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後，黛娜首先聲音沙啞地說：“哈莉，其實你沒必要這麼做，我們都識大體、懂大局，不會故意向外宣傳天使軍團被‘詭異’秒殺的慘劇。”
綠燈防護罩隔絕外部屍液臭氣的哈爾喬丹，也說道：“‘火之舌’烏列表現拉胯這件事本身，並不會被我們嘲諷譏笑，我們隻會震驚‘詭異’的強大。”
哈莉指著手機屏幕，道：“你們仔細看清楚了，我可沒有修圖，沒有改變視頻中烏列的表情，哪怕連麵部微表情也沒任何調整。
我隻是放大並延長了他每個細微表情存在的時間。
他原本就有疑惑、憤怒、不屑、震撼、不解等表情，隻是表情變幻太快，你們不一定看得清楚。
幸虧現在科技發達，攝像機尤其發達，最新款Lexnote手機的攝像頭，甚至能捕捉水星與火星的軌跡，能一秒鐘拍攝張照片。
換在二十年前，畫麵太模糊，我都不一定能剪出這種效果。”
她對畫麵的調整真不多，原本攝像機一秒2500幀，她在播放時換成120幀而已。
換在外星科技大肆入侵地球前，120幀已經算高刷。
大超又把腦袋湊過去看了一會兒，道：“即便他表情豐富，變化也很快，也不能改變他隻堅持了不到0.5秒鐘的事實呀！
你剪輯視頻的意圖，是為了證明烏列能有這種表現已經很強了，對吧？
可證明實力的方式是堅持的時間長短，而非表情變化。
人們常說，人死之前腦海中會瞬間出現一輩子的記憶。
一輩子的記憶中有無數種情感，人的微表情也可能出現無數種。”
“你們接著看。”
哈莉又播放了“火之舌”烏列被秒殺之後的錄像視頻。
烏列被捏爆後，其餘天使自然心中震驚、憤怒，但不等他們做出任何動作，所有天使，不分等級，身體都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捏在手心裡，並在下一瞬爆開成一灘汙濁的黃綠色屍水。
從詭異降臨大教堂到它消失離開，沒超過兩秒鐘。
兩秒鐘不到的時間，天使軍團被團滅。
彆說邊上的超級英雄，連早有所覺的哈莉，在看到天使軍團覆滅的詳細過程後，也心中震撼，表情......表情倒是平淡依舊。
震撼隻因為畫麵“壯麗”、慘烈，親身感受過顛倒人力量的她，對這種結果並不意外。
超人他們既為鏡頭慘烈而震撼，又十分不理解天使軍團竟如此不濟事。
“看出來了嗎？”哈莉問道。
“詭異好強大。”大超感慨道。
戴安娜疑惑道：“天使們為何毫無反抗之力？這不正常啊，他們雖然也有奇跡之力，但體內力量皆來自上帝，以上帝之力為本源，幾乎沒吸收過魔力，不該連掙紮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啊！”
“我讓你們看天使們的表情。”哈莉道。
“哪有什麼表情，很多天使甚至都沒看到詭異便身體化為綠水了。”黛娜道。
哈莉又調出視頻剪輯軟件，重新剪除一段兩分鐘的視頻。
足足兩分鐘的視頻裡，出現在鏡頭裡的天使始終一個表情，呆愣。
“你看，我就說吧，絕大多數天使甚至沒反應過來。”黛娜道。
哈莉瞥了她一眼，問道：“如果你在現場，烏列被捏死的0.5秒內，你能不能反應過來？”
“我不一樣，我是經驗豐富的超級英——”黛娜愣了一下，說不下去了。
天使軍團數量既多，死得又太隨意，她下意識將他們當成需要英雄拯救的普通人。這會兒反應過來，才恍然驚覺：天堂天使雖眾，卻無一弱者。
哈莉更是直接說道：“白銀城天使分為牛、鷹、獅、人四大部，人天使天生高人數等，擁有更強力量與權能。
而人天使中的‘火焰天使’，在戰鬥方麵又屬於人上人。
火焰天使的統領火之舌，在‘三大天使王’之下的‘十二大天使’中名列前茅。
在聖子降臨失敗前，火之舌烏列一直是內定的代理大君人選。
此時跟隨他來到地球的天使，皆為火焰天使，還屬於火焰天使中的絕對精銳，其中實力相當神王、魔王的大天使，就有超過400人，幾乎占據白銀城大天使中的一半！
餘下的也全是主神或魔君級的精英戰將，平日裡麵對我時，都能昂著腦袋，鼻孔朝著我的桀驁之輩。
若非我在武神王紀元與諸神戰鬥了數千年，都沒自信經驗比他們更豐富。”
哈爾好奇道：“整個白銀城，竟然有超過800個神王？太誇張了吧。”（ps）
哈莉反問道：“八大神域，誰為尊？八大神域中天境又是什麼地位？天境有多少神王？”
在黑暗之夜前，若問哈爾八大神域誰為尊，哈爾脫口而出“天堂地獄”。
現在他已經知道夢境維度與夢魘維度屬於“國企”，還是支柱型國企，很多無儘者的領域就在其中，甚至造物主也與之有關。
而且他還知道上帝壓根不常駐白銀城。
上帝離開了天堂，天堂實力與地位肯定要大幅降低。
不過他依舊敢肯定，舊神的天境冥府，遠不如天堂與地獄。
天境有多少神王？
“可天啟星隻一個達克賽德，一個神王。”哈爾表情糾結道。
“若達克賽德隻是神王，那他便不配成為多元宇宙的‘危機化身’了。或者說，若天啟星不止一個黑暗神王，新神之主的權能分攤開，達克賽德也不值得大家畏懼了。”哈莉道。
戴安娜也道：“達克賽德擁有的黑暗神格，任何一個神格分給其他新神，都可能讓其晉升為實打實的神王。
早年集體飛升時，盧瑟就是如此，他隻得到歐米伽效應，便成為實打實的黑暗神王。
隻不過神格分攤出去後，達克賽德依舊是神王，卻會失去蓋壓當世的至高偉力。
盧瑟隻是黑暗神王，卻不算至高。”（ps）
見他們臉上的疑惑依舊沒消失，哈莉指著大超，道：“十二大天使之首的烏列，大君之下最強神王，卻被大超揍。
單獨麵對達克賽德，大部分情況是大超被揍。
這便是普通神王與天啟星至高強者的區彆。”
“其實我當年隻是打了烏列一個措手不及，而且是在人間，他身體降頻，很不適應。”
大超真不想要“曾將火之舌烏列揍得鳥毛亂飛”的傳奇戰績。
更不希望彆人頻繁提起這件往事。
早年不懂事，可以率性而為。
年紀大了，懂的多了，領悟了“出來混是要講勢力的，能打頂個屁用”的大道理，他開始謹慎，也不得不謹慎。
揍烏列很簡單，可他在天堂的喬納森老爹要被天使們記恨無數年。
未來他還有家人朋友上天堂，還得繼續被針對......幸好他現在也算混出頭了，有了“天堂戰神”、“天堂之門鎮守”之友的背景勢力。
“哈莉，你想用這個鏡頭說明什麼？”大超轉移話題，指著手機屏幕問道。
也不算轉移話題，他們跑題有點遠，都忘了哈莉編輯視頻的初衷。
“來澤西市狩獵‘詭異’的天使，各個都是精銳，除了神王就是主神，相當於‘魔君’的境界。
可他們臉色茫然，似乎都沒反應過來，便被‘詭異’團滅......喔，更準確的說法是吞噬。
他們都被‘詭異’吞噬了。”
哈莉環顧四周，“有他們作對比，你們還覺得烏列表情數次變幻很普通？”
大超很想說：會不會是天使徒有虛表，都很垃圾，完全沒對比的意義？
畢竟，他二十年前便打翻“第一火焰天使”烏列......
他很希望彆人都忘記自己把“火之舌”烏列揍得鳥毛亂飛的舊事，隻因為烏列有背景、有勢力，並非他真的覺得烏列強無敵、敗給他隻是億萬分之一的意外。
坦白說，他真覺得烏列不太行。
不僅近戰不行，連“魔法”也不太行。
當年烏列也曾想激發體內的天使本源，使用天堂神聖魔法，卻被他的生物力場壓製，激發不出來，還被他老拳捶頭，捶得頭暈眼花、意識混亂。
就這種全方位拉胯的家夥，憑什麼成為米迦勒之下第一天使，還差點成為代理大君？
——若不考慮德行，隻論戰力，還不如讓哈莉做大君呢！
哈莉的實力才真的讓他佩服，一個泡泡罩在他身上，要拚命掙紮才能擊破，可金膜泡泡現如今隻是她的手段之一。
大超心裡的胡思亂想，哈莉不清楚，但他臉上的不以為然，她看得很清楚。
“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了，天使無一幸存，教會成員也......”
說到這兒，哈莉稍微停頓了一瞬，立即從遇害的“聖臨大教堂”牧師，聯想到“天堂山教派”的神職人員。
她是不是該為他們準備一套“渡劫之法”？
可彆魔力債務危機結束，她卻變成孤家寡人了。
“教堂神父也慘遭不幸，屍骨無存，留在這兒也沒意義，我們去‘啟明星’看地獄軍團表現如何吧。”
“連我們都受不了綠色屍水的味道，普通人會不會被天使留下的屍水侵蝕、腐化？”黛娜擔憂道。
“雖然天使身上的奇跡之力完全被榨乾，但屍水中的確殘留部分‘詭異’的氣息，就像先前法師留下的畸變之軀。”
哈莉左右看了看，“教堂內稍微有點奇跡特性的古董已被腐蝕，保留建築弊大於利。
鬼曉得石頭縫裡、老鼠洞裡滲透了多少屍液。
通知暗影局的特工，穿上防護服，或者安排機器人，使用高溫烈焰，從外到內直接將此地燒成一片白地。”
......
哈莉給他們每人套了個金膜泡泡，才順著電梯天井落入負66樓的地下俱樂部。
“啟明星”俱樂部的情況比聖臨大教堂要糟糕十倍。
除了及腰深的黃綠色屍水，還有各類令普通人膽寒惡心的器具與裝飾。
“沒想到在最繁華的曼哈頓市地下，竟隱藏著如此深邃的罪惡與黑暗......”
大超將混合了嚴肅與憤怒等情緒的目光轉向哈莉，“‘啟明星’俱樂部隻是魔法聯盟時期的特例，還是哥譚的慣例，隻不過地獄軍團剛好選擇這裡作為駐地？”
哈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在哥譚可能是特殊時期的特例，但在米國其它城市卻一定是常態。”
換成二十年前剛出道的青年大超，聞言必然十分激動，甚至想要大聲爭辯。
此時他隻愣了愣，解釋道：“我當然明白每個城市都存在墮落勢力活躍的陰暗角落，但它們頂多是一間地下酒吧，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旅館，甚至是城市邊緣的屠宰場......它們會打著屠宰場、旅館、酒吧的招牌，引誘人類步入黑暗。
這家‘啟明星’卻不是小據點，它至少66層，是個龐大的建築群。”
近些年，無論正聯英雄，還是黑暗正聯英雄，又或者彆的英雄組織，從來沒放棄對地球黑暗勢力的清剿。
逮住惡魔交給哈莉，甚至能換取價值極高的“天堂功勳”。
既維護正義、守護人間，又有利可圖，大家不熱情似火才怪。
所以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地獄組織被連根拔起。大超覺得他們可能除惡未儘，卻隻是小股勢力躲藏太深，不會有龐大的組織存在於繁華城市中心。
“啟明星俱樂部存在了很多年，但在人類魔法大會之前，此地隻有墮入黑暗的人類，頂多不定時過來幾個低階惡魔。”
低聲沙啞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接著又是“嗖嗖”幾下，戴著防毒麵具的蝙蝠俠，像真正的蝙蝠一樣，從眾人身邊越過，身體緊緊貼著前方的牆壁上。
“百特曼，你來啦。”大超連忙轉向哈莉，道：“給他一個金膜泡泡，千萬彆掉進綠色屍水池裡了。”
哈莉看著“利爪蝙蝠俠”，道：“沒必要替他擔心，他來得比我們還早幾分鐘。”
“啊，百特曼你早來了？”
大超有些驚訝，“昨晚哈莉離開地球時，不是連你也一起送走了嗎？”
其實布魯斯並不想離開哥譚。
他覺得自己是個純粹的武道家，體內壓根沒魔力，不會被“詭異”盯上。
哈莉沒時間多解釋，不管他什麼態度，直接將他塞進了金膜泡泡。
“我早知道這裡曾是‘啟明星’俱樂部的總部，也知道地獄軍團駐紮在此。離開莉山莊園後，我便過來了。”
百特曼單手掛在牆壁上，空出一隻手從腰間的蝙蝠腰帶裡掏出個臉盆大的黑色機器，隨手往下一扔。
“哢嚓哢嚓~~”
黑色“臉盆”變成個橢球形潛水器，像個懸浮在水麵的大木桶。
他鬆開手，從牆上滑翔下來，穩穩當當落入單人潛水器裡。
“我已經將附近房間都檢查一遍，幾乎沒有活口，連殘屍都沒留下多少。”
“幾乎沒有活口......難道還有活口？”戴安娜驚訝道。
“在樓上，有幾個被嚇瘋的華爾街精英，他們似乎是新人，剛計劃來啟明星消遣便遇到詭異降臨。
他們身上還沒沾染太多地獄魔力氣息，所以沒被詭異收割。”
蛋殼形潛水器飄浮在水麵上，緩緩向前，眾人也跟在他後麵。
大超問道：“你可有找到監視器？”
“找到很多監視器，幾乎每個活動室內都藏有攝像頭，但都是用來監控墮落人類的，沒你們想要的鏡頭。
這裡是‘啟明星’俱樂部，惡魔不可能在密室安裝監視器監控自己。
不過，你們也不用失望。
他們沒安裝監視器，我卻安裝了，隻希望它們現在依舊在正常工作。”
哈爾疑惑道：“你提前在這裡安裝監視器，監控地獄軍團活動？他們不會發現嗎？超凡者靈覺敏銳，哪怕隻是監視器，也會讓他們心靈蒙昧，有所警覺。”
不僅是超凡者，他們這些經驗豐富的超級英雄也能感應到暗處的攝像機。
“我並非針對地獄軍團。”百特曼偏頭瞥了眼緩緩向前飄逸的哈莉，“此地曾是‘啟明星’總部，是哥譚最黑暗的地方。
哈莉崛起後，越來越多的惡魔撤離哥譚。
這裡也被傳說中‘華爾街魔龍’潘尼放棄。
潘尼隻是放棄常駐華爾街，而非放棄華爾街。
他的人類仆從依舊活躍在華爾街，地下俱樂部也照常營業。
我監控的是他們。
考慮到會有墮落法師與不怕死的低階惡魔往來於此，我安放的隱藏攝像機皆為專門定製，采用了很多專門針對靈覺的技術。
但我也沒信心能瞞過高階初墮者。
現在還能不能找到攝像機內存芯片，我沒把握。”
說話的功夫，他們已經來到總裁辦公室。
百特曼關上蛋形潛水器，沉入綠色屍水中來回尋找一圈，最終從門後麵撬出一塊巴掌大的水泥塊。
將水泥塊砸碎後，還真找出一節指頭大小的攝像機。
“這是壓感攝像機，通過地麵傳來的壓力激活攝影與錄音功能。”百特曼解釋道。
“地麵壓力能形成地麵之上人物的影像？”大超懷疑道。
“我不需要知道他們長什麼樣，隻要記錄他們的聲音就夠了。這裡是華爾街，無論是進入電梯井的地下停車場，還是大門口的馬路上，都有無數攝像頭。
有了聲音，再加上外麵的攝像頭，我能精準定位目標人物。”
“唔，對你而言隻錄下聲音便足夠了。”大超先點點頭，又轉向哈莉，道：“可惜你無法剪輯初墮者麵臨‘詭異’時表情變化，與先前的天使表情作對比了。”
“這裡並不是地獄軍團的駐地，即便有攝像頭也沒用。”哈莉指著後方木門敞開的密室，“後麵還有一片空間，非常大，足以安置幾萬惡魔與墮落人類男女。”
她率先飄入門後麵的密室，果然很龐大，卻不是隻空蕩蕩一個房間，除中央10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廣場，四麵八方還開鑿了好幾層大小不一卻都裝飾得無比華麗的套間。
“在我安放攝像頭時，這個空間並不存在。當時木門的位置是一堵堅固的實心水泥牆。”百特曼道。
哈莉左右環顧一圈，忽然伸出右手，在身前一抹。
像是用布擦去玻璃上的灰塵，讓人看到玻璃後麵的場景......下一瞬，眾人眼前一花，及腰深的綠色屍水不見蹤影，周圍景色朦朦朧朧，仿佛霧裡看花。
可以看到數以千計外形恐怖的惡魔在廣場上飲酒歡樂，也有數以千計長得和人類一樣、隻皮膚慘白、眼睛猩紅的英俊初墮者在周圍談笑指點。
更有無以計數的俊男美女穿梭惡魔群中，為它們端上美酒與美食，還與它們調笑，甚至當場搞無遮攔大會。
英雄們看不清它們的臉，聽不到任何聲音，哪怕它們就在他們邊上，甚至與他們的身體重合。
有惡魔與人類男女如同幻影般，從他們身體穿過。
“哈莉，這是時間投影嗎？能不能弄清晰點，我連魔王彆西卜都沒找到。”哈爾喬丹問道。
話音剛落，周圍惡魔與人類男女幻象激烈閃爍幾下，全部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