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又回頭麵向鑄造者，慨歎道：“‘智取曼哈頓’絕對是我人生中最輝煌耀眼的戰績，可他們境界和見識不夠，完全無法理解我的牛掰。
大多數人覺得我從曼哈頓博士那兒偷取本源，還不如剛出道時槍戰GCPD精彩。
他們無法理解，我也就無法顯擺。
想在人前顯聖，大大嘚瑟一回都難以如願。
小周你不錯，不愧是造物主。
我智取曼哈頓時，你應該已經被巴巴托斯活活咬死、屍骨不存。
你沒親眼所見，隻事後分析，便理解了我的優秀，對我敬畏有加。
唉，我不說了，你繼續，多說點。
你剛剛說的真好聽，聽得我很開心，讓我再多樂嗬樂嗬。”
鑄造者麵無表情地瞥了她一下，輕輕用鐵錘跺了一下地麵，周圍環境再次改變。
從無邊無際黑色海洋中的孤島，變回之前的熔岩鍛造作坊。
“現在我已經將事實和道理統統擺在你們麵前。
你們若依舊選擇固執己見，我也無法拿出更多理由說服你們。
你們太固執、太自負，都覺得自己能直麵超脫組織，完全不將創世之母當成最終大boss了，我還能怎樣呢？
我不管你們，你們也彆打擾我，回去吧。
讓事實來證明誰對誰錯。”
大超正色道：“鑄造者閣下，我們不是自負之人。
在正義和毀滅理念之戰上，我們也沒指望哈莉創造奇跡。
或許曾經幼稚的我們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但第六維度經曆的一切已經讓我們成熟。
我們不是一昧否定你的計劃，我們也在討論理念之戰的真正出路。
若要否定你的計劃，必須說出合理的原因，並給出更完美的替代方案。
我們有理由，也有替代方案。”
“你以為我剛才在開玩笑？”鑄造者冷笑道：“你是不是想說理念之戰是所有人的戰爭，不存在救世主。
要把每個人都當成救世主，要發動人民群眾，調動所有人的積極性。
隻要讓民眾知道自己的力量，知道自己能改變世界的走向，他們就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大超麵露驚訝之色，“你用心靈能力偷窺我的思想？”
“我需要偷窺嗎？你已經對我重複了無數次。”鑄造者歎了口氣，“老實說，你當時說服了我，我同樣被你的熱情和理念感染。
和所有人一樣，我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可你始終無法將希望之光兌換成現實的勝利。
我將‘主角’換成百特曼，是因為他不追逐虛無縹緲的希望，他更在乎最後的勝利結果。
你能帶給我希望，帶給所有人希望，這是真的。
蝙蝠俠能帶給我勝利，帶給所有人勝利。
所以這成為一個選擇題，我們究竟選擇希望還是勝利？
我做出了選擇，露易絲和大家也都做出了選擇。”
他深深看了大超一眼，“我們始終信任你，但我們更需要勝利，明白嗎？”
戴安娜在蝙蝠俠和大超臉上掃視了一遍又一遍，道：“鑄造者閣下，我承認你說的有一定道理。
與超人和我們比，蝙蝠俠更能為大家帶來勝利，但這是他智慧導致的結果。
他更聰明，比我們更有謀略，所以能為我們找到勝利的鑰匙。
可這不代表蝙蝠俠心中的正義理念比我們少。”
“你們為什麼堅持正義理念？難道不是為了更好的結果？如果絕對正義理念不能帶來美好結果，為什麼不稍微放棄一些東西？”鑄造者道。
戴安娜張口欲言，鑄造者抬手阻止了她，道：“算了，你彆說了，我們也對話過無數次。
你是不是想說‘因為你們堅信絕對正義的理念絕對不會辜負大家的信仰，它就是美好結果的唯一答案’？”
戴安娜怔了怔，“雖然不是百分百準確，但意思大差不差。難道你也曾選我做過‘主角’，讓我嘗試拯救世界無數次？”
鑄造者搖頭，“不要自作多情，你們長得就不像個主角，我前後隻選了兩位主角，超人和蝙蝠俠，沒有你們什麼事兒。
你們隻是作為配角登場，就和現在一樣，站在主角身邊對我激動大吼。
我是個有禮貌的人，哪怕你們隻是配角，我也不會不認真回應你們。”
配角英雄們都不高興了。
戴安娜尤其憤怒，“我承認，在為大家帶來希望方麵我不如超人，為大家提供謀略方麵不如蝙蝠俠，可我也有自己的特色。
我有謀略、有思想，同樣能成為彆人的希望。
我還擁有永不妥協的戰鬥意誌。”
鑄造者擺手道：“彆誤會，我不是否定你們在正義聯盟的作用和地位。
我隻是說在正義VS毀滅的戰場上，你們沒有主角氣質。
你們各有特質，奈何你們的特質在宣揚正義理念方麵不如超人的希望。
對取得完美結果，又不如蝙蝠俠的勝利之道管用。”
海王歎了口氣，道：“哈莉，還是你來吧。鬼知道鑄造者在故事中模擬了多少次，我們能說的，故事中的我們似乎早說過了，
現在麵對他完全落在下風。
你和我們一樣，認為人造正義不是真正的正義。
你還說同樣的理由在他身上會有不同效果。
現在該你震撼登場了。”
哈莉笑道：“其實滅世救世計劃的全過程，你們並沒看完整。”
“鑄造者還隱藏了什麼秘密？”海王驚疑道。
哈莉搖頭道：“他沒隱藏，也沒想過隱藏，隻不過你們都下意識忽視了某些關鍵信息。”
她沒繼續賣關子，直接道：“你們見過故事改寫後的正義新世界嗎？”
“我們剛過來時，不就直接出現在正義新世界嗎？”戴安娜疑惑道。
“現實中的平行宇宙和故事世界終究不一樣。”哈莉道。
“完全一樣。”鑄造者語氣肯定地說。
他伸出右手，在身前輕輕一抹，空氣中出現一塊籃球場那麼大的鏡麵。
鏡麵豎在眾人頭頂上，分成幾十塊更小的屏幕。
每塊屏幕中的畫麵都讓英雄們十分熟悉，的確和之前經曆過的正義新世界一模一樣。
“你們可以自己看，這就是3131號宇宙此時的現實。用你們的意念控製屏幕，可以隨意更換視角，可以看到任何人、任何場景。
仔細看，和之前的故事世界有什麼區彆？”
鑄造者看著哈莉道：“你應該比他們更清楚，此時的現實就來源於故事世界。”
哈莉搖了搖頭，“表麵上的花團錦簇有什麼看頭？最庸才的政客也懂得粉飾太平，要看就得看透世界本質。”
她也伸出手，對麵巨型屏幕輕輕一抹。
“嘩啦啦~~~”仿佛有大河奔騰的聲音從眾人頭頂傳來，可仔細一聽，又什麼聲音都沒有。
抬頭去看，倒是能看到一條大河憑空浮現，河麵每一瞬間都閃過無數畫麵。
“是時間之河！”大超驚訝道。
時間之河仿佛錄像帶，隨著河水流動，巨型屏幕中的畫麵變了。
“這裡是哪？”畫麵中出現了一位超人。
超人穿過第六維度大門，落在無儘的黑暗中，在黑暗中不斷下沉。
他茫然四顧，神色有些緊張。
“這個超人是3131世界消失的超人？”眾人若有所悟。
“哈莉，他在哪？”大超問道。
“在故事垃圾堆裡。”哈莉瞥了鑄造者一眼。
他表情有些驚愕，“你找到3131號宇宙的時間之河就算了，可你怎麼連超人的時間線也找到了？他所在的故事世界早已毀滅。”
哈莉淡淡道：“多元宇宙內一切發生過的故事——無論故事發生在現實，還是時間之河上，又或者第六維度——都會在超時間流中留下自己的故事線。
時間母河崩塌，現存的一截時間河段完全由我支撐，找到3131號宇宙的時間之河很簡單。
再順著3131號宇宙中超人個人的時間線，找到你的故事垃圾堆，對我來說也不困難。”
她轉過頭，對一眾驚疑不定的英雄解釋道：“小周在第六維度實驗了無數次，丟棄了無數個版本的草稿。
那些廢稿被扔進垃圾堆，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樣子。
表麵上黑漆漆，一無所有，其實它是一片墟海，無數世界廢墟組成的無儘海洋。”
畫麵中，超人無限下墜，最終重重落在一顆黑暗無光的星球上。
但在他頭頂，有一個虛幻的亮斑，仿佛是一輪遙遠的太陽。
他大聲呼喊，他用力起跳，想要飛向天空遙遠的太陽。
他的叫聲沒收到任何應答，他每次起跳後都會重重墜落，落回之前的無光星球。
因為墟海中一片黑暗，沒有太陽，沒有陽光給超人充能，他無法持續飛行。
等他精疲力竭，無光星球的巨大引力便會將他重新拉回來，讓他重重摔在地麵，將大地砸出個大坑。
哈莉的時間之河投影開始加快速度。
屏幕中的超人開始疲憊，臉上甚至出現了絕望。
但他沒有放棄希望，他一次又一次地起跳，想要衝出黑暗，衝向太陽。
哪怕精疲力竭重重摔回去，他也會掙紮著從深坑裡爬出來，大口喘息，蓄積力量，再次起跳。
他越來越消瘦，瘦脫了形，最終隻剩皮包骨，成為一具乾屍飄蕩在虛空......在飛行過程中耗儘細胞中最後的能量，死了，乾屍終究還是重重落回地麵。
“3131號宇宙的超人死了，活活耗儘力量累死了？”露易絲快要哭了。
哪怕那個超人不是她老公，親眼見證他慘死的全過程，依舊讓她難受到極點。
鑄造者淡淡道：“這就是超人希望之道的真實處境。
永不放棄希望，無論失敗多少次，都要掙紮著起飛，一次又一次......很感人，卻完全無意義。
希望隻是虛無縹緲的影子，他永遠無法真正抵達希望的彼岸。
或者說，隻憑心中的希望之光不可能掙脫最終黑暗。”
“你個王八蛋，你就是想殺超人！”哈爾喬丹怒罵道。
“殺死他的是他自己，隻要他稍微做出取舍，放棄不切實際的希望，老老實實縮在黑暗中，等待蝙蝠俠完成新故事，或許他能回歸自己的世界。”鑄造者道。
“可你知道，超人永遠不會放棄希望。”戴安娜喃喃道。
鏡頭在超人枯萎的屍體上拉升，一個又一個超人出現在屏幕中，都形如乾屍，躺在地上，數之不儘，密密麻麻。
每個完成正義新世界改造的平行宇宙，超人都死了，死在故事廢墟中。
眾英雄隻看得手足發涼，毛骨悚然。
“你是個變態，你竟然殺了這麼多超人！”露易絲朝鑄造者怒吼。
“殺死他們的不是我，是他們自己......”頓了頓，鑄造者又道：“你們在糾結什麼？新世界裡又不是沒有超人。”
他想要控製自己的高維度觀察窗口，卻沒成功。
隻能瞪了哈莉一眼，又重新創造了一塊屏幕。
將鏡頭對準正義聯盟身穿聖潔製服的白發老超人，他說道：“你們看，這個超人可不是我假扮的，新世界中超人重啟了。”
大家隻瞥了他的屏幕一眼，又立即回過頭，繼續盯著哈莉的時間之河投影。
超人的故事結束，現在輪到百特曼了。
百特曼完成正義新世界的故事改寫後，便拿起手槍，對著自己太陽穴扣動扳機。
“對不起......”
這是他最後的遺言，充滿痛苦和絕望。
“嘭！”一聲槍響，蝙蝠俠的故事結束。
正義新世界中不再有蝙蝠俠，隻一段虛幻的曆史讓世人銘記：蝙蝠俠在那場對抗毀滅軍團的戰爭中壯烈犧牲。
和假超人對異界蝙蝠俠說的一模一樣。
“原來百特曼是這樣犧牲的......”
百特曼的故事很短，卻讓眾英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百特曼是死了，可他已經完成自己的使命，他死得無比光榮！
因為他，世界進入永恒的正義與和平，英雄們都可以退休了。”鑄造者大聲道。
“這不是正義！”大超神情悲憤道。
“這就是走向純粹正義過程中應該付出的代價！”鑄造者用力揮拳，眼神堅毅。
“然後呢？”哈莉輕輕問道。
“然後？”鑄造者愣了愣，疑惑道：“我們已經實現了絕對正義，已經贏了，還然後什麼？”
“你贏個錘子。”哈莉指著他罵道：“你就是個腦殘！在大戰開啟前，先把自家主力全部廢了。
等帕佩圖阿打碎起源牆，等毀滅軍團降臨，你就用這些漂亮的肥皂泡泡當做城牆抵抗毀滅的入侵？
腦子秀逗了吧！”
鑄造者怒道：“我怎麼就廢自家主力了？除了沒啥戰鬥力的百特曼，正義聯盟全夥在此！
而且不是還有你嗎？
你加上我，抵得上無數個正義聯盟。”
“你是真的不懂啊！”哈莉輕輕搖頭，“正義新世界的正聯，隻是你剛寫出來的正義聯盟。
除了虛幻故事中的經曆，他們就是一群新生的嬰兒。
表麵上看頭發都變白了，一個個應該老當益壯、經驗豐富。
實際上他們壓根沒經曆過毀滅之道的淬煉，沒在危機磨刀石上打磨過自身的精神意誌。
隻一群漂亮的廢鐵。
不要說帕佩圖阿了，隨便選個主宇宙的惡棍放進3131號地球，就能輕易團滅了你的人造正義聯盟。
從肉身到思想境界，全方位的碾壓。
以毀滅之手段殺死他們，毀滅世界；以毀滅之道摧毀他們的正義理念，崩潰眾生的正義信仰。
故事中的正聯，他們的經驗和閱曆都是你用筆杆子寫出來的，不是真的。
甚至他們的正義理念都不純粹。
隻有戰火才能磨煉出百戰雄獅，隻有挫折和苦難才能堅定信念。
結果老兵都被你廢掉了，弄出來一群漂亮的花瓶。
除了給毀滅軍團練級加經驗，沒半點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