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崔根睜大眼睛，黃褐色臉上有明顯的懷疑，“哈莉，其實我始終都站在你這邊，哪怕我現在的身份是地獄惡魔代表。
他們選我做代表，也隻是因為我和你關係不錯，他們若親自過來可能被你抽乾本源。
所以，我可以幫他們傳話，卻不負責替他們爭取利益，我會維護你的利益。”
哈莉皺眉道：“不是在說魔力債權嗎，你扯到哪裡去了？”
“我的意思是，你沒必要說假話糊弄我。”埃崔根道。
“我咋糊弄你了？”哈莉問道。
埃崔根道：“難道你不是故意安撫地獄初墮者，讓他們安心輔助你鎮壓靠近地獄大門的顛倒人與赫卡忒，才故意給他們一點希望，說願意分享魔力債權？
你絕不可能與任何人分享魔力債權，對吧？
魔力債權是根基，有了魔力債權多少魔力都能收割來，壓根不稀罕地獄初墮者承諾的‘地獄魔力本源’。
而且他們能拿出什麼本源？
必然不是他們自己的本源。
肯定會從非初墮者的‘外籍惡魔’那兒搜刮，都是低級貨，你看得上？”
哈莉笑道：“埃崔根，我覺得你有‘撒旦之姿’。”
埃崔根愣了一瞬，然後自戀地撫摸自己臉頰與胸膛，道：“哈莉，你很有眼光，我也一直這麼覺得。
除了路西法陛下，其他惡魔在我眼裡都是垃圾，都不如我。”
哈莉有些無語，“我說你有撒旦之姿倒不是反諷，卻也僅僅是誇你想得深遠，並沒承認你的分析都很正確。
你不是不夠聰明，隻是你見識有些不夠。
魔力債權的確牛掰，卻僅限於多元宇宙內部。
從歐米伽巨神進入多元宇宙開始，我們便已經算是進入‘大全能宇宙時代’，視野自然要更加開闊。
與魔力債權比，我更想找到永遠保證自己奇跡權能不被剝奪的‘永恒之道’。
若真的找到‘永恒之道’，誰還會在意多元宇宙的魔法權能？
與永恒之道比，所謂魔力權能也不過是個小玩具。”
埃崔根有點震撼，但更多還是懷疑，“要怎麼找出永遠不被剝奪的‘永恒之道’？我也想要。”
哈莉道：“我現在正在尋找，等找到了再告訴你。
等找到了，我必然不會再將多元宇宙內的魔力債權視作禁臠。
到時候我分你一部分權能，讓你成為‘二代路西法’。”
埃崔根先露出極為歡喜的表情，接著又神色踟躕，道：“我現在已經被你開闊了眼界，地獄撒旦的吸引力驟降。
如果能有追求永恒大道的機會，我寧願冒險闖蕩大全能宇宙。”
哈莉瞥了他一眼，告誡道：“彆好高騖遠，你現在甚至連魔王都不是，一個小小魔君，肖想什麼大全能宇宙？大全能宇宙。”
埃崔根無力反駁，問道：“對永恒之道，你現在有什麼思路？這肯定不是毫無根據的隨意妄想，對吧？”
——當然不是沒根據的妄想，我想著某一天起源牆崩塌後，衝入混沌且黑暗的魔力源頭大吸特吸，吸收11級、12級、13......吸收最高級的能量，將神力（魔力）防禦專長拉到11級、12級、13級......最高級，看誰還能剝奪我的魔力。
赫卡忒隻是剝奪了她使用奇跡之力的權力，她血脈中的魔力仍舊在。
若非魔力融入血脈，現在她完全可以學習新魔法，然後憑借對時間、空間之道的理解，迅速凝聚新的時間與空間法則，再次獲得奇跡之權能。
當然，即便魔力防禦專長升到頂級，依舊不等於她剛才說的“永恒之道”。
永恒之道不僅要魔力永恒，不被收割，還要保證自己掌握的道與法不被扭曲、剝離。
哈莉沉吟道：“的確有點想法。親自與顛倒人、赫卡忒交手後，我發現‘永恒之道’有兩大要素，首先是奇跡力量永恒，然後是道與法永恒。
奇跡力量永恒，就是我的力量誰也彆想奪走。
誰彆想以魔力印記或魔力債權之類的權能，抽離我的奇跡力量。
有力量才能驅動奇跡效果。”
埃崔根緩緩點頭，問道：“要如何保證奇跡之力永恒？”
哈莉動作異常熟練地在胸口劃十字，表情也自然露出崇敬之色，“自然是信仰主！上帝哥愛我，賜予我‘上帝下凡’，哪怕赫卡忒與顛倒人，也沒能奪走我的奇跡之力。
我現在基本上實現多元宇宙級的奇跡之力永恒。
等進入大全能宇宙，我隻要更加虔誠地侍奉上帝哥，努力將多元宇宙級‘上帝之哈莉妹’提升到大全能宇宙級‘上帝之哈莉妹’，奇跡之力永恒便成了。”
埃崔根表情有點扭曲，“奇跡之力幾乎是我等超凡者的命根子，命根子的存續完全依靠彆人......是不是不太靠譜？”
哈莉反問道：“我的‘上帝下凡’何時不靠譜過？而且，你這個惡魔王子，本身就是墮天使的崽。
你的本源與本質都可以說是上帝之力的某種外在顯化。
若上帝哥某一天不靠譜了，也彆再考慮‘上帝下凡’是否靠譜，你整個人直接沒了。”
埃崔根再次啞口無言。
想到自己永遠無法脫離上帝、獲得真正大自由大超脫，他還十分沮喪。
“道與法永恒，是指神靈的權能永遠不被篡改？要怎麼做到？”沉默了一小會兒，他又問道。
“赫卡忒剝奪了在我修煉過程中，多元宇宙賦予我的權能，但我在修行中對法則的了解與掌控並沒消失，她無法篡改我的記憶和本質。
當然，我隻是特例，並非赫卡忒也篡改不了你的記憶與本質。
若是赫卡忒願意，她能一念之間，讓你徹底退化成沒有智力的劣魔。
我能保護自己的記憶與本質，靠的還是上帝下凡。
也就是說，要想道與法永恒，得先保證奇跡之力永恒。”
“你保留了記憶與本質，可你依舊失去神王權能。”埃崔根道。
哈莉道：“永恒不等於不變。我血脈中魔力仍在，若我是傳統法師，給我兩年時間，我能重新修煉成厚皮神王，並完整掌握宇宙基礎法則，最終以基礎法則凝聚神王之創世權能。
赫卡忒隻能扭曲我的修煉係統，讓我的《厚皮神功》秘籍淪為廢紙，讓我根據《厚皮神功》秘籍修煉出的功力成為空中樓閣、夢幻泡影。
她改變不了多元宇宙基礎法則。
隻要基礎法則還在，我就能憑借對法則的掌控，在短時間內重新把功力修回來。”
埃崔根皺眉想了想，道：“然後她再次修改你的修煉係統，讓你一身功力化為烏有，甚至直接廢掉多元宇宙修煉係統。
基礎法則仍在，卻再無人能修煉。
或者她費點心思，專門研究你的本質與天賦特點，然後針對你修改多元宇宙的修煉係統，特彆規定‘擁有哈莉奎茵體質與天賦的人永遠是麻瓜，無法修煉’，隻斷絕你一個人的修煉之路，你咋辦？”
哈莉歎道：“以上你說的問題，是法之永恒。
永恒之道有能量永恒、道與法永恒。
嚴格意義上有三種要素，能量、道行、法力。
現在我正在追求永恒之道，而不是已經得到永恒之道。
我隻勉強找到‘道之永恒’的路子——儘量掌握更多、更高級、更基礎的法則。
用火之法則舉例。
不同神國中，元素法則各不相同；不同小位麵、小世界中，法則也有較大的差異性。
如果你是位麵世界的法師，從出生起便感悟位麵火焰法則，你成為宗師後領悟的火焰法則便與位麵火焰法則極為相似。
或者說，小位麵的火之法則是你領悟之法則的根基。
赫卡忒擁有摧毀天境神國根基的力量，自然能廢掉小位麵、小世界的基礎法則。
若她廢掉你所在位麵的火焰法則，你的法則感悟將淪為無效知識。
可如果你出生A位麵，成為法師後還遨遊B、C、D等多個位麵，感悟不同位麵的火焰法則，即便赫卡忒廢掉A位麵的基礎法則，你的火焰法則隻有部分失效。
如果你成為神靈，意識深入法則海，接觸到多元宇宙的火之基礎法則。
赫卡忒無權修改最高級的多元宇宙基礎法則，你受到的影響便隻有功力，而道行無損。
與小位麵的法則比，多元宇宙基礎法則更完整，更接近‘不可更改’的真理，不可更改的屬性更高。
但在多元宇宙之上，還有更偉大的大全能宇宙，大全能宇宙的基礎法則近乎永恒之真理，近乎‘完全不可更改’。
假若大全能宇宙也有一天遇到奇跡之力債務危機，有個更大號的赫卡忒，我們多元宇宙的基礎法則一定能被她輕易扭曲、廢除。
若要保證道行永恒，隻有多研究彆的多元宇宙的基礎法則。
倘若有可能，最好能研究大全能宇宙的基礎法則......我估計希望有點渺茫，大全能宇宙似乎沒有法則海。
若大全能宇宙有法則海與‘起源’意識，那大全能宇宙之外必定還有更大的宇宙......唉，這超越了我們的思維極限，現在還沒必要考慮。
還是學習‘隔壁多元宇宙’的基礎法則更實在，我已經接觸到第二個多元宇宙。”
作為穿越者，哈莉很確定大全能宇宙之外還有更大、更高級的“維度”。
隻是現在連大全能宇宙都沒真正感受過，想太遠沒意義，不如假裝更偉大的“維度”不存在。
埃崔根呆愣了許久，才回過神，感慨道：“哈莉，你真厲害！你沒吹牛，也沒故意裝逼，你是真的在追求‘永恒之道’。
所有人都目光聚焦於魔力債權，並將魔力債權當成最高至寶時，你的視野早已超脫了魔力債權，你牛掰！
雖然你的魔力永恒之道要靠上帝，雖然你還無法解決‘法之永恒’，可你已經找到方向確定的道路。
隻憑這一點，多元宇宙再沒人能與你比，哪怕我最敬重的路西法陛下......”
他表情扭曲幾下，頹然歎了口氣，“與你積極進取、永不停止比，路西法陛下稍微有點墮落了，他竟沉醉於酒吧老板兼職鋼琴師的身份，隻想體驗人間生活，對力量與權力再無任何追求。”
“他還在開酒吧？在哪？”哈莉好奇道。
“為了不被你騷擾，他已經搬去某個平行宇宙，所以，你明白的，我不能告訴你具體是哪個平行宇宙。”埃崔根有點尷尬地說。
他尷尬不是因為不能對哈莉說實話，而是他“永遠的老板”——路西法，逃避與魔女哈莉碰麵的行為，有點令人尷尬。
“你經常去找他，想讓他上演‘退休撒旦在都市之魔王歸來’的戲碼？”哈莉古怪道。
“不是我，是我們，我和地獄很多初墮者依舊忠於他，希望他重返地獄，再上一層樓，可他對我們的到訪十分厭煩。
魔力債務危機開始後，也就是你老師阿薩爾被收割後，我就找到他，興衝衝幫他出謀劃策，鼓動他做黃雀，搶奪魔力債權，帶領地獄徹底壓過白銀城，壓過偽君子米迦勒。
可他對魔力債權的態度不屑到了極點。
他不是裝逼，他是真的看不上‘區區魔力債權’。”
埃崔根的表情很複雜，有怒其不爭，也有敬畏崇拜，有不甘與沮喪，也有躍躍欲試的興奮......最敬愛的路西法老板對回歸地獄毫無興趣，他也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競爭撒旦之位了。
哈莉都說要幫他呢！
......
從傍晚到哈莉吃晚飯之前，隻短短三個小時，就又有24個“蘭若寺生還者”被天眼會特工送到莉山。
“哈莉姐，我好慘啊，我的神力、神性，都被抽乾了~~”
“嗚嗚嗚，哈莉姐，你要為我報仇啊，蒂姆亨特不是人，他是魔鬼。”
“哈莉姐，謝謝，太謝謝你了，若非你在如此緊要時刻依舊抽出寶貴時間與精力關心我們這些無用之人，我死在家裡都沒人知道啊！”
24個法師都活著，但都如同夜宿蘭若寺，與女鬼們鬼混一宿，僥幸被燕赤霞救下一命。
他們被抽乾精氣神，肌肉幾乎消失，鬆垮的皺皮掛在骨架子上，看著十分駭人，也十分淒慘。
“不要鬼哭狼嚎，先把你們遇到蒂姆亨特的經過，詳細跟哈莉姐說一遍。”迷霧博士喝道。
然後一眾人挨個把自己被收割奇跡之力的過程仔細講述一遍。
基本與迷霧博士的遭遇一樣，魔能使者乾脆利落，直截了當，沒怎麼廢話，出手果決且狠辣，收割速度極快，基本上一兩秒內完事兒，哪怕對方是魔力雄厚的新晉神靈巫師。
“其他人呢？”哈莉問道。
當初參加命運花園之戰的宗師遠不止24個。
“他們沒事兒，現在正在哥譚，您要不要召見他們？他們都非常期待。”迷霧博士道。
“看來蒂姆有意避開了哥譚。”上都夫人神色擔憂道：“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相信‘魔能使者’是他的本性。”
哈莉沉吟道：“已經被抽乾本源的人，留在前院養傷，剩下的人......迷霧，你將他們的位置告訴我，他們就不用過來了。
魔能使者終究不是顛倒人，他需要時間來抽乾你們的本源，哪怕隻一兩秒。
對我來說，一兩秒已經足夠了。”
這種安排其實有點問題，已經被抽乾本源的法師，反而最不需要擔心接下來的魔力債務危機，剩下之人同時被魔能使者、赫卡忒與顛倒人盯上，反而更加需要莉山莊園的庇護。
反過來說，這種安排帶給哈莉的負擔最小。
她既不需要特彆記掛莉山之外的幸存法師小弟，又不用擔心山腳下已經淪為凡人的小弟。
可所有小弟都對她感恩戴德，都覺得她有情有義。
“上都，你給蒂姆亨特打電話，讓他立即來見我。”哈莉又當眾對上都道。
“我早就試過，電話打不通。”
“給他發郵件，電話留言，社交賬號留言，總之，讓他知道我要見他。”哈莉道。
“我可以試試，但不敢保證有什麼效果。”上都道。
這時管家安吉拉忽然快步走來，表情古怪道：“哈莉，山下又來客人了，全是大美女，非常漂亮，非常優雅。
那相貌，那氣質，嘖嘖，每一個都比明星還明星。
你啥時候認識的這樣一群人？”
哈莉朝大門口看了一眼，歎道：“那不是大明星，那是一群大麻煩。”
“她們也是魔法師？”安吉拉也了解目前的局勢。
“是女神，神話傳說中的繆斯女神......唔，似乎還不止繆斯女神。”
......
大晚上找上門的是以克利俄與卡利俄佩為首的一群天境女神。
有繆斯女神，也有哈莉不認識的女仙、女神。
人數眾多，接近四十個，一個個膚白貌美、氣質高雅，哪怕裹著兜帽長鬥篷，依舊顯出玲瓏婀娜的身姿。
等她們脫下兜帽，安靜地站在客廳裡，哈莉有種春天提前到來，自己來到鮮花盛開的花圃裡的感覺。
養眼是真的養眼，麻煩也是真的麻煩。
“哈莉，你能收留我們嗎？”克利俄笑容靦腆地問道。
“你們人有點多。”哈莉很實在地說。
站在人群後方、與哈莉沒啥關係的女神們立即緊張起來。
“我們人是有點多，但我們神力少呀，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還不如一個最普通的主神呢！”墨菲斯的前妻卡利俄佩道。
哈莉挑了挑眉，問道：“一切奇跡皆有代價，這是超凡界的常識，我若庇護你們，你們如何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