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甘娜有希望被保釋出來嗎？就像沙讚巫師那樣，交錢後接受監管。”
沙讚巫師的審判結束後沒兩天，上都便神色猶豫地找上門，似乎打算替自家二姐走後門。
“你想保釋她？老沙讚能得到保釋，原因有三點，首先，他的確沒有主動做人奸的意圖。
他純粹是太蠢又不太走運，被黑暗騎士團逮住了，又格外怕死很沒節操，才跪地投降。
你姐姐卻有很明顯的盤高枝兒、從巴巴托斯那兒謀取好處的想法。
而且她還將想法變成了現實。
其次，老沙讚雖然不如他自己吹噓的那樣，是什麼‘上古時代的銀河上將’、‘全人類的精神領袖’、‘巫師界的超級英雄’，但他至少做到了道貌岸然。
從古至今，正兒八經的好事兒他還做過不少。
你姐姐卻是眾人皆知的不乾人事兒。
她過去和亞瑟王的爛事兒不提了，最近千年，她在超凡界的名聲也不怎麼好，經常以魔法英雄之敵的身份登場，說她是個超級魔法惡棍也不為過。
最後，老沙讚人脈廣，與正聯英雄、魔法超級英雄都有交集。
這交情不能讓他免罪，卻可以成為他被法官、被米國政府、被民眾有限度地信任的基礎。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為了不徹底成為過街老鼠，不得罪我和納布，不讓神奇家族徹底寒心，老沙讚在保釋期內都會老老實實、儘量不折騰。
即便你以自己的名譽將摩甘娜保釋出來，她會在乎你的名譽和感受？
說不定轉頭她便當眾混賬一次，讓你丟儘臉麵，榮譽全毀......說不得這就是她故意做壞事的目的。”
上都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覺得哈莉說的非常有道理。
尤其是最後一點：即便摩甘娜原本沒有做壞事的打算，為了讓她這個擔保人妹妹丟人現眼、被英雄懷疑、遭民眾唾棄，也會在保釋期間故意乾一件驚天動地的大壞事。
“摩甘娜雖有主動投靠巴巴托斯、在新的黑暗多元宇宙混個從龍之功的想法，但巴巴托斯瞧不起她，壓根沒理睬她，甚至都不願降尊紆貴地接見她。
摩甘娜總共也就和狂笑之蝠見過一麵，得到個去第五世界做探子的任務。
這個任務甚至沒有具體內容。
摩甘娜都不確定自己該打探天境舊神的消息，還是盯梢新神，又或者去地獄監視武神世界的狀態......她最後稀裡糊塗在地球周圍的幾個魔法位麵逛了一圈，搜集了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有用的消息，交給狂笑之蝠後也沒得到回複。”
上都夫人臉上忍不住露出羞愧和憐憫的神情，“老實說，摩甘娜真的有點low，有點丟‘英國女仙’的臉，還有點可憐。”
接著她又振奮精神，臉上有了一絲慶幸的笑意，道：“幸好她不是一個人，吸血鬼女王、雷霄古等古老且強大的永生者與她同在。
她也不是他們中境界最高、身份最特殊的那個，大家都很low，很被巴巴托斯鄙視，摩甘娜不至於太過顯眼。”
呃，有點尷尬，哪怕雷霄古、吸血鬼女王、摩甘娜之流願意做人奸，巴巴托斯......彆說巴巴托斯，連狂笑之蝠都非常瞧不起他們，隻胡亂安排了些任務。
真要說威脅人類文明，他們沒那個能力和資格。
最大的罪孽也就和黑亞當一樣，毀滅城市、殺戮反抗軍，將市民砌成人塔。
哈莉鄙夷道：“那個叫瑪麗的吸血鬼女王不過活了三百年，原本還隻是個普通的村姑；雷霄古之low，阿卡姆瘋人院每個超級惡棍都知道，人稱‘便池古’，其餘永生者要麼名聲不顯，要麼實力低微，隻運氣好獲得永生......也不怪巴巴托斯瞧不上眼。”
上都夫人正色道：“吸血鬼女王瑪麗的確出身低微，年齡也不大，但她是該隱的二代直係眷屬，這身份、這地位、這實力，大多數神魔都比不了。
雷霄古被你砌進阿卡姆瘋人院的公共便池，的確很慘，早些年他一直被人鄙視。
但你是誰？
你是大名鼎鼎威震多元宇宙的魔女哈莉，落在你手上的人，誰落到好了？
達克賽德那麼威風霸氣的神王，經過你的折騰變成baby，瑪爾諾烏和反監都不曉得被你打死、坑死多少次，命運被你整廢，巴巴托斯被你活活打死，靈魂還成為傀儡參加凡人的審判......
和這些頂級大佬的結局比，雷霄古已經非常出類拔萃了。
你甚至奈何不得他，所以隻能將他砌進便池發泄心頭之恨。
在如今很多人心目中，雷霄古隻受了點屈辱，卻在你手上全身而退、還讓你氣急敗壞奈何不得。
他甚至超越了某些至高，逼格不減反增。”
哈莉呆了呆，“shit，這是什麼頂級理解？”
上都歎道：“當你是小蝦米時，被你擊敗、被你羞辱，是無法見人的恥辱。
當你成為多元宇宙第一狠人時，能從你手上全身而退、隻丟下些許尊嚴和人格，隻會得到彆人的崇拜與讚揚。
雷霄古當年被你做成便池，一直躲在深山裡，多年不肯見人，他自覺沒臉。
如今卻頻繁參加公開活動，每次露麵，都會得到彆人的殷勤接待，他也坦坦蕩蕩，毫無遮掩，當眾高談闊論、侃侃而談。
這便是你實力和戰績的提升，帶給他名聲和心態的變化。”
“唉，我還是低估了我自己，我實在太牛掰，以至於被我當成畜生侮辱，竟也成為彆人眼中的榮光。”哈莉歎息道。
上都嘴角抽了抽，有心懟她一句，可仔細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還能從哪方麵黑她的實力和戰績。
上都隻能把鬱氣壓入腹內，道：“我知道，即便我救了摩甘娜，她也不會感激我，但她兒子親自找上門，求我幫助她媽媽。
我大姐薇薇安看過摩甘娜被公開審判的視頻後，也發信息委婉表示，摩甘娜應該為自己的墮落行為負責，可以關押她、封印她，但公開審判會讓整個‘上古女仙’群體一起沒臉。”
“你大姐真有點婊，她若真的在乎‘上古女仙’的顏麵，當年你淪為流鶯時就該親自出手幫你擺脫困境。”哈莉譏諷道。
上都有點尷尬，也有幾分局促，快速為自己大姐辯解道：“當年交通、通訊都不發達，我的情況連薇薇安並不十分清楚，彆人更不知道我就是森林女仙妮妙。
我也不會大肆伸張自己的身份，所以無論我經曆過什麼，都沒給女仙們抹黑。”
哈莉竟然在她臉上看到幾分得意......
上都沒有停，“現在卻是信息化時代，摩甘娜一旦上電視，全宇宙人民很快便曉得了。
因為信息流通太迅速，導致人們無法理性處理接收到的信息，隻能簡單粗暴地給每件事、每個人貼上標簽，然後將稍微相似的事務也歸為一類。
關鍵是普通人手上的標簽也非常稀少，可能就‘好人’、‘壞人’、‘濺人’、‘無關緊要的somebody’四個。
摩甘娜是上古女仙，她被判為人奸，在絕大多數普通人心中，‘上古女仙’幾乎都被貼上‘不是好東西’的標簽。”
——或許，你們真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哈莉心裡吐槽。
頓了頓，上都又遲疑道：“上次我不是衣錦還鄉了嗎？我和薇薇安聊起這兩千年的艱苦磨難，她心痛地流下眼淚......”
見到哈莉又開始無聲嘲笑，她立即補充道：“當然，薇薇安那會兒裝姐妹情深，的確有點濺，但她也不是一昧地虛偽。
她告訴我，當初之所以將我拒之門外，始終對我不管不問，是因為我身上牽連太多因果。
湖中女仙和亞瑟王的故事你肯定聽過。
薇薇安能預言亞瑟王的人生，說明她的占卜技巧和我的一樣出類拔萃。
她在占卜亞瑟王結局時，意外窺探到我的未來——我將成為命運洪流的引導者，很多大事件、大人物的誕生都與我關係緊密，甚至需要我親自將之開啟。”
說到這兒，上都還特意看了哈莉一眼，認真道：“很顯然，她的預言十分準確，我封印了梅林，我為偉大的忽必烈陛下服務，我見證了法國波旁王朝的覆滅，我看著紮坦娜的父親一路成長......我甚至是你最初的導師。
薇薇安不希望我將麻煩和因果帶到阿瓦隆湖，所以拒絕和我見麵，做出冷酷無情的樣子斷絕我的念想。
離開英國後，無論我遇到什麼樣的困境，都沒再想過找她求助。”
“你真是個老實人。”哈莉歎道。
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卻一直被陌客坑，被姐姐PUA，從未有過吃一塹長一智。
不過憨人有憨福，折騰了這麼多年，上都隻丟掉全部的女仙節操，小命始終還在，甚至得到死亡二姐的賜福，又幸運地遇上她。
“‘老實人’應該是褒義詞吧？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像是在嘲諷我愚蠢？”上都不悅道。
“你想多了，我單純在誇你。湖中女仙到底有多少個？”哈莉又換了個話題。
“在上古時代，有血脈強大的動物幸運地得到大地、天空、森林或海洋的祝福，成為擁有智慧和偉力的精怪。
精怪往往會占據給予自己賜福的地域，並成為附近人類的信仰。
所謂女仙，其實就是‘人類精怪’。
本質上和精怪幾乎沒區彆，隻不過她們都是先民中血脈強大的女性。
原本她們並不會聚集在一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領地。
就用我自己舉例，作為森林女仙，我隻掌管卡美洛王國西部的一片森林，而亞瑟王的卡美洛王國也隻是英國的一小部分。
如果我在彆的森林遇到‘森林女仙’，一點也不稀奇。
後來隨著人類文明發展，連神靈都逐漸離開地球、移居天境，咱這種小仙女也隻能抱團取暖。
薇薇安運氣好。
她的阿瓦隆湖位於地球與仙境之間的夾縫中，如今自願幫仙境守大門，既不缺資源，還能得到仙境女王泰坦妮婭的庇護。
數千年來，阿瓦隆的薇薇安一直生活樂無憂，引得眾多姐妹紛紛來投。
我和摩甘娜運氣就很差，我被森林拋棄、被英國大地厭棄的故事，你已經知道。
摩甘娜想要篡奪亞瑟王的卡美洛王國，建立自己的人間神國......完全開曆史的倒車。
結果她造亞瑟王的反，很快又有叛軍造她的反，她隻能帶著自己兒子四海為家、浪跡天涯。”
哈莉盯著上都臉上的嘲諷，無語道：“你還有臉鄙夷摩甘娜？你和她都是四海為家，彆人是帶著孩子進行奢華的全球旅行，你卻用兩條腿丈量大地，拿著破碗沿途乞討。”
“我雖然失去魔力，卻也沒落到乞討的地步。”上都叫道。
——難不成你覺得做出賣皮肉比乞討更光榮？
哈莉終究沒把傷人的心裡話說出來，“彆瞎折騰了，摩甘娜的審判已經結束，不可能再更改，你就直接這樣跟你大侄子和大姐說。”
上都糾結道：“其實對於幫助摩甘娜這件事本身，我並沒多大興趣。
甚至可以說，看到她終於遭報應，我還有點開心。
隻是莫德雷德（摩甘娜的兒子）和薇薇安都帶著期待和信任找到我，我老家那邊的人也都在看著我，他們相信我名聲顯赫、門路很廣、能力很強......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我若無法解決問題，他們會覺得我在米國、在英雄圈子裡很沒地位。
就在前不久，我衣錦還鄉時，還對她們吹噓自己的牛掰，吹噓我和你的關係......其實也不算吹噓，對吧？”
如此樸實無華卻又坦坦蕩蕩的虛榮，弄得哈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哈莉，我總得做成些什麼，不需要太多，意思意思就行。”上都眼神執著地盯著她道。
哈莉想了想，道：“按照原計劃，人奸沒有死刑，哪怕是黑亞當也會被送往貝爾麗芙監獄服刑。
其實就是交給沃勒，讓她將他們訓練成‘自殺小隊’，未來再遇到什麼宇宙危機、地球危機，便讓他們衝在前麵拚命。
你可以找關係，將摩甘娜轉移到阿卡姆瘋人院，你隔三差五就可以去隔壁探望她。”
“唔，轉移去阿卡姆瘋人院，似乎比腦袋裡賽炸彈當自殺戰士要強......”上都輕輕點頭，又問道：“我該找誰的關係？”
“分彆給正義聯盟和沃勒打個電話，直接表明意思，他們都聽得懂。”
上都指著角落櫃台上的電話機，道：“我現在就打，用你家電話，行不？”
哈莉無奈道：“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沒必要——”
她忽然停下，然後起身看向窗外。
上都夫人隻疑惑了零點幾秒，也感應到外麵傳來明顯且熟悉的神力氣息。
“是納布神王？”她驚疑道。
哈莉沒說話，隻緩步來到前院花園。
就見一個由金光編織的人影飄在院門外的山道上空。
不是命運博士，甚至沒有命運頭盔，隻一道納布的投影。
“哈莉奎茵，你現在方便嗎？”
見到哈莉出來，納布投影也緩緩落在地上，從大門口走進來問道。
哈莉向邊上的上都抬了抬下巴，“如果你不嫌她礙眼，可以直接說；如果你覺得她礙眼，可以精神傳音悄悄說。”
她猜測納布應該想說些私密事兒，至少想避開命運博士肯特，不然不會隻弄個投影過來。
上都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正打算主動退開避嫌，就聽納布遲疑道：“其實不是什麼大事，我要找奧奇賢者。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立即見他一麵，單獨見。”
哈莉也有點不高興了，納布這貨表麵上很大度，其實連她都被嫌礙眼。
“他從我這兒得到一個天大的好處，目前正在胃袋維度消化好處，關鍵時刻不適合見外人。”
雖然隻是神力和神魂凝聚的投影，金光燦燦，不像真人，但哈莉和上都還是能看到納布臉上露出十分猶豫的表情。
大概糾結了兩分鐘，哈莉臉上都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時，納布王特意看了上都一眼，終於開口，道：“我找奧奇賢者是為了秩序神係的私事。
想來你們都明白，秩序神係的神靈皆為地球人族神靈巫師，而且是恪守道德準則、擁有高尚情操的‘魔法英雄’。
但人類中晉升神靈巫師的已經很稀少，再排除品行不端者，數量更少。
所以，幾乎每個講規矩有良知的人類魔法宗師，都是預備的秩序之神候選。”
哈莉若有所思，“你要拉奧奇賢者進入秩序神係？”
納布王點了點頭，右手一翻，一隻金光燦燦的黃金靴子被他拿了出來。
“黑暗之夜期間，不止有人類武神壯烈犧牲，秩序神係同樣損失巨大，還有神靈神魂破裂、徹底死亡。”
哈莉盯著黃金靴子看了會兒，好奇道：“這是犧牲的秩序之神的本名神器？你在哪找到的？”
納布王臉上露出痛惜之色，“巴巴托斯被你打死後，我立即前往血域尋找命運之塔的殘骸。
命運之塔上的一磚一瓦，皆為神性材料融入秩序神力鑄造而成。
即便隻找到斷磚爛瓦，重建的時候也會省時省力很多。
然後我在即將消散的命運之塔廢墟中撿到被黑暗騎士揉成一團的靴子。
它的主人徹底死亡，N金屬神器靴子也被摧毀。
此時隻有靴子空有形貌，卻無法再和我組合成‘秩序神王體’。”
哈莉表情古怪道：“所以，你打算招募奧奇賢者加入秩序神係，充當‘秩序神王體’的黃金右腳？”
納布王下巴微抬，語氣自信且驕傲，“所有人類巫師都以接到秩序神係的邀請為榮。
多年前，奧奇賢者也曾滿臉崇敬地表達過成為秩序神靈的願望。”
哈莉搖頭道：“你找彆人去吧，奧奇賢者改變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