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血領域中的某個未知領域。
末日堡壘。
試驗區，控製台前。
盧瑟身穿白大褂，蹙著眉盯著屏幕上的實驗數據，仿佛一尊雕像，久久沒有動彈一下。
“嗡~~”忽然50英寸的大屏幕左上角，彈出一個13英寸大小的窗口。
窗口中央是一個中年眼鏡男的頭像。
不等他開口，盧瑟便怒道：“計算家，我警告過你不止一次，不要在我工作的時候打擾我。
尤其彆在我的實驗室裡突然跳出來。
我的靈感也僅僅不如我本人稀世珍貴，但凡驚擾走半個靈感，你就罪該萬死，萬死也難贖其罪。”
“BOSS，我向你發誓，你的警告我真的聽進去了，也一直記在心裡。”
視頻中的計算家舉起右手發誓，表情十分嚴肅，“其實在半個小時前，‘天劫女’便央求我過來找你。
我本可以立即呼喚你，可我記得你的禁令，忍著沒有打擾你。
我一直在邊上看著你，直到你愁容滿麵、思維發散、發呆走神，明顯不是在靈感爆發狀態，甚至沒有思考，我才出來和你見麵。”
“你什麼意思，把我當成三流研究員了？我會發呆走神？”盧瑟惱羞成怒地叫道：“我在腦海中模擬實驗過程，尋找出現錯誤數據的原因，你懂不懂？”
“你肯定不懂，不懂就不要裝作什麼都懂。”
計算家沒有生氣，長得像電影中龍套研究員的臉頰上還露出關切神色。
“BOSS，你的實驗遇到大麻煩了？以你的智慧，苦苦思索良久也找不到半點頭緒？”他柔聲問道。
盧瑟更羞更怒。
不過不等他爆發，計算家又趕緊輕聲勸道：“BOSS，咱們誰不了解誰呢？無論你遇到多少困難，你都是我們心目中宇宙第一聰明人。
宇宙第一聰明人無法解決某個科研難題，隻能證明這個困難的確很嚴重，並不能說明更多。
我估摸著你長時間待在實驗室，人和腦子都有些僵化，所以才暫時被這個問題困擾。
和大家交流交流，或者出去踐行一下毀滅之道，人一旦活動，腦子變得活乏，什麼難題都難不倒你。”
盧瑟長舒一口氣，將整個身子重重扔在真皮靠椅裡麵。
一邊神色疲憊地按壓太陽穴，他一邊說道：“你說得對，我遇到的困難是多元宇宙自誕生以來從未出現過的‘超脫級難題’，稍微遇到些許挫折不必介懷。”
“超脫級難題？”計算家麵孔似乎輕輕抽搐了幾下，問道：“BOSS，你究竟在研究什麼？自從我們解封虛無之風......喔，不對，其實在打開眾神之墓、解封消亡之淚之前，你已經開始讓我幫你收集儀器和實驗材料。
毀滅軍團當前使命不應該專注於解封剩下幾種負基礎力嗎？
大家都期盼著接下來的計劃呢。”
“我不是在分心做閒事，我要克隆帕佩圖阿。”盧瑟道。
“克隆帕佩——what？BOSS，你要克隆誰？是創世之母讓你克隆誰嗎？”計算家失態叫了起來。
他的失態有些取悅到盧瑟，語氣都輕快了些，還有明顯的自得和傲然。
“你沒聽錯，我要克隆的就是創世之母。
若說創世之母給了我任務，這也算任務之一，迫切性不亞於解封負基礎力。
事實上，在解封‘黑蘋果’時，我們必須提前準備好創世之母的肉身。
按照我之前的計劃，接下來的目標正是‘黑蘋果’，所以我現在在做的事就是正事兒。”
“創世之母也能克隆？”計算家依舊有些難以置信，“難以想象啊！我以為神靈之軀已經獨一無二，無法複製，不可能克隆。
創世之母更加神聖偉大，更不容科學研究之類的‘物質宇宙低能級奇技淫巧’褻瀆。”
“對凡人而言，肉身是最重要的現實存在，失去肉身，等於失去在現實中存在、並乾涉現實的能力。
對創世之母來說，肉身並非她存在於現實的必需品。
肉身隻是她直接影響多元宇宙結構的媒介。”盧瑟道。
計算家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創世之母的存在方式太過高級，而我們多元宇宙本身有些低級，為了適應低級的多元宇宙才需要低級的肉身？”
盧瑟點了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從能量等級和存在之維度等級分析，肉體比靈魂低級，靈魂比意誌低級。
人們常說的‘人死英魂在’、‘身死魂消，意誌長存’就是這麼個意思。
而此時被封印在起源牆內的創世之母，是一道高於意誌的思維意識。
彆說肉身了，創世之母這會兒連靈魂都沒有。
她的靈魂早被起源判官打散。
我們得先為她克隆出創世神軀，然後以‘黑蘋果’啟迪智慧，幫她誕生出靈魂。
靈魂、肉體、思維意識三合一，才能和我們一樣存在於多元宇宙，並掌握多元宇宙的創世之力。
對她那樣的存在而言，肉體和靈魂也算兩重鎧甲，避免直接將思維意識直接暴露在敵人麵前。”
計算家道：“哈莉奎茵很喜歡創造各種神功秘籍，這點大家都知道。
我聽到小道消息，說是哈莉奎茵創造了一門曠世絕學《思維真經》，能將人從肉體凡胎練成思維化生命體。
創世之母是不是《思維真經》的終極目標——思維化生命？”
盧瑟遲疑道：“我也聽說過《思維真經》，但沒看過裡麵的內容，不太了解哈莉追求的‘思維化生命’是個什麼狀態。
而且，我和你一樣，並沒見過創世之母本尊。
我對她的了解也僅限於從總合體中獲取的信息，無法將她和哈莉的思維化生命對比。”
“最終危機中，超人和來自太虛的思維機器人結合，徹底擊殺了墮落的造物主，你知道不？”計算家問道。
“我看過露易絲的《從監視者到曼卓拉克》係列節目。”盧瑟沉吟道：“即便是哈莉本人，也對思維生命隻有一個非常模糊、充滿猜想的認識。
露易絲的係列節目看了可以增加見識，但要通過她的節目搞理論分析，還是算了吧。”
頓了頓，他又道：“無論哈莉的思維化生命和創世之母的思維意識有什麼聯係，對我們都沒多大意義。
隻要明白創世之母是超越多元宇宙的偉大存在，我們要對她抱有最高敬意，就OK了。”
計算家幽幽道：“盧瑟，你為我們所有人打開了眼界，讓我們看到了更高的存在。
有了眼界就會產生野心。
毀滅之道非常鼓勵野心，不是嗎？
可我們空有野心，卻沒有成為更高存在的路徑。
哈莉奎茵的《思維真經》至少提供了一條明確的道路。”
“你一個魔法學徒都不是的普通人，也想修煉起步就得是神王的《思維真經》？”盧瑟嗤笑一聲，不耐煩道：“彆瞎想了，創世之母已經為我們準備好道路，我們要成為尖端獵食者，你忘了？
一步登天成為尖端獵食者，比汲汲營營幾萬年也不一定能跨越一個大境界的苦修之路強太多了。”
“我的意思是，將《思維真經》交給創世之母，讓她幫忙修改一下，或者將我們修改一下，總之，能讓我們快速練成《思維真經》。”
計算家猶豫了一會兒，低聲道：“若創世之母也是思維生命，尖端獵食者八成算不上思維生命。
很簡單的道理，神隻會創造低於自己的‘人’，而不會創造與自己平起平坐的‘神’，更不可能創造超越自己的‘超神’。
這與神的能力有關，也和神絕不願意讓自己泯然眾人的想法有關。
更何況尖端獵食者明顯是流水線量產的工業品。”
盧瑟冷冷道：“等你成為尖端獵食者，再來野心勃勃妄想更高的境界吧！”
計算家表情奇怪，“咱們不是一夥的嗎？
我有野心，隻能襯托你這位BOSS更加雄心勃勃，你應該高興才對。
你這話聽著像是你和創世之母才是一夥的......”
“我需要我的小弟擁有雄心，但我更希望他的雄心建立在智慧和理性之上，而不是犯蠢連累我，讓偉大的創世之母以為我不願和她一夥。”盧瑟淡淡道。
計算家張了張嘴，最終歎息一聲，道：“你說得對，我們和創世之母是一夥的，她是我們的母親、我們的思想綱領。我們是她的孩子，也是她的手臂和利劍。”
“彆扯淡了，你找我什麼事？天劫女......你是說瑟西？”盧瑟問道。
“不是她還能是誰？隔三差五便激發天劫，沒任何預兆，不僅自己倒黴還連累我們。
我們辛辛苦苦從平行宇宙招募了三千多名毀滅精英，都沒來得及開始特訓，便死了個七七八八，全部死在天劫中。
死得莫名其妙，大多數超級惡棍都不曉得自己死於何故，死得憋屈無比。
他們的死還弄得毀滅軍團人心惶惶、氣勢大衰。”計算家的語氣中滿是怨氣。
除了怨氣還有淡淡的恐懼。
天劫女瑟西簡直是“罪惡克星”。
普通人即便被殃及池魚，突然被拉入渡劫範圍，天劫也不致命。
隻有惡棍才會激發出要人命的可怖天劫，一旦被瑟西天劫籠罩，基本上沒有幸存者。
全部下場淒慘，死無全屍、魂飛魄散。
“她的任務很簡單，隻要牢牢守護虛無之風巢的大門就行了。
我們不用招惹她，她也彆來招惹我們。
隻要彆折騰什麼幺蛾子，她不會突然引發天劫，我們也能平安無事。”盧瑟道。
“她倒不是想要折騰什麼幺蛾子，她扛不住了！虛無之風每時每刻都在侵蝕她的身體和靈魂，比渡天劫還要痛苦。”
計算家心有餘悸地說：“我隔著老遠見了她一麵，她的處境的確十分糟糕。
堵在虛無之風巢門口的她，仿佛泡在濃酸中的一條肉。
被虛無之風腐蝕得不成樣子了，她叫得好淒慘，甚至開始哭著喊‘媽媽救命’，聽得我毛骨悚然。”
盧瑟歎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除了她，彆人壓根無法堵住虛無之風巢。
而且她喊‘媽媽’並不等於她很淒慘，她口中的媽媽不是她親媽，而是帕佩圖阿母親。
還有心思呼喚創世之母撒嬌賣慘，說明她還能堅持下去。”
“為什麼一定要堵住風巢之門戶？”計算家不解道：“毀滅軍團的任務不就是解封負基礎力嗎？”
“解封負基礎力不等於將負基礎力送進多元宇宙。在毀滅軍團成立之前，主宇宙不就有靜滯力和微量消亡之淚了？”盧瑟道。
“我知道解封負基礎力是將負基礎力引入總合體，可我們並不介意負基礎力傾瀉到多元宇宙呀！任由負基礎力流入物質宇宙，對摧毀世界根基還更有利。”計算家道。
盧瑟問道：“我們打開眾神之墓大門，解封消亡之淚後，哈莉做了什麼事，你知道不？”
計算家心裡有些疑惑，還是說道：“你綜合從地球上搜集到的信息，為我們分析過。
你說她用詭計......可能是操控了命運，用大因果命運術坑死了外星海神和波塞冬，讓海王成為遇難成祥的‘故事主角’，撿了個超級大便宜。
難道當時你猜錯了，現在又有新發現？”
盧瑟道：“我手持總合體，有帕佩圖阿的意誌作為啟示，怎麼可能判斷錯？
哈莉騙了正義聯盟和外星人......也不算騙，她隻是沒把實話全部說出來。
或許她沒主動扭曲四個海神的命運，以她的實力大概也做不到。
但她一定知道波塞冬躲在邊上偷窺，也十分確定三個外星海神已觸動天劫。
不需要占卜，隻要有腦子，都能知道波塞冬對上外星海神會發生什麼。
她因勢利導，利用智慧和決斷力間接為他們安排了窩囊慘死的悲命。”
在哈莉回歸之前，他已經帶著毀滅軍團跑路，之後地球和鮮血礁發生的事，他們本應該一無所知。
即便事後悄悄搜集消息，也不可能連很多英雄都不曉得的細節和秘聞也打探到。
盧瑟能對當時發生之事了若指掌，是因為帕佩圖阿的意識一直在關注哈莉。
哈莉歸來，她立即知曉。
哈莉做了什麼，她也能了解個七七八八。
“利用四海神相互間的仇恨和對天劫的無知，坑死他們的確不難。
但坑死四海神的同時，還保留他們的全部神性精華，讓海神主動成全海王，絕對不是智慧和決斷力能做到的。”計算家道。
盧瑟瞥了他一眼，不耐煩道：“她當然使用手段，乾涉了海王的命運，但重點不是她的大因果術，而是智慧......唉，重點壓根不是哈莉對海王的命運做了什麼乾涉。
我想說的事和海王、海神無關。
重點是她在眾神之墓大門前做了什麼。”
“她做了什麼？”計算家剛問了一句，便若有所思道：“她早就降臨了，可一巴掌將鮮血礁摁回去後，她便消失不見......她肯定能發現眾神之墓大門的位置，不然不會特意用鮮血礁去堵大門。
難道說在海神們起衝突時，她不僅躲在邊上看戲，還在神墓大門口做了什麼？”
“你終於反應過來了......”盧瑟歎了口氣，苦笑道：“若非創世之母提醒，我也沒反應過來。
我萬萬沒想到她對能量本源的貪婪竟毫無底線、毫無限製。
連眾神之墓泄露出來的消亡之淚，她也大貪特貪。
我們都以為她回歸後沒第一時間露麵，是躲在邊上謀劃四海神。
可實際上大家都小瞧她了。
以大因果命運術操控四海神，隻是她工作閒暇之餘的小遊戲。
她的主要工作是張開大嘴，對大門敞開的眾神之墓瘋狂掠奪。
我們解封消亡之淚後，眾神之墓已經進入現實，來到鮮血礁下方，鮮血礁又在地球下方，地球相當於堵住魔瓶瓶口的塞子。
結果這麼長時間過去，地球一絲消亡之淚也沒出現。
連地球都沒有消亡之淚，更何況主宇宙和彆的平行宇宙。”
計算家神情震撼道：“當初我們還擔心打開眾神之墓大門後，導致消亡之淚流入地球，造成生靈塗炭......我們不在乎地球眾生，可誰也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總有一兩個在乎的親人和朋友。
我們擔心連累了自己的朋友家人，你勸你們要相信哈莉奎茵的能力，你甚至連自己妹妹都扔在大都會沒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