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曾出現在公眾麵前的哈莉，今天再次成為攝像鏡頭的焦點，哪怕此時此地的主人公並不是她。
大都會，銀河大法庭。
被告席上，老沙讚低垂著腦袋，濃密蓬鬆宛若獅鬃的銀白卷發垂在眼前，遮住他大半張臉，卻擋不住他極力壓抑沮喪與羞憤情緒的聲音。
“......我的確在一萬兩千年前加入了永生議會。永生議會的規矩很簡單，一旦發現地球上有誰通過異能或魔法成為永生之人，汪達爾·薩維奇就對其發出邀請。
當然，薩維奇的壽命遠不如我。
他誕生於五萬年多年前，我卻是諸神時代的人族英雄。”
說到這裡，老沙讚的語氣中終於變得激昂，腦袋也抬了起來，先朝哈莉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神色淡淡，他又轉頭掃視坐在第一排的超級英雄，聲音洪亮道：“那個神魔亂舞的時代，我一個人相當於如今整個正義聯盟。
而我做的事，也遠不止拯救世人。
我還教化他們，引導他們，成為所有人類的守護神和精神領袖......”
“沙讚巫師！”哈維丹特打斷他的滔滔不絕，提醒道：“您和巫師議會的事跡，地球人基本已經了解，現在我們正在討論永生議會背叛人類的案子。”
沙讚巫師和巫師議會的故事，在地球上的確不是什麼秘密。
神奇家族多次在媒體前介紹老沙讚和永恒之堡。
黑亞當橫空出世時，巫師議會曾被黑亞當一人血洗的黑曆史還震驚了世人。
宇宙名記露易絲萊恩甚至分彆為沙讚與巫師議會做過係列專題節目。
“我想說的是，我存在的時間比人類文明史還要長。薩維奇組建永生者議會時，我早已是鎮守永恒之堡的巫師之神、七大魔法王國的守護者、地球永遠的精神領袖和超級英雄。
不曉得薩維奇從何處了解到我的存在，費儘心思終於將邀請函送到永恒之堡。
而我之所以答應他的請求，是因為他提出的理論很有趣。
他說這世上再沒誰比永生之人更在乎世界的存續與毀滅。
擁有的越多，越害怕失去。
我覺得有道理，就成為了永生議會的一員。
大多數時候，地球都平安無事，萬年來我們聚在一起的次數一隻手就數得過來，但每次我們都真正解決了足以威脅地球安全的隱患。
比如......”
老沙讚回憶了10秒鐘、遲疑了10多秒、思索了10多秒，足足半分鐘後，才繼續道：“比如，你們都了解的正聯英雄藍甲蟲。
他原本是個普通人，依靠聖甲蟲鎧甲成為超越S級的超級英雄。
那個讓他獲得超能力的金色聖甲蟲來自洛奇蟲族。
如果你們一直有關注‘露易絲係列專題節目’，就知道她曾做過一起‘宇宙最強文明——洛奇蟲族’的節目。
我的至交好友哈莉奎茵視其為文明之大害，曾追殺過它們百億光年，卻未能斬儘殺絕。
宇宙守護者甚至將洛奇蟲族當做宇宙星球文明的最大敵人。
綠燈軍團和它們戰鬥了數十億年。
而聖甲蟲就是洛奇蟲族分派宇宙各個文明星球的探子與先頭部隊。
它會搜集目標星球的情報，腐化星球上最強大的戰士，讓其成為洛奇蟲族的‘殺戮戰士’。”
老沙讚又糾結了幾秒鐘，在心裡向“納布大哥”道歉兩千次，才硬著頭皮道：“是永生議會率先發現聖甲蟲的真麵目，是我......我聯合納布神王，用神力浸染洛奇蟲族的巔峰科技造物聖甲蟲，最終掐斷它和母蟲的聯係，提前消除地球被蟲族吞噬的浩劫。”
哈維丹特很直白地說：“沙讚巫師，你是在為永生議會做辯解，想要證明這是個正義的組織，還隻是說明你自己抱著崇高的理想加入的永生者議會？
其實，關於永生者議會的信息，議會的其他成員已解釋過很多次。
他們也和你一樣，從各個角度、以不同理由證明永生之議會是個古老且鬆散的‘超級英雄組織’。
但他們中很大一部分人不僅不是英雄，反而是惡棍，比如刺客聯盟的‘忍者大師’雷霄古，在歐洲犯下累累血案的吸血鬼女王瑪麗，秘密會社的超級惡棍汪達爾·薩維奇......
事實證明，永生議會並不正義，當然也不算邪惡。
它存在的意義和它不存在的意義一樣大，沒什麼實際意義的一個組織。”
“我和薩維奇他們不一樣，我是上古魔法英雄，是現今超級英雄的祖宗。在我拯救世界時，絕對正義的理念已經在我心中誕生。”老沙讚大聲道。
哈維丹特點了點頭，道：“是的，你聲名在外，世人皆知你是神奇家族的導師，知道你和眾多魔法英雄是朋友。
你和雷霄古、吸血鬼瑪麗本不該是一路人。
可這次你們皆是投靠巴巴托斯的‘人奸嫌疑者’。
沙讚巫師，你過去為世界做出的貢獻不會隨時間流逝而消失，但今天銀河法庭要裁決的是‘黑暗之夜的人奸’案。”
“我不是人奸！”老沙讚吹胡子瞪眼，大聲吼道：“當你們懷疑我、指控我是人奸時，就是在羞辱曆代為人類拋頭顱灑熱血的上古英雄。
因為我是他們的領袖，是他們的導師。
我之於上古人族，猶如銀河上將之於現代人類文明。
你敢汙蔑古代的‘銀河上將’是人奸？
太荒謬，太可恥了，簡直是樂崩禮壞、人心不古啊！”
本打算做個普通看客的哈莉，這次終於忍不住了，傳音嗬斥道：“一切認證物證早已準備好，所謂審判也隻是公開走個過場。
當眾老老實實回答法官幾個問題，幾分鐘的時間，很快結束，你東扯西拉折騰個什麼勁兒？
難道你不曉得這場審判有500萬個文明直播，超過3000個文明打算轉播？
全宇宙億萬萬民眾都在看著你，你在這兒咆哮公堂，還要不要臉？
你不要臉，也得給地球人、地球神靈留點臉麵。”
守在被告席外麵的火星獵人和奧利弗，都側頭用眼角瞥了哈莉一眼。
他們負責保護和監視老沙讚，也防範老沙讚與彆人精神交流。
哈莉沒想過瞞著他們，就沒遮掩自己的精神波動。
其實她這次過來，也有替銀河大法庭鎮場子的意思。
“你也曉得全宇宙無數文明、無數人正在觀看‘人奸大審判’，為什麼還要讓我受此屈辱？
我無數次給你打電話，天天叮囑比利去莉山找你，你都不肯理我。
現在我堂堂神靈之尊，卻在一群凡人麵前，以戴罪之人的身份為自己辯解，你還訓斥我......”老沙讚激動的聲音中還帶著濃濃的委屈和悲傷。
“我怎麼沒理你？我不是給你寫信，讓你安安心心接受審判，等審判結束，你再去莉山找我嗎？
我身份特殊，而所有人都曉得我倆的關係。
在你被起訴、被收監的特殊時候，瓜田李下，我不好去見你。
而且你也彆說什麼‘屈辱’，我還感到恥辱呢！
你一個‘人族神靈巫師之首’、‘巫師議會大當家’，為什麼要和薩維奇那群惡棍low逼攪和在一起？
為什麼要投靠巴巴托斯？
彆人都知道我倆是朋友，你做了惡棍和人奸，我臉上很光榮嗎？
你信不信，等會兒你伏法認罪後，超過一半的外星媒體都會使用‘震驚，銀河上將的好友竟背叛光明多元宇宙所有人類，成了天下第一人奸’的標題？”
哈莉心裡在想著怎麼敷衍他，語氣卻很誠懇，誠懇中還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所以我不能伏法認罪，我若被定義為人奸，你也會沒臉。”老沙讚立即道。
哈莉語氣轉冷，“我寧願沒臉，也不會公然偏袒你。實話告訴你吧，正聯英雄之所以找到你的秘密藏身地，就是因為我親自出手，替他們占卜了你的方位。”
“原來是你，果然是你！”老沙讚失態，連著叫了兩聲。
“我就說，靈薄獄無數魔法位麵、小位麵，他們為什麼可以精準找到我所在的小世界，還直接來到我家大門前，都不給我逃跑的時間......”
先前他就隱約感應到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窺視自己的命運線。
隻不過感應非常模糊，還一閃即逝，他非常不確定是不是錯覺。
等到正聯英雄找上門，他才真正開始懷疑。
起初他最懷疑上都，因為在幾乎沒驚動當事人的情況下，窺探一位半步主神的命運，需要非常高明的占卜技巧和境界。
他對哈莉隻有一丟丟的懷疑。
因為他覺得哈莉連命運法則都沒領悟，暫時沒這個能力。
“哈莉，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們不是朋友嗎？”老沙讚悲憤道。
“我要當一位諍友！彆扯淡了，你表情變化太大、太迅速，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你呢，趕緊伏法認罪，我們回莉山再慢慢談。”哈莉道。
老沙讚悚然一驚：糟糕，忘記正在法庭上了！
他定了定神，轉頭四顧，果然見到眾人都表情古怪地看著他。
他們還竊竊私語，對他指指點點。
老沙讚摸了摸自己的臉，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黑臉正維持一個很扭曲的表情。
“哈莉，你真的害慘了我！”
他忍不住用精神傳音抱怨道。
這次哈莉沒理睬他。
倒是哈維大法官關切地問道：“沙讚巫師，你沒事吧？”
“法官大人，我沒有做人奸，如果你們指控我做了人奸，請拿出確鑿證據。”老沙讚嚴肅道。
他聽了哈莉的建議，這種被宇宙億萬觀眾關注的場景，不適合扯淡、扯皮，跟凡人扯皮太low逼；他也拒絕了哈莉的建議，沒立即伏法認罪。
哈維翻開正聯英雄遞交的文件，說道：“黑暗之夜降臨之初，無情鐵碗入侵費城，神奇家族所有成員都在戰鬥正酣時忽然神力不穩，甚至失去神力，從沙讚形態退回凡人狀態。
原本他們幾乎要拿下無情鐵腕，結果大好局麵一朝崩壞，沙讚家族除神奇瑪麗外，全部被俘，被砌入人塔，費城立即淪陷。
根據SHAZAM六神的證詞，祂們並沒在任何時候抽回神力，或者乾擾神力運轉。
當時巴巴托斯雖然降臨，法則海卻沒受到太大影響。
從海王、神奇女俠、白鴿與戰鷹等同樣使用沙讚契約的神眷者的表現判斷，沙讚法則和其它宇宙基礎法則一樣，都能正常運轉。
所以，隻能是你故意乾擾了沙讚法則，讓神奇家族出故障。”
老沙讚木著臉道：“這隻是你的猜測，不是證據。可以影響沙讚法則的因素有無數種，有些因素連我都不確定。
至少我並不曉得比利那些孩子為何受到乾擾，或許是巴巴托斯做了什麼？”
觀眾席上傳出陣陣喧嘩，“無恥，這個老巫師還說自己是上古時代的‘銀河上將’呢，現在竟然當眾狡辯，太不要臉了。”
“安靜！”哈維·丹特敲了敲小木槌，等法庭靜下來，才繼續道：“沙讚巫師，你是否認識‘湖中魔女’摩甘娜夫人？”
“認識。”
哈維對旁邊充當警衛的正聯英雄說了兩句，上都的二姐便被帶上證人席位。
摩甘娜戴著古老的黃金麵具，彆說臉，連後腦勺都遮得嚴嚴實實。
不過她一襲古典的薄衫，白皙的皮膚和凹凸有致身材展露無遺。
觀眾並沒給予她過多的關注。
電視鏡頭也隻是將她納入電視畫麵，並沒給她長時間的特寫。
因為早在半個月前，上都二姐已接受過公開大審判。
大概經驗更豐富的緣故，摩甘娜沒學老沙讚瞎扯淡。
屁鼓剛落座，不等哈維詢問，她便直接道：“最初，我們永生者議會計劃通過搗毀或封印黑暗之門的方法來阻止災難降臨。
鷹女告訴我們，黑暗之門即是哥譚的蝙蝠俠。
若非他身份特殊，與魔女哈......咳咳，若非他與偉大且受人敬仰的銀河上將關係密接，我們早弄死他了。
等蝙蝠俠正式化作黑暗之門，沙讚巫師滿臉沮喪地對我說——無論我們怎麼掙紮，都不可能是巴巴托斯的對手，它太強了。除非哈莉歸來，光明多元宇宙一定會完蛋。實在不行的話，也隻能接受巴巴托斯黑暗之力的轉化，做個黑暗神靈了。”
老沙讚瞪了她一眼，道：“會議上的牢騷之言能說明什麼？你見到我接受巴巴托斯的轉化，成為黑暗之神嗎？”
摩甘娜搖頭，“我沒見到，我隻是陳述自己知道的事實。”
接著她轉向哈維，“法官閣下，我的證詞已經說完，可以離開了吧？”
哈維點了點頭，兩個魔法女英雄一左一右，護著摩甘娜快速離去。
之後又有幾位永生者議會的證人登場，但都隻是“旁敲側擊”說明老沙讚有明顯的投降傾向——至少不存在任何與黑暗騎士團硬肛的想法，卻無明確證據證明他真的投靠了巴巴托斯。
“我承認他們都沒說謊，可我隻是表達內心的絕望，和對糟糕局勢的擔憂，我在分析我們的處境。即便我過於依賴哈莉，在她消失不見時表現得太過悲觀，這也不能證明我做了人奸啊！”
老沙讚叫得很大聲，似乎很激動，但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看起來其實非常放鬆，眼中甚至透著些得意。
哈維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沙讚巫師，你彆急，還有最後一位證人。”
接著他轉頭對正聯英雄道：“將巴巴托斯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