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布王皺眉道：“你問過他了？我要他親自對我說。”
哈莉繼續搖頭，道：“我沒跟他說，但我確定他的‘兒序夢’已經破滅。”
“你憑什麼確定，你又不是他？”納布王不悅道。
“難道你不曉得他從我這兒得到了‘至高神位’的大好處？一個人隻有一個腦袋一個屁鼓，隻能戴一頂帽子坐一把椅子。
奧奇賢者這會兒已無法改換門庭。
最大的好處就擺在眼前，他也不願改換門庭。”哈莉淡淡道。
“至高神位的巨大好處是什麼？”納布王問道。
他當然知道哈莉曾召集一眾親朋好友、徒子徒孫，說是要贈送一份名叫“至高神位”的巨大好處。
他也知道奧奇賢者最終中標。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將奧奇賢者列為“黃金右腳”的第一候選人。
連哈莉都稱之為“巨大好處”，那個好處一定很大。
無論奧奇賢者得到什麼巨大好處，一旦加入秩序神係，那好處就會成為“秩序神王體”的一部分。
“等他拿到好處，你自然就知道了，現在還需要保密。”哈莉道。
接著她又疑惑道：“你為什麼不選肯特做黃金右腳？肯特的魔法道路幾乎是秩序神靈的標準模板，完全不存在兼容性的問題。
他天賦也非常高，稍微培養幾年，就能取代原來的黃金右腳。
早前我還聽肯特說，你給過他承諾，如果他能領悟宗師法則，就幫他加入秩序神係。”
哈莉記得很清楚，當時肯特對她說這話時，臉上堆滿笑容，眼裡閃爍期待的光芒。
“肯特境界太低，不確定什麼時候才能領悟宗師法則。如今是多事之秋，我能等，秩序神係卻不能等，地球更沒時間等。”
納布王又道：“他天賦的確不錯，不然我也不會選中他。雖然他年紀頗高，卻壽命無憂，未來前途無量，等他成為神靈巫師，加入秩序神係水到渠成。”
他的確向肯特承諾過，等領悟宗師法則，立即拉他進入秩序神係。
但他畫大餅時，肯特剛開始修煉《幻魔心經》，剛把腦袋練成錐形。
納布計劃讓肯特做小白鼠，等《幻魔心經》練到小有成就，身體具有思維化生命的特征，便讓他加入秩序神係。
如此，關於《幻魔心經》的一切修行經驗與思維化生命的一切好處，都將與眾秩序之神分享。
結果前些日子肯特主動用第十金屬改寫了自己修煉《幻魔心經》的現實。
幾年苦功一朝儘失。
肯特自己隻覺得有點小遺憾，納布王卻差點嘔血。
“現在奧奇賢者確實無法加入秩序神係，不如讓肯特做個備胎？”哈莉建議道。
人各有誌。
她瞧不上納布，更不稀罕黃金右腳，可她也承認，對渴望加入秩序神係的法師來說，二代“黃金右腳”選拔，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納布王遲疑片刻，將手中的黃金靴子遞向上都，問道：“妮妙，你也是人類神靈巫師，有沒有興趣成為秩序神係的一員？”
上都滿臉驚喜，聲音都有點顫抖，“我，我真的可以嗎？”
她嘴上還在詢問，身體已經控製不住地往前走，拿起那隻好似黃金鑄造的長靴，將它抱在懷裡。
像是足球運動員抱著金球獎獎杯，又像即將退役的足球明星終於拿到世界杯。
眼見上都把臉貼在黃金長靴上輕輕摩挲，臉上的陶醉、榮耀和癡迷無法遮掩，哈莉忍不住道：“從款式和尺寸上看，這隻靴子應該屬於一位體型高大的男人。
作為神靈，他大概從來沒洗過腳......上都，你鼻炎嗎？”
“我當然沒有鼻炎......”上都下意識回了一句，又想起她前麵的話，明白她在暗示長靴被某個猛男穿了很長時間，已經臭了。
她把鼻子湊到靴子口使勁嗅了幾下，搖頭道：“什麼味道都沒有，秩序之神已經放棄肉身，全部精華注入本命神器，也就是這隻靴子裡，哪有什麼腳臭味？”
哈莉被她的動作惡心到了。
“我難道不曉得它是本命神器？可無論如何，它也是一個陌生男人的靴子啊，你抱在懷裡拿臉去貼，還那鼻子去聞......鼻子聞不出來味道，難道心裡也想不到？”
她一臉嫌棄地往邊上撤開兩步，像是上都靈魂上都沾染了腳臭味。
上都夫人也給了她一個鄙夷的眼神，搖頭歎道：“哪怕你實力很強，依舊是凡人的思維，凡人的見識，凡人的三觀啊！”
哈莉如此嫌棄黃金右靴，納布王心裡很不高興；見上都如此寶貝靴子，他臉上又露出滿意的微笑。
聽到上都說哈莉“凡人的見識”，他還輕輕頷首，表示讚同。
“妮妙，歡迎加入秩序神係！現在這隻右靴已經屬於你，你可以將自己的神力、神格......咦，你身上的氣息很奇特，連我都看不透了。”
納布王驚疑不定，仔細盯著上都夫人看了又看，還是沒感應到半點奇跡要素，沒有神力和神性，甚至連魔力波動也無。
“厲害，真的太厲害了！妮妙，你隱藏氣息和力量的技巧太高明了，是跟哈莉學的嗎？此時的你，看起來幾乎就是個凡人，好強！”他嘖嘖稱奇，連連讚歎。
明明已經是命運之神，身上卻沒有一絲力量波動，這種情況他隻在哈莉身上見過，但即便哈莉身上沒有力量波動，也會在靈覺上給他帶來巨大壓力，讓人知道她是個狠角色。
上都卻牛掰了，從內到外，完完全全就是個普通人。
“我......”聽到納布王的稱讚，對上納布王驚歎的眼神，上都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哈莉心無顧忌，笑得很暢快、也很開心，“納布，你和上都一樣厲害，她技術好，你眼力好，哈哈哈......”
明顯的嘲笑讓納布王冷下臉來，眼神卻疑惑看向上都。
“起源牆窟窿裡的四巨神預言，你知道吧？”上都訕訕道。
納布王輕輕點頭，“你很厲害，竟能預言到來自大全能宇宙的超脫者。”
他選上都做奧奇賢者的備胎，可不是因為她正好就在這兒。
起源牆窟窿裡疑似出現“外界來客”的消息很早便傳回正義聯盟，他也知道了。
他知道哈莉一直守在牆窟窿處，知道哈莉什麼也預言不到，正聯英雄隻能去阿瓦隆湖尋找上都，結果上都出人意料地窺探到四巨神的秘密。
雖然內容不詳，但考慮到四巨神的身份來曆，上都能做出占卜，已經超越眾多命運之神了。
“我雖然做出四巨神的預言，卻也遭到反噬，所有奇跡之力都被抽乾。為了不在宇宙內引起大的恐慌，這件事並沒對外公布。”上都解釋道。
“你的法則、神格、神性、神力，全沒了？”納布王呆了呆。
上都苦澀道：“四巨神來自大全能宇宙，窺探它們的命運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能活著回來，都虧哈莉防禦力場強大。”
納布王若有所思，微微頷首。
確實如此，四巨神八成已經超脫，占卜它們不付出任何代價才不正常。
他眼睛轉向上都懷裡的黃金右腳，臉上露出遲疑之色。
上都察覺到他眼神有變，趕緊將黃金右腳抱得更緊，嘴上緊張又快速地說道：“納布王，你放心，隻要四巨神進入我們宇宙，哈莉一定打死它們，為我奪回神格和神力，她向我承諾過，對不對哈莉？”
“嗯，我會全力以赴、儘力而為。”哈莉道。
納布王臉上的猶豫消失，伸手虛抓，黃金右靴掙脫上都的拉拽，“嗖”的一下飛了回來。
“不，靴子是我的，納布王，你答應讓我加入秩序神係的，你不能反悔啊！”上都急得眼眶都紅了。
若非這會兒力量全失，她恨不得撲過去和納布王爭搶。
“抱歉，妮妙，你和我都明白，四巨神必然擁有超脫的實力，搶奪它們的力量......”納布王朝哈莉看了一眼，語氣中沒有半點遲疑，“我希望哈莉能成功，但如今是多事之秋，我能等，秩序神係和地球沒時間等。”
哈莉不屑道：“即便你要找借口，也麻煩你用點心，彆用敷衍肯特的話敷衍上都。”
納布王臉上快速閃過尷尬和羞惱之色，聲音木然道：“好吧，我壓根不相信你能幫妮妙搶回神格和神力。
即便你能擊敗它們，可吃下肚子裡的牛排，被取出來後不可能依舊是牛排。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必定清楚。
當然，你是妮妙的朋友，為了照顧她的情緒才對她好言安慰，我......我本來也打算用友善的謊言安慰她，你非要拆我的台。”
“不，我的神格和神力，我等了幾千年，好不容易成神......”上都哀嚎一聲，眼淚流了出來。
哈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哪怕牛排已經變成大便，也是屬於你的大便，上麵有你的魔力印記，可以二次消化。”
“你讓我吃大便？”上都臉有點綠。
哈莉搖頭道：“大便隻是比喻，不可能真是臭粑粑。倘若四巨神真的超脫，你的神力和神格經過它們的消化提純，能級隻會更高，不會變成雜質。”
上都麵色好看了些。
“我覺得神靈巫師的神性對超脫者而言就是雜質，最終能收回來的隻有高能級的精純能量，那能量我們吸收不了，利用不了。”納布道。
上都又想哭了。
哈莉沒再安慰她，隻瞥向納布，道：“既然你不選上都做黃金右腳，還待在這兒做什麼，隻為了說風涼話？”
納布遲疑道：“約翰·康斯坦丁也在胃袋維度吧？他遠不是最理想的人選，但凡還有彆的選項，我都不會選他。
可純粹的人類神靈本就稀少，有良知守規矩......唉，接下來我得花不少時間改造他。”
哈莉立即一縷意識落在方舟大陸渣康和小紮跟前。
他倆這會兒正在天朝區的燒烤攤擼串。
“不，你替我謝謝納布王，我死性難改，隻能讓他失望了。”渣康想也不想，斷然拒絕。
“那可是秩序神係啊，成為秩序之神幾乎是每個人類法師的終極夢想，你真的不好好考慮一下？”哈莉勸道。
“你很稀罕成為納布神王體的黃金右腳？”渣康問道。
哈莉笑眯眯道：“我很稀罕你變成納布靴子的樣子，隻在腦袋裡幻想一下，就能讓我笑好幾年，哈哈哈！”
渣康擺手讓她離開，“我能力有限，你走吧。”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更要對納布王有信心。無論你此時多麼冥頑不靈，一旦加入秩序神係，你的意誌和思想都將屬於秩序，你一定會變得無比秩序與規矩。”哈莉滿臉真誠地勸說道。
渣康嘴裡含著沾滿辣椒麵的烤羊槍，不屑道：“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我腦子還沒糊塗，也不想變糊塗。”
小紮道：“哈莉雖然對秩序神係有誤解，納布王絕不會洗腦秩序之神，但她有句話說的非常對——每個人類巫師都以加入秩序神係為榮。
約翰，你真的應該認真考慮一下。”
渣康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哪有女朋友勸自家男人放棄熱乎乎、硬邦邦的人類之軀，去做一隻冰涼涼的臭靴子？
天天被納布那個裝逼王穿在右腳上，你不嫌靴子臭，我還嫌他爛腳丫呢。”
哈莉在邊上哈哈大笑。
小紮捶了渣康肩膀一下，“納布王哪有爛腳丫？他身體早已消融在魔力中，頭盔就是他的本體。”
“他身體上的爛腳丫消失了，我心裡的爛腳丫卻永遠存在，反正我絕不做他的臭靴子......”他捏了捏小紮小腿上的黑色長筒皮靴，輕佻地說：“如果換成是你的右腳，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小紮臉一紅，正要拿羞怯的眼神去瞥哈莉，卻發現她的投影已消失不見。
......
莉山莊園，花園裡。
“不識好歹！”納布王一揮衣袖，氣咻咻地離開了。
發生在胃袋維度內的一切，都被哈莉投影在半空，連渣康和小紮調情的畫麵都沒放過。
不需要哈莉再廢話，納布王立即明白自己一廂情願了。
“太可惜了。”納布王都沒影兒了，上都還站在院子裡扼腕歎息。
“還可惜啥？連康斯坦丁都不願做一隻臭靴子，你腦殼進了水？秩序神係有幾十個神靈，理論上他們都共用一隻黃金右腳，你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當一群男人的靴子，不嫌惡心嗎？”哈莉沒好氣道。
上都歎道：“你不懂，納布神王和秩序神係中的大部分神靈，都是上古先民，是我的祖先。
我們先民對秩序神係的情感，不是你們現代人能理解的......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將秩序神係當成武神世界的上古武神，自己帶入武道信徒的身份，就明白我為何願意放棄人類之軀了。
或許在這條新的時間線上，驅逐諸神，引導人類從蠻荒走向文明的是武神王。
但我還記得，在最初的真實曆史上，真正的人類英雄是秩序神係。”
“說得挺感人的，可隻要想到你變成一隻靴子，我就想笑。”哈莉嗬嗬笑道。
“凡人的見識......”
......
三天後。
命運博士肯特帶著一個二十出頭的黑皮青年來到莉山莊園。
“哈莉，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終於得償所願，成功加入秩序神係啦！”肯特今天沒戴頭盔，穿著常服，可以直接看到他臉上的眉飛色舞。
“呃，你得到了那隻靴子，黃金右腳？”哈莉表情古怪道。
“黃金右腳？”肯特愣了愣，然後像是想起什麼，表情興奮地一跺腳。
“哐~~”伴隨金屬敲擊石板的脆響，他腳下的棕色小牛皮鞋變成覆蓋半截小腿的黃金靴子。
閃閃發光，金光燦燦，十分耀眼。
“哈莉，你是怎麼知道的？納布王來找過你？”
他樂嗬嗬在哈莉麵前轉了兩圈，興高采烈地說：“納布王將戰靴送給我啦，現在它已經成為我的本命神器。
隻要我凝聚宗師法則，就能加入納布王的‘秩序神王體’。”
哈莉盯著他的金靴子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是不是直接把腳放在靴子裡？”
肯特奇怪道：“不放在靴子裡，我的腳藏哪？”
“你稍等片刻，我去喊上都，大家一起為你慶祝。”哈莉幸災樂禍地向上都傳音一聲，然後用空間挪移之術，直接將她從“上都夫人大屋”中轉移到客廳裡。
“哈哈哈，肯特，你跟上都說，你的爛腳丫放在哪兒？”哈莉笑道。
“我沒有爛腳丫。”肯特跺了跺腳，表情認真道。
上都明白哈莉的意思，盯著肯特的黃金戰靴，表情有一點扭曲。
哈莉忍住笑，繼續道：“自從得到這雙靴子，你一直穿在腳上，對吧？”
肯特覺得她話裡有話，卻想不明白她在暗示什麼，隻能硬著頭皮道：“當然，它是我的本命神器，可以隨我心意改變樣式。”
“你最近有沒有踩到粑粑？哎，算了，你不用說了，今天踩不到，未來早晚中標，你如此，它的前代主人也一樣——”
“哈莉，你彆說了！”上都捂著臉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