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子的話讓克拉克心裡羞愧、麵色尷尬。
幫助惡人將黑鍋扣在無辜之人身上，的確嚴重違背正義聯盟的正義理念。
“我們壓根沒反對的機會，這是布萊尼亞克和科魯新政府商量後的結果。”克拉克紅著臉解釋道：“科魯新政府的司令官出現後，並沒立即和我們商談瓶中星球的事。
他點名要見布萊尼亞克。
得知布萊尼亞克已被哈莉打爆，他也沒離開，而是進入布萊尼亞克飛船內部......布萊尼亞克身體被打爆，靈魂卻在我們的勸說下被哈莉釋放。
不曉得司令官和布萊尼亞克的數據意識商量了什麼，他們談了大概兩小時，然後一起對我們宣布了他們的計劃。”
克拉克臉上浮現複雜之色，“我們明白布萊尼亞克的想法，他已經是宇宙第一惡棍，身上背負無數血債與罵名，不在乎多個‘瓶中星球之罪’。
但我們並不讚同他們的計劃。
倒不是為布萊尼亞克鳴不平之類的，純粹不想放過真正的惡人，不願讓犯了大罪的科魯政府繼續以好人的身份逍遙法外、受外人敬畏與尊重。”
“他們是怎麼說服你們的？”露西好奇道。
克拉克苦澀道：“他們說了很多話，來證明強行揭露真相將給地球、科魯、瓶中星球、彆的宇宙文明帶去無儘動亂與傷害。
首先，即便我們揭露瓶中星球的真相，科魯政府也會極力否認。
他們會將責任推卸到布萊尼亞克身上，而我們和布萊尼亞克是盟友。
也是我們的到來，才導致科魯星立即被摧毀。
所以我們有理由幫布萊尼亞克開脫。
如果雙方互撕到這種程度，科魯與地球文明的交情肯定完蛋。
雙方的仇怨可能持續無數年，死傷無數人。
其次，科魯主星被毀，實力大損，必有野心勃勃的文明星球借著瓶中星球的由頭，向科魯發起挑戰。
那將是比蘭恩—塞納岡戰爭更恐怖的星球大戰，可能持續無數年，死傷無數人。
最後，科魯司令官直接威脅我們，瓶中星球是一個完整的係統，是可以被他們操控的精密儀器。
瓶子稍微出點問題，裡麵的星球就會成為宇宙塵埃。”
“科魯人膽子有這麼大，不怕銀河上將找上門嗎？”露西驚訝道。
“唉，當時我們很生氣，火風暴衝動之下的確拿哈莉反威脅科魯人。
但科魯司令官不慌不忙，拿出一份科魯智庫精英用多年時間總結的‘哈莉奎茵性格與行為分析報告’，足足兩千五百萬字。
從她出生，到她人生中經曆的每次危機，都儘可能詳細地記錄。
他們認為哈莉壓根懶得管這件事。
因為他們隻是收藏瓶中文明，並沒直接摧毀瓶中文明，沒胡亂殺很多人，哈莉即便不喜歡他們，也不會心生殺意。”
“嗯，他們覺得無緣無故、且大規模地殺人，才會真正挑戰哈莉的底線。”
克拉克臉上爬滿無奈，“科魯司令官的原話是，無論銀河上將對至高強者如何殘忍狠毒，她都不會把同樣的手段用在毫無反抗的普通人類身上。
科魯是很強，但在她麵前幾乎毫無反抗。
她或許會拍死他本人，卻不會大規模屠殺科魯人。而他和科魯文明高層，為了自己的民族已經賭上自己的性命，不怕她一巴掌拍死。
而且文明觀察是正義聯盟是難以理解、難以接受的暴行，以哈莉的思想境界卻能理解科魯民族為文明超脫做出的努力。”
“唉，那家夥對哈莉的判斷很準確，哈莉的確不怎麼在乎瓶中星球，她從未提過懲罰科魯人的事兒，走的時候乾脆利落，甚至不想和科魯人見麵，不願為可能出現的扯皮浪費一丁點時間與精力。”
山姆·萊恩歎道：“哈莉不是不介意，是她已經看透文明生存的本質——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宇宙每個角落都在發生同樣的事，區彆隻是大小而已。
她在意不過來。
我們覺得瓶中星球很震撼、很恐怖、很沒道德，但我們同時也認為用小白鼠做實驗理所當然。
小白鼠難道不是一個族群？
我們與小白鼠在智慧上的差異，還真不一定有科魯人和普通文明種族的差異大。
科魯人將智商劃分為12等級，咱地球人也就在6、7、8的檔位徘徊。
普通地球人6級智慧，頂級科學家8級，8級卻隻是科魯人的最低水平。
哪怕是非常平庸的科魯人，來到我們地球，也能成為科研領域內的大牛。”
露西不以為然道：“標準是科魯人製定的，當然對科魯人最有利。
反正我從不覺得地球人比科魯人笨。
被認為是最聰明科魯人的布萊尼亞克，也就咱們地球頂級超級惡棍的水平。”
“你敢瞧不起布萊尼亞克，隻因地球有哈莉。背靠哈莉撐腰，我還瞧不起反監視者呢！”
萊恩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又對女婿道：“科魯司令官是對的，這種時候強行揭露瓶中星球的真相，隻能給更多人帶來災難和麻煩，對解決問題本身並沒太大好處。
和他們達成妥協，他們會耗儘巨資安置瓶中星球，今後也會收斂許多。
堅持不妥協......除非你們能找哈莉撐腰。
但站在米國政府和地球文明的角度上，我不建議哈莉插手這件事。
政治不全是妥協，卻一定要講究妥協，以力鎮壓一切的強權效果最快、最直接，但用法師們的俗語說，一切好處皆有代價。
強權如達克賽德，也有反抗組織在天啟星造反。
哈莉能壓服科魯政府，但科魯是一個龐大的文明，文明由無數個體組成。
不可能每個科魯人都被壓服。
如果他們中跳出幾百、幾千個‘布萊尼亞克’，見不得地球佬‘人仗哈莉勢’，對我們發動‘銀河恐布襲擊’，我們頂得住嗎？”
克拉克歎氣道：“你說的我懂，我隻是感到不甘和憋屈。”
“可你們還是同意了科魯人的‘甩鍋計劃’。”露西道。
萊恩拉了小女兒胳膊一下，看著女婿，意味深長道：“哈莉回來已經超過36小時，科魯司令官和布萊尼亞克為了說服你們，花費了不少功夫啊！”
露西若有所思，讓正義聯盟同意甩鍋計劃，一定比姐夫此時表現出來的為難更艱難。
克拉克聲音悶悶地說：“科魯人要求正義聯盟公開發布聲明，將瓶中星球的責任推到布萊尼亞克身上，我們最終並沒同意。
我們隻是承諾保持沉默，隨他們怎麼說，我們都不反駁，也不公開承認。”
萊恩很識趣地點點頭，道：“我等會兒去找科魯大使密探，我會向他承諾，科魯人讓我說什麼，我都會以米國政府的信譽與榮耀為他們背書。”
克拉克張了張嘴，最終滿臉苦澀和疲憊地閉上嘴巴。
露西主動岔開話題，道：“父親，今天晚上多斯給你發了89條訊息，你看要如何回複他？”
“多斯......”萊恩愣了愣，才遲疑道：“是哪個多斯？不會是前任議長多斯·羅伯特吧？”
露西無語，“除了他還有哪個‘多斯’有你的私人號碼？”
頓了頓，她又表情奇怪道：“你之前不還一直強調他是你的老活計，無論什麼場合，我都不能對他無禮嗎？怎麼現在連‘哪個多斯’都說出來了。”
萊恩有點尷尬，“多斯還沒死嗎？”
下意識問了一句，他又連忙補救道：“我不是咒他死，他和我相交多年，沒有純粹的友情也算利益一致的‘宴會場朋友’。
當日在機場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極力勸他留下。
我跟他坦言——地球遠比科魯更安全，哪怕不是為了助我競選，他也應該留下。”
萊恩還轉向女婿，“從正義聯盟處傳來的消息，科魯星上的地球旅客十不存一，一千兩百多萬，活下來的隻85萬，我以為多斯已經遭遇不幸。
不然按照他的性格，必定在獲救後第一時間給我發信息。”
“那你要不要立即回複消息，還是等宴會結束再說？”露西問道。
他們這會兒隻是趁著宴會間隙，躲到休息室討論更重要的“科魯—地球外交危機”，並非宴會已結束。
作為大統領，萊恩肯定還要回到宴會場，繼續與外交大使們談論歐米伽巨神的相關事宜。
“多斯說了什麼？”萊恩問道。
“他找你借錢，先借1萬科魯‘智慧盾’。嗯，大概1.5億美刀。”
“法克，我哪來的1.5億美刀？”萊恩叫了起來。
露西瞥了姐夫一眼，道：“他肯定知道你沒有，但他也知道隻要你願意，肯定能輕鬆拿出1.5億美刀。”
萊恩注意到她的表情和目光，心中明了：他沒錢，但他女兒露易絲是個大富婆。
“他為什麼找我借錢？我是說，他能帶父母妻兒、嶽父嶽母、大小姨子去科魯，應該不差錢啊！”萊恩疑惑道。
露西道：“他病了，他父母妻兒、嶽父嶽母、大小姨子，一家18口隻剩他一個，他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直接病倒，如今正住科魯人的加急病房。
科魯人承諾——在科魯星危機中幸存的人免費住酒店，免費吃喝。
但生病住院得自己付錢。”
“偶買噶，好慘，那麼一大家子竟隻剩多斯一個人......”哪怕心裡暗恨多斯不顧友情、不聽勸阻，萊恩這會兒也露出憐憫之色。
他記得很清楚，多斯小兒子今年才8歲！
多可愛的一個孩子，可惜了。
“怎麼多斯家人都死了，他卻依舊活著？”他疑惑看向女婿。
克拉克猜測道：“科魯星毀滅那日，他們一家應該沒待在一起，多斯比較幸運，及時趕到智慧廣場附近，或者就在伽利略主教的隊伍裡。”
露西道：“和多斯有類似遭遇的人很多，比如阿寶·特斯拉，他兒子女兒、女婿孫子外孫，都死了，如今也成了孤家寡人。”
頓了頓，她又眼神異樣道：“父親，我收到消息，那85萬幸存下來的地球人正相互串聯，準備向外星法庭控訴米國政府蔑視人權、不尊重生命。
你和正義聯盟都是他們討伐的對象。
他們認為正義聯盟一門心思想著拯救瓶中星球，沒將主要精力用在他們一千兩百萬地球同胞身上，是嚴重失職且蔑視同胞生命的行為。
而米國政府組織的科魯星撤僑行動，更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山姆萊恩怒道：“難道他們不曉得地球是唯一有撤僑行動的文明？科魯星上有十多億外星人，他們很多都來自高等文明，可他們被困科魯星時，他們的文明可曾派人進入科魯星？”
露西聳聳肩，“老實說，這群潤人無論多慘，我都沒半點同情，隻會嘲笑他們犯蠢。我相信其他地球人也和我一樣的想法。”
山姆·萊恩麵色數變，聲音陰沉道：“克拉克，正義聯盟有沒有計劃將那些人接回地球？”
克拉克搖頭道：“當初他們能坐飛船離開地球去科魯，肯定也帶了足夠多的錢買返程票。
所以我們沒想過將所有人都帶回地球。
畢竟危機已解除，有些人可能還想繼續留在科魯謀生活、做生意、留學......很多人短時間內並不想回來，我們沒必要多此一舉。
如果你覺得將他們帶回地球，才算完整的撤僑行動，我們可以安排阿基米德飛艇將他們帶回來。”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有將他們全部帶回來的計劃，可以將計劃取消了，讓他們自個兒買船票回來。”萊恩眸光閃爍道。
“呃，你不想讓他們回來？”
“我現在沒時間、沒精力理睬他們。”萊恩道。
露西問道：“那你要不要借錢給多斯？”
“他都死全家了，我當然要借，幫我轉15萬美刀給他。我做了大半年大統領，也隻攢了這點錢。”萊恩道。
“他肯定不滿意。”露西道。
萊恩搖頭道：“我還對他的無理要求心有不滿呢！他自己也做過父親，難道不明白父親也有父親的尊嚴？
貿然開口向已建立家庭的女兒要錢，還要那麼一大筆......我的臉、我身為父親威嚴往哪擺？”
克拉克遲疑著開口道：“其實——”
萊恩立即抬手打斷他，道：“如果有需要，我不在乎什麼父親威嚴，但多斯他不值得！”
說完他便站起身，打算回歸宴會場。
“克拉克，你跟我一起走吧，我為你介紹幾位來自高等文明的大使。”
“我......我就在這裡等你們，等宴會結束吧。”
換成彆人做大統領的女婿，早屁顛屁顛跟在嶽父身邊混外星上流圈子了，可克拉克隻嫌麻煩和累人，還覺得混圈子沒啥意義。
萊恩張了張嘴，把跑到喉嚨口的勸說改成詢問，“你見過哈莉沒？她說等你們回來再商量徹底解決歐米伽巨神的計劃。
你若是閒得沒事乾，可以去莉山找她，或者給她打電話。
現在才八點半，距離宴會結束還有三四個小時，距離哈莉睡覺......”
“她現在不睡覺。”露西道。
克拉克點頭道：“我們回歸地球後，立即去找她，但她隻留下哈爾喬丹，沒和我們多說。”
萊恩腳步一頓，驚疑道：“為何是哈爾喬丹？據我所知，綠燈俠完全傷不到歐米伽巨神。”
“我不清楚。”
頓了頓，克拉克又道：“你們去大廳招待外星賓客吧，我再去一趟莉山。”
......
克拉克既沒見到哈莉，也沒見到哈爾喬丹。
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遇到了布魯斯。
他脫掉蝙蝠俠製服，正抱著女兒在壁爐邊上烤紅薯，還一邊陪賽琳娜看美劇。
“哈爾喬丹在‘巴巴托斯訓練營’苦練對付歐米伽巨神的絕技，我不曉得是什麼絕技。
我們最好不要去打擾他。
哈莉則是去找納布王了，或許這會兒已到達天境。
你先回去吧，有什麼消息我明天跟你說。”
“哈莉去天境做什麼？”克拉克奇道。
“她不能直接對歐米伽巨神出手，可隻憑我們，又搞不定巨神。隻能去天境找精通法則的專家，讓祂們在關鍵時刻配合我們。”布魯斯道。
克拉克若有所思，歐米伽巨神的本質是法則，天境舊神皆掌握至少一條法則，是控製法則的大行家。
能被哈莉親自找上門的，必定不是普通神靈。
想到可能會有一群神王配合自己等人行動，克拉克心裡徹底踏實了。
“我等她回來。”他搬了個椅子坐到布魯斯邊上。
“天境很大，神係眾多，她可能要去很久，今晚都不一定能回來。”布魯斯道。
克拉克舒舒服服窩在沙發裡，“露易絲將家搬到了白宮，可白宮正在舉行外交宴會，我剛從外麵回來，身心俱疲，實在不想再和他們虛言歡笑。”
“那你留在這兒和我們一起看電視吧。”布魯斯點頭道。
邊上的賽琳娜分彆向兩個男人投去嫌棄和幽怨的目光。
......
第二天上午，剛過十點半，正義大廳前的廣場上便站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