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新科魯星，空中島國賓館。
一束綠光劃破天際，落入可以俯瞰大半個科魯首府的空中花園。
“哈莉，你找我？”綠燈首領哈爾喬丹雙腿並攏、腰杆挺直，雙腳離地半米，低頭俯視桌邊品嘗科魯佳釀的哈莉。
“此時在新科魯星的你隻是投影吧？投影也能吃喝？”他眼神奇怪地問道。
“哪怕太陽照在我身上，在地麵留下的影子，也能站起來和常人一樣活動與吃喝。”哈莉淡淡道。
神靈和未突破神靈的巫師都可以施展“星體投影”。
巫師的投影僅僅是虛幻的精神力，神靈的投影可以隻是精神力，也可以添加神力，神力百分百模擬物質之軀，可以和彆人戰鬥，可以做很多事，其中就包括吃喝。
哈莉就更厲害了，哪怕她的投影不包含神力，隻要有她意誌在，就能依靠9級食物防禦專長消化任何食物。
其實哈莉本身也沒多少神力。
除白銀城定時發給她的“天堂戰神工資”，也即是天堂聖力，魔力和普通神力都被她消化精煉，以阿薩爾“隱遁之法”轉化為血脈之力。
她借給神眷者的“原始厚皮神力”其實都是血脈之力，等進入神眷者體內，那些血脈之力才會正常轉化為“真厚皮神力”。
正常神王以神力模擬物質之軀，模擬消化係統；哈莉沒足夠的神力，也不需要物質之軀，隻需啟動食物防禦專長就能消化任何食物。
哈爾不僅知道神靈的神力之軀能做什麼，也知道哈莉沒神力凝聚神力之軀，此時是純粹的精神投影，哪怕她看起來異常“凝實”，所以才會驚訝疑惑。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這種小事，直接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我是從地球趕過來的。”
明明她本體就在哥譚莉山，前兩天他還與她通過電話，詢問“熵之石中劍”的事，他麾下數千綠燈俠都摩拳擦掌，想要驗證自己是否是傳說中的“亞瑟王”。
“繁榮星域那麼大一片星空，你們綠燈軍團就沒發現那裡的時空與基礎法則都在扭曲變形？”
哈莉也不廢話，直接就將繁榮星域的變化仔細說了一遍。
“我不可能一直在那守著，也沒太多精力繼續關注它。科魯文明雖先進，但以他們目前的手段，尚且無法完成宇宙基礎法則與結構的詳細分析。
所以盯梢繁榮星域的任務交給你們綠燈軍團啦。
那片星域怎麼說也有數百萬個文明星球，你們綠燈軍團也有責任安排至少一位燈俠保護它。”
“起源牆窟窿邊上聚集了上萬個燈俠呢，其中三成屬於綠燈，軍團對宇宙各扇區的掌控遠不如從前。”哈爾先解釋了一句，又疑惑道：“這都是幾天前的事了吧？你怎麼不——”
剛問了半句，他心中一動，環顧周圍一圈，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餘下的話也重新咽回肚裡。
“哈莉，你想得真周到。”他感慨道。
為什麼不直接電話聯係，為何地球的哈莉本體不找他，反而大老遠讓他跑到新科魯......因為喊他過來、通知他這件事隻是手段，讓科魯人看到綠燈軍團首領已經知曉這件事，並對繁榮星域十分重視，才是主要目的。
“其實哈莉你也是一名超級英雄，你雖無超級英雄之名，卻在踐行超級英雄的正義之道。”他忍不住又誇讚了一句。
哈莉卻對他的讚美沒半點感覺，擺手道：“你彆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不是超級英雄，也沒有踐行你們的理念。
真要說有什麼理念，也隻是我自己的理念。”
如果科魯領袖不喊她去繁榮星域，她一直待在地球，哪怕未來科魯人一炮接一炮把擁有文明的行星全部打爆，哪怕事後消息傳入她耳中，她也隻會感慨一句：這便是星際文明的基本生存法則，適者生存，強者為尊。
她不會特意去找科魯人懲惡揚善。
她的理念就是，隻要不遇到事兒就不管事兒，若要管事兒就把事兒做好，萬萬不可讓自己念頭不暢快。
“繁榮星域最終會演化成什麼樣子？”
哈爾也隻感慨了一句，然後開始打聽繁榮星域的情況。
“星域內的文明大概不會受到什麼影響，即便有影響也屬於有利影響。星域外的時空可能出現幅度很大的扭曲，扭曲成一個接近封閉的獨立小世界。
前期的話，燈俠可以在星域周圍巡邏。
等到時空扭曲到無法進行正常的超光速飛行，你便讓燈俠離開繁榮星域範圍，隻在外圍待著就行。
未來......”
哈莉語氣有些不太確定，“未來可能會有一個巨大的時空漩渦連接正常的物質宇宙與繁榮星域，隻需要守住時空漩渦入口即可。”
“囚籠世界為何會對主宇宙造成這麼大的影響？竟讓那麼大一片星域形成了獨立小世界。
我做燈俠數十年，見過的宇宙奇觀多不勝數，可從未遇到過這種現象。”哈爾疑惑道。
“就連月球靠近地球，也能引發潮汐現象。囚籠世界那樣一個龐然巨物，來到主宇宙邊上，怎麼可能不造成任何影響？至於具體影響是什麼，反而不重要，不需要深究，畢竟你既不是天文學家，也無法逆轉這一結果。”
“你呢，你能打爆囚籠世界，讓它不要再影響物質宇宙嗎？”哈爾問道。
“又不是什麼不利影響，你管它做什麼？現在打爆囚籠宇宙，還不知道引發什麼連鎖反應呢。”哈莉不以為然道。
哈爾又問：“囚籠世界靠近繁榮星域，是因為巨神吸收的‘文明能量’被繁榮星域吸收，為何文明能量不返還給科魯？
繁榮星域雖在法理上屬於科魯的領地，但我們都知道科魯隻是隨便尋個地方安置瓶中星球。
這種安置工作，甚至連補償都算不上。
瓶中星球原本有自己的家鄉、自己的星係，科魯人將行星擄走，用恒星炸彈炸掉恒星係，讓它們無家可歸。
現在繁榮星域的所有權理應屬於那些文明星球，而非科魯。
我相信那些文明若知道真相，也絕不願意將自己當成科魯的一部分。”
哈莉道：“你說得對，問題是科魯人的文明能量從何而來？”
哈爾驚訝道：“科魯人用數百萬超凡文明星球做實驗，從它們身上獲取超凡文明的經驗與智慧......那些智慧被科魯文明吸收成為‘科魯文明能量’後，依舊屬於原來的超凡文明？”
哈莉道：“文明能量或許沒有記性，也沒明確的主人印記。
不然從上都身上抽走的奇跡之力也不會有去無回了。
但上天有眼，天地無私卻有記憶、有規矩。
至少‘天老爺’可以通過命運來踐行自己的規矩。”
哈爾輕歎道：“幸存下來的瓶中文明才有機會得到命運的補償。
很多瓶中星球直接沒了。
甚至可能很多文明沒資格進入科魯人的實驗室，連成‘瓶中星球’的機會都沒有。
誰又能補償已經消失不再的文明，和組成文明的千千萬萬生命？”
“如果‘老天爺’做到了讓所有人都善惡有報，那還要你們正義聯盟做什麼？好人和英雄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哈莉道。
哈爾搖頭道：“我寧願世界不需要超級英雄。”
“我也在想，如果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將魔力本源送到我嘴邊，我便不需要坑蒙拐騙、狡詐陰險了，那該多美好，我該多純潔善良？”哈莉道。
哈爾再沒了悲春傷秋、多愁善感的情緒。
“哈莉，你什麼時候回去？似乎‘宇宙文明代表大會’結束了。”
“你離開後我就走。”
她真就是為了“喊哈爾來科魯”這盤子醋，包了一頓餃子。
“地球代表團呢？他們會不會跟你一起回去？地球上一直沒有他們要回來的新聞。”哈爾道。
“他們估計也快回地球了，因為宇宙媒體關注的焦點即將從新科魯轉移到地球，回到地球他們才能繼續紅光滿麵、春風得意。”
“地球又有什麼大事？即便是魔力債務危機，地球也遠算不上重災區。”哈爾奇道。
“熵之石中劍即將出世，我先前告訴過你，我也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大超。
結果他老婆立即知道了，不到半小時，他嶽父和小姨子也曉得了。
又過去不到兩小時，超過200個文明代表找上門，向我表示要量文明之人力，建宇宙之安保。”
“呃，外星人也要派遣文明精英來地球試拔‘石中劍’？”哈爾表情有些古怪，“雖說‘劍魔武裝’的確是超越宇宙極限的力量，但對文明本身並沒什麼用處呀。
‘魔劍’壓根不能在宇宙內使用，不能用於星際爭霸。
甚至不能成為威懾敵對文明的‘宇宙核武器’——魔劍最終控製權在你手裡，你必然不會允許。
可萬一魔劍失控，最先倒黴的反而是魔劍客自家的母文明。”
真正見識過牙仙劍的強大後，他甚至不願將它隨身攜帶，想要讓哈莉將裡麵的熵都抽乾。
帶在身上，他坐臥不寧、寢食難安，生怕牙仙劍意外失控。
他怕的不是自己被熵吞噬。
他擔心自己家鄉，自己母星，自己所在的宇宙被毀滅。
“嘿，你的目光還是太過狹窄，隻想到宇宙內的星際爭霸。人家高等文明領袖目光長遠、深謀遠慮，已經開始考慮如何在大全能宇宙內生存啦。”哈莉似笑非笑道。
“要考慮大全能宇宙生存問題，至少得先脫離多元宇宙，也即是實現傳說中的文明超脫吧？”哈爾奇怪道。
哈莉笑道：“俗話說，見落葉而知秋。今見歐米伽巨神，他們自然開始思考自身超脫和接觸超脫文明的問題。
我在新科魯這幾天，那些文明領袖詢問最多的問題不是‘科魯國會大廈事件’，不是讓所有神靈與法師都陷入大恐懼與大絕望的魔力債務危機。
他們最關心文明的超脫之路，隻恨我不能立即編寫一本文明版本的‘思維真經’，好讓他們按部就班、順利超脫。”
“你同意讓各大文明精英試拔‘石中劍’？”剛問了一句，哈爾便覺得自己說了一句愚蠢的廢話，“你沒必要拒絕，越多的‘魔劍武裝’，你越高興。
反正熵之海洋擺在那，你有無限資源可以打造無數‘魔劍武裝’。
如果有一支魔劍武裝軍團，你就能在大全能宇宙做個區域性小霸王了。”
哈莉搖頭道：“即便未來某一天真的組建魔劍武裝，我也不會去做‘村霸王’。
我會在魔劍軍團中推廣絕對正義理念。
我要將他們打造成為大全能宇宙級彆的正義聯盟。
他們的任務不是替我爭霸，而是守護我們的多元宇宙，以及我們所接觸到的其它多元宇宙。
熵之魔劍一出鞘，足以毀天滅地、毀滅多元宇宙，但使用它的魔劍士卻是保護多元宇宙不被毀滅、不受欺辱的‘大全能宇宙超級英雄’。”
哈爾一臉驚奇，“你是認真的？”
“我有必要和你開玩笑？”
“可你不是堅持不做超級英雄，還非常看不上我們的絕對正義理念嗎？”哈爾疑惑道。
“我自己不需要絕對正義理念，但我也明白絕對正義理念最適合凝聚人心。
普通軍隊靠數量取勝，對士兵素質要求不高，讓他們從小接受歡樂教育，長大後給予足夠的福利和些許‘愛國’讚譽，他們就能像野獸一樣為一小撮統治階層賣命。
等到了你們超能者身上，過去那一套便不太起作用了。
你們頂多被忽悠為米國、為皿煮自由而戰，絕不可能成為某家王朝的戰士。
能駕馭‘劍魔武裝’的高等文明精英更聰明，更有性格，也就更難糊弄。
你總不能讓外星佬愛米國，愛地球、愛皿煮吧？
必須有超越單一宇宙文明的高級思想綱領，讓他們團結一致、勇猛無畏、不懼犧牲。
你們的絕對正義理論很不錯，哪怕未來‘劍魔武裝’在大全宇宙宇宙普及，隊伍中招募了大批來自其它多元宇宙的戰士，這套綱領依舊堅挺。”
“我們正義聯盟可不會被米國政府忽悠......”哈爾神色糾結一番，又不解道：“以正義聯盟的絕對正義理念武裝劍魔武裝的思想，非常好，我很讚成，可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哈莉指了指自己，“我是劍魔武裝的軍團長，軍團戰士做好人好事，打響了名聲，哪怕我什麼也不做，兩手空空走進彆家的多元宇宙，所有人都會將我當成‘好人之首’熱情款待。
‘好人之首’替他們懲奸除惡，殺掉些‘域外魔王’，他們肯定感激涕零，大力支持。”
“打死‘域外魔王’的同時，還掠奪他們的神力、魔力本源？這和歐米伽巨神有什麼的區彆？根本目的還是掠奪彆人多元宇宙的本源力量。”哈爾皺眉道。
“唔，你說的有點道理，我怎麼能和歐米伽巨神一樣......”
哈爾眉頭剛舒展開，又聽她說道：“歐米伽巨神隻算最低級的仆從，我不能和它們一樣low逼，還需要親臨各個多元宇宙。
我也需要招募一批小弟擔任‘好人之首’的使者，替我分赴各域，懲奸除惡、揚我威名。”
哈爾表情有些扭曲。
......
哈爾離開新科魯星後，哈莉的新科魯星之行也宣告結束。
其實投影在新科魯星的這段日子，地球上的哈莉並非無所事事。
在科魯國會大廈畸變危機發生後，她便提醒各大超級英雄組織和地球諸國政府，讓他們加強對境內超凡法師的監管，定時檢查他們的情況。
哈莉不是要監視地球上的法師、打探他們的秘密，而是確定他們不會悄無聲息地被收取了魔力債務。
科魯國會大廈危機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可大量法師聚在一起隻是特例。
大多數時候法師都特立獨行，獨自居住。
有條件的甚至會在偏僻之地建立自己的魔法小屋，或法師塔。
比如小紮的祖傳豪宅“影峰”。
影峰不是山峰，而是一座超級豪華的古典莊園，但莊園如同虛幻的影子，存在於哥譚郊外的空間夾層中，普通人看不到也觸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