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城的安排，我怎麼不知道？”哈莉問道。
“是白銀城某些大天使長的個人安排，並非天堂的整體計劃。”
陌客語氣中帶著遲疑，還是儘量詳細地解釋道：“從知道魔法債務危機開始，每個有遠見的超凡者都會提前準備好自己的渡劫之法。
天境神靈如此，地球法師如此，天堂依然。
早前天堂天使與地獄墮天使還聯合地球超凡者召開‘地球魔法聯盟會議’。
你親自參加了會議，知道天堂非常鼓勵大家集思廣益，拿出自己的渡劫之法。
對地球法師如此，對天堂天使也如此。
天堂鼓勵各位大天使動用自己的智慧與力量，提供區彆於‘天使軍團計劃’的全新渡劫之法。
總之，不管白貓黑貓，隻要能達成天堂所願，拿到足夠多的權能，天堂都支持。”
哈莉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納布是某個大天使的渡劫之法？
難道是幽靈，納布和幽靈關係非常好，幽靈也足夠無恥與冷酷。”
兩人在私底下精神交流，陌客沒有點頭。
“嗯，就連納布帶領秩序神係投靠顛倒人，都得到了天堂大天使的......不能說許可吧。
天堂方麵並不讚同投降計劃。
彆人都可以降，唯獨掌握地球基礎法則係統的納布不能降。
不過天堂方麵的確知曉納布率領秩序神係投靠顛倒人的打算。
納布向天堂報備了這一方案。
納布背後的天使不止是幽靈，還有包括人間天使王加百列在內的多位大天使。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秩序之神與大家在人間相處幾百萬、幾千萬年，甚至上億年，多少會有幾分交情。”
“所以呢？”哈莉問道：“隻因為告知天堂一聲，納布背叛多元宇宙，背叛魔法的事就能揭過？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我，秩序神係是不是跟沒事兒人一樣，還要繼續掌控地球基礎法則係統？”
剛開始哈莉還隻是語帶譏諷，說到後麵時，她不由想起“命運石板”的事。
聽聽“命運博士”是怎麼說的、怎麼計劃的......
秩序神係還想重啟生命議會與元素議會，重新恢複往日對地球的權能、對地球人類文明的權柄呢！
納布為首的秩序神靈的打算讓哈莉非常生氣，更叫她怒火暗生的是她清晰看清一個事實：她再次打破了天命，原本的天命就是秩序神係重啟地球基礎法則係統。
如果沒有她，原諒納布、讓命運之塔再次淩駕地球眾生之上，便是天命所歸。
所謂天命，就是除了他沒彆人能辦成這事兒。
若是沒有她這個意外因素，現如今的多元宇宙，也隻有秩序神係能收拾舊山河。
八大神域，天境已殘。
即便不殘，舊神也久不參與地球事務。
新神即便有想法也沒能力。
天堂大天使不僅顧念舊情，甚至默許納布的背叛行為是一種渡劫之法。
無儘家族不乾涉人間之事。
僅剩的地球人肯定對納布、對秩序神係心有怨言。
不僅是地球人，被秩序神係收割的諸多位麵，也必然憎恨秩序神係（ps）。
但他們沒能力收拾行將崩壞的生命議會與元素議會，隻能讓秩序神係回歸。
這種必然發生之事就是天命。
雖然現在天命還沒開始便被自己打破，哈莉依舊心中不爽，話中夾雜的譏諷都變成了憤怒的質問。
“不，他們倒不是為納布背書，並非納布通知他們自己的計劃後，無論他接下來做什麼、造成什麼後果都是無罪的，有罪也有天堂幫忙兜底。”
陌客迅速且堅定地否定，接著輕輕歎了口氣，繼續傳音道：“現在你奪取了地球基礎法則係統，不也沒人說什麼，沒誰讓你把它還給秩序神係？
秩序神係投靠顛倒人肯定有自己的利益訴求。
既然他們有私心，自然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關於這點，即便幽靈、加百列等天使也完全認可。
但我們現在不是討論秩序神係投靠顛倒人的罪行，他們有罪，沒人否認，我同意認為他們錯了，否則我也不會在察覺到異常後第一時間趕去阻止。”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選擇第一時間趕去阻止，而非帶我一起去阻止。
哈莉心道。
當時若她在現場，直接就拍死納布那群家夥了。
呃，若非她有這種想法，陌客也不會沒喊她，隻自己過去了。
陌客不知道她心裡的嘀咕，繼續道：“關於秩序神係之罪，我不會包庇他們。
早前我已經向你承諾，等危機結束，以你為主，召開第二次魔法聯盟大會，召集所有受害者對秩序神係的罪行發起指控。
審判將公開舉行，誰也不會偏袒秩序神係。
秩序神係將受到應有之懲罰。
我唯一與你意見不一樣的就隻一點，是不是要未經審判，隻憑自己心中的怒氣便立即打死納布，打死所有秩序神係？
關於是否立即打死他們，我們早前已經談過。
我給了你公審秩序神係的承諾，你也同意了。
我們今天隻說一個話題，接下來的行動要不要‘命運博士’參與。
我和納布天使舊友的觀點一致——給‘命運博士’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你覺得納布隻想將功補過？”哈莉問道。
陌客歎道：“在充滿未知與危險的詭異母域，無論他做什麼......哪怕他什麼都不做，隻是站在那給顛倒人當靶子，都是在幫助你們，是在將功補過。
有了這份功勞，等公審開始，秩序神係也能保留幾分臉麵。
秩序神係畢竟代表人類文明數百萬年，他們沒臉，人類文明也跟著丟臉。”
停頓了一瞬，他又立即道：“或者，你真自信到隻憑一具血脈分身，就能搞定一切，任何幫助對你而言都是多餘的？”
哈莉正要反問一句：納布即便去了詭異母域，即便我需要幫助，他又能幫我什麼？
話到喉嚨口，她忽然發覺自己想岔了。
如果她需要幫助，必然是他們此行遇到危險。
而納布就在隊伍中，他的處境隻會比她更凶險。
所以她為什麼要反對“命運博士”加入進來？
納布肯定有小心思，但他此行也必然要冒很大風險。
哪怕他暗揣著與“老主公”顛倒人再次聯手暗算她，也是在冒生命危險。
“命運博士”留在命運之塔，老老實實等待魔力債務危機結束，雖有被諸天萬界超凡法師與神靈集體審判的擔憂，卻生命無憂。
無論審判結果如何，至少可以苟全性命。
現在他卻有丟掉小命的可能。
這樣一想，哈莉便心胸開闊了。
她不再與陌客私底下精神交流，轉頭看向“命運博士”，道：“哈立德，詭異母域內是什麼情況，老實說，我沒一點把握。
裡麵的環境，我們即將麵對的敵人，幾乎都是未知。
哪怕我與顛倒人交手多次，可現在吞噬怨嫗的它不再是從前的它。
所以，我無法給你們100%的安全保證。”
說到這兒，她的目光也轉移到小紮與渣康身上。
她不會保護納布頭盔，也不會背後暗算他。
哪怕他死了她能樂嗬很久，她也不會放棄底線、主動暗算隊友，哪怕這個隊友不是她期待的。
她會儘量保護小紮、渣康與小肯特，可說實話，她並沒多大把握。
在看到小紮與渣康臉上的堅定表情後，哈莉又將目光轉向戴著納布頭盔的“命運博士”，“哈立德，你還年輕，真的沒必要冒險。”
“哈莉姐，謝謝你的關心，但現在我是‘命運博士’，我真的想幫你們做些什麼。”哈立德的語氣很真誠，也很複雜。
他想幫助他們，但他並非單純想要幫助他們。
他還想通過幫助他們來挽回“命運博士”的聲譽、減輕秩序神係的罪孽。
“唉，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將自身安全放在首位，其它的儘力而為即可。”哈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嗡嗡嗡......”她的身體高頻振動，肉身中的血脈力量一分為二，像是影分身一樣，客廳裡一下子出現兩個哈莉。
“小紮，你來開啟傳送門，我會幫你穩定空間通道。”
“稍等片刻，我要先繪製一套保護傳送的魔法陣。”
小紮先拿著筆在屋外的訓練場上畫了個四芒星與六芒星重疊的複雜法陣。
接著在法陣周圍擺放五根蠟燭，並將它們一一點燃，然後站到法陣中央，向他們招手。
“你們可以進來了，等我將混沌魔力灌入法陣，就可以用反語魔法在現實與詭異母域之間打開一條空間通道。
這個法陣可以保證空間通道的穩定性，不至於在撕開詭異母域空間後弄出太大動靜。
或許能瞞過顛倒人？
即便瞞不過它，它想要破壞我們的傳送通道，混沌魔法陣多少可以阻擋一二。”
小紮說話的時候，身上已經開始冒出紫灰色魔力光輝。
魔力灌入身下法陣，法陣符文開始一個接一個緩慢點亮。
按照現在灌輸魔力的速度，以及法陣的複雜程度，大概還需要三五分鐘的時間才能真正啟動法陣。
哈莉在邊上看完小紮繪製魔法陣的全過程，此時再低頭從整體角度上掃視一圈，便瞬間明白了它的功能。
的確如小紮所言，它是個穩定空間傳送的神靈級法陣。
穩定空間波動與防禦顛倒人從詭異母域內部發起攻擊，隻是兩個最基礎的功能，它還可以幫忙加強小紮與自己父親老紮的靈魂聯係。
此次“詭異母域遠征小隊”一個有四位成員，哈莉有打探母域虛實的想法，“命運博士”或許單純為了將功補過或許彆有目的，但小紮與渣康目的十分單純，也十分明確：為了拯救老紮。
既然是為了拯救老紮，當然要將傳送通道的落點選在老紮身上。
能直接來到老紮跟前最妙，即便有所偏差，尋找老紮也更加容易。
“這是你新創造的法陣，還是對過去法陣的改良？”哈莉問道。
怨嫗都從底層代碼上完成魔法修改，過去的法陣與魔法，無論多牛掰，現在都無法再正常使用。
倒不是說過去的魔法與法陣全部成了廢紙，它們多少蘊含宇宙基礎法則的奧秘，具有一定參考價值，隻不過沒辦法直接使用了。
小紮看了老公一眼，道：“約翰幫我找來19世紀傳奇神秘學大師阿爾馮斯·康斯坦丁的設計的所羅門之印。
最初的所羅門之印主要是增強血脈至親間的靈魂聯係。
我們對其進行了改良，在適應現有魔法規則的前提下，還增加了不少功能。”
“你祖先？”哈莉看向渣康。
渣康吐出個煙圈，聳了聳肩，“我也希望我能有個這麼牛掰的祖先，可惜大概率不是，不然我也不至於家徒四壁，連一套基礎魔法書也沒繼承到。”
哈莉走進“所羅門之印”法陣，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道：“小紮，你想過沒有，找到你父親後，我們要怎麼救他出來？
現在他靈魂或許比較完整，還能反抗顛倒人的徹底收割，可他到底已經被收割。”
小紮應該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聞言沒有思索，立即道：“哈莉，我完全信任你，我父親或許與你不熟悉，卻一定完全信任我。
所以你可以像對待戴安娜、恩朵與玄蘭那樣，用你的厚皮戰神聖力浸染我父親的靈魂，我父親必然全力配合，主動接受浸染。”
“這並非你父親原來的計劃。”哈莉道。
小紮歎道：“我父親原來的計劃隻有針對怨嫗的環節，他謀劃數十年隻有一個目的——保護我，讓我安然渡過魔力債務危機。”
——小紮，你今年也是四十多歲、即將五十的中年人了，怎麼還這麼幼稚？即便他是你老爹，有超級“美顏”加持，你也不該把他想得這麼單純、這麼美好啊！
哈莉心中歎息，嘴唇蠕動幾下，終究沒把心裡話說出來。
就聽小紮繼續道：“在他的計劃中，壓根不存在營救自己的內容......當然，我父親肯定也想擺脫被詭異收割的悲慘結局。
他對自己被拯救抱有一定期待，隻不過沒有準備詳細的計劃。
他的計劃到怨嫗被顛倒人吞噬已經結束。”
渣康沉吟道：“按照紮塔拉的計劃，瑟西應該是我們的隊友。
或許營救行動需要瑟西參與，需要使用‘三月之印’的力量。”
“你覺得以瑟西的性格，會主動幫我們？我父親隻有腦子壞掉了，才會對瑟西抱有期待。”紮坦娜道。
“瑟西肯定肯定不會樂意助人，但若有巨大的利益回報呢？”渣康道。
小紮搖頭道：“彆胡思亂想了，現在我們隻與她有利益衝突。”
即便她老爹真與瑟西有秘密約定，讓瑟西獲得巨大利益，從目前瑟西的作為來看，能打動她的利益必然與地球基礎法則權能，甚至與統治世界、擾亂現有世界秩序有關。
小紮願意為拯救老爹付出一切，但付出的一切代價應該來自她，而不是世界。
她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換取老爹複活，可她不會犧牲彆人性命來救自家老爹。
渣康道：“我的意思是，瑟西若是營救計劃中的關鍵一環，我們未必不能取代瑟西。”
他偏頭看向哈莉，“若瑟西能救紮塔拉的靈魂，必然與魔法權能有關，現在哈莉你也有大量的魔法權能......”
哈莉道：“我有魔法權能，但量並不大，大概連瑟西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隻要有魔法權能就夠了，我估計隻救紮塔拉的話，並不需要多少魔法權能。”渣康道。
哈莉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隻需我給紮塔拉一定量的魔法權能，讓他完成魔力救贖？”
“不需要太多，以紮塔拉的魔力總量，連千分之一點權能都不到。”
渣康接著又解釋道：“這是我的猜測，不一定準確，我隻是希望你能有心理準備。”
“區區魔法權能而已，我不需要提前做什麼心理準備。”
哈莉一指頭摁在他額頭，淺藍色光芒一閃，一團精純的魂力送入他的識海。
接著她又一指頭點在小紮額頭，也送入一團精純魂力。
“總計1個單位的魔法權能，理論上可以償還10個天境神王的魔力債務，滿足你自己、小紮與紮塔拉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