
“文明的標誌不隻是科技，思想和文化也是核心標準之一。”大超道。
哈莉不以為然道：“思想和文化本身就沒有絕對的等級劃分標準，又怎麼用它們的高低來衡量文明等級的高低？
當你覺得某個國家文化強大時，隻是它自身科技很強大，科技強大又讓國家硬實力，也即是經濟和軍事實力強大。
就比如米國，米國有個屁的文化和思想？
即便是自由、平等和民主之類的空洞思想，也是從老歐洲哲學家、思想家留下的殘羹冷炙中扒拉出來的。
可全世界所有國家都仰慕米國，都覺得米國思想和文化先進，所以才能誕生如此強大的科技。”
“呃，你也說了，隻有先進的思想和文化才能誕生強大的科技。”大超道。
哈莉搖頭道：“我隻是說你們‘覺得’，並不是我覺得。
我覺得隻有合適的土壤才能長出最豐收的莊稼。
宇宙無數星球，每個星球環境和資源不同，誕生的種族也不一樣。
你覺得‘高級’的思想，可能會導致另一個種族走向毀滅。
最極端的例子，你讓洛奇蟲族放棄掠奪和絕對秩序，反而學人類的禮義廉恥、自由平等、浪漫愛情......整個洛奇蟲族也才一個母蟲，你怎麼浪漫？
它們壓根不存在愛情的基礎。
一旦其它蟲子選擇自由平等，不再絕對服從母蟲命令，整個族群立馬分崩離析，再也無法成為宇宙‘人族文明’的威脅。
可你要說絕對秩序造就了令小藍人也忌憚的強大蟲族文明，所以‘絕對秩序’是高等思想，大家都該學，那‘神族’又有話說了。
隻有絕對自我才能誕生神性，神性是神族的根基。
神族文明夠高等吧，難道你又說‘絕對的意誌自由’才是高等文化？
所以呀，文化和思想很難用‘高低’去評價。
反而科技的高低，可以十分明確。
同樣的資源，大家打一場，誰贏誰就技高一籌。
誰技術高，誰就是更高等的文明。”
“你不是上都夫人，你是哈莉！”大超盯著她，語氣肯定地說：“這番話完全是哈莉的口吻和風格，上都夫人可沒這種見識。”
“你看不起我？”上都臉的哈莉怒了，羊怒。
“撕破曼太過分了，竟然看不起我，說我沒見識。”胃袋維度裡的上都是真的怒了。
“我見證了亞瑟王的興起與衰落，我親眼看到‘上帝之鞭’如何攻城拔寨、令歐洲人膽寒，我侍奉過偉大的忽必烈大帝，我目睹瑪麗皇後的腦袋在革命廣場的石板上滾動，我與喬治華盛頓喝過酒，亞伯拉罕·林肯愛慕我的絕代風華.......”
“也沒那麼誇張，我壓根沒見過華盛頓和林肯。當時還在老歐洲流浪的我，倒是聽說過他們的事跡。
但和其他歐洲人一樣，我壓根看不上那兩個土包子......”上都夫人尬笑道。
上都臉的哈莉給了大超一個充滿鄙視的眼神，“彆用你淺薄的見識來推算我無垠的智慧，我見過的王朝興替，比你活得年歲都多。”
“我越發覺得你是哈莉了，隻有哈莉才會這麼尖酸刻薄。”大超道。
“嘿嘿嘿，撕破曼還真有眼光。”上都夫人樂嗬嗬笑了起來。
“哈莉從來不會趕你出門，但我會。”哈莉冷著臉揮手，“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今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露易絲偷偷扯了一下大超的紅披風，上前兩步，笑道：“夫人你彆生氣，超人心直口快，其實沒有惡意。”
說了句柔和話，她便轉移話題道：“關於‘星鯊號’的內幕，的確很驚人，我不確定要不要將它報道出來。”
哈莉瞥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你有可能將它報道出來？”
“民眾需要真相，凶手也必須接受懲罰！”露易絲正色道：“今天因為對女兒的未婚夫不滿意，便輕易殺死三千多人，明天若有其它念想，又會死多少人？
之所以有‘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隻因為天子一怒，我等老百姓便趴在地上，戰戰兢兢、引頸受戮，沒人反對，沒人抵抗。
如果天子一怒，天下匹夫亦怒，天子再怒也隻能老老實實把抽出來的利劍插回劍鞘。
我不敢說自己能成為讓天子收劍的匹夫，但我願意成為逼迫他收劍的匹夫之一。”
“說得好！”大超眼裡露出欣賞與愛慕混合的濃鬱情感。
露易絲嘿嘿一笑，繼續道：“當然，我也不是死腦筋的人。
如果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製止星際戰爭，我不會無腦莽衝。”
“隨你的便，反正一切罪孽與榮耀都歸於你一人，之後的事與我無關了。”哈莉澹澹道。
“新聞報道需要證據，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秘密的，完全靠占卜？占卜能得出如此詳細的信息？”露易絲問道。
“占卜加上我數千年來積累的經驗和智慧，最終推論出完整的真相。”哈莉道。
露易絲露出懷疑之色，“如果隻是推論，你不會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斬釘截鐵吧？”
“我私底下對你們說，不需要謙虛謹慎。而且作為頂級占卜師，我相信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
你信不信都沒關係，我壓根沒想過告訴你這個秘密。
找超人過來，首先是解釋之前不接電話的原因。
其次是不希望正聯英雄像個小醜一樣，繼續一本正經地在‘星鯊號事件’上浪費事件和精力。”
哈莉將目光轉向神奇女俠、黛娜、大超三位正聯巨頭，歎道：“原本正義聯盟參與了眾多至高級彆的危機，在主宇宙也算聲名赫赫。
結果奧薩德老皇帝見自己隻是小試牛刀，便讓你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自鳴得意的同時，心裡也看輕了你們和地球幾分，覺得你們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連這種心理活動也能占卜出來？”連神經最大條的戴安娜都起了懷疑。
“唉，你們都被哈莉的‘第14級台階’荼毒了，聽到什麼細節，都會覺得是占卜出來的。”
哈莉輕輕搖頭，感慨道：“我在占卜中看到的畫麵模湖不清，可我不能說得模湖不清，讓你們聽得雲裡霧裡啊！
就像我上次對布魯斯和來恩將軍說的，以我的能力，很多時候都能占卜出明確的結果。但為了不惹麻煩，我不會把準確答桉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