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瑟歎道：“我勸你們相信哈莉的能力時，是指她能及時回歸，阻止消亡之淚在地球蔓延。
即便打開眾神之墓，消亡之淚也不是決堤的洪水，不會頃刻間淹沒地球，畢竟隔著幾個維度，要慢慢滲透。
可我實在沒想到哈莉解決消亡之淚危機的方式會如此殘暴。
她將眾神之墓當成了水果醬罐頭，把舌頭伸進去將所有果醬舔得一乾二淨。
我們雖然解封了負基礎，但帕佩圖阿並沒掙脫起源牆，既沒有靈魂也沒身體。
灌入總合體的那些負基礎力，隻夠解除對應正基礎力對帕佩圖阿的壓製。
等帕佩圖阿歸來，等我為她克隆新的身體，並為她啟迪靈魂，她需要往新身體裡灌輸負基礎力，以恢複過去的創世神力。“
計算家這下子終於明白了，“天劫女死死堵住虛無之風巢的口子，是為了避免虛無之風巢重蹈眾神之墓的覆轍，不要讓哈莉奎茵將虛無之風也抽乾了。”
盧瑟輕輕點頭，“讓瑟西堵住虛無之風巢大門的命令來自帕佩圖阿。
若非她急匆匆找到我，我都不曉得哈莉能這麼狠，竟將眾神之墓吸乾了。
但哈莉並非當天就把眾神之墓榨乾了。
哈莉花了幾天時間來完成這個過程。
等帕佩圖阿反應過來時，瑟西已經在豹女的配合下將虛無之風巢拉到現實邊緣。
無法推遲解封虛無之風的時間，隻能解封後立即堵口子。
反正赫卡忒被封印在虛無之風巢中幾十億年，瑟西自稱‘新魔法之母’，被砌進風巢也算她的天命，堅持幾個月應該沒問題。”
“哈莉奎茵怎麼能吸收這麼多能量？此時被封印的負基礎力，當初都是創世之母用來創世的。
足以創造多元宇宙的龐大能量，竟被哈莉奎茵一個人全部吸收了？！”
明白緣由之後，計算家越發震驚，越發激動，“她不僅能吸收一種負基礎力，現在還在榨取不可見光，還能繼續汲取更多負基礎力，甚至與帕佩圖阿爭鋒......不，帕佩圖阿都不如她。
帕佩圖阿用來創世的負基礎力，已經達到她能操控、能承受的上限。
假如多元宇宙有100點消亡之淚，是因為帕佩圖阿隻能承載100點。
而哈莉奎茵貪得無厭，從來沒表現過力不從心、有心無力、有食欲無肚量。
沒人知道她的極限在哪，多元宇宙的體量似乎完全不足以逼迫她展現出極限。
天呐，到底誰才是創世之母？”
他失態叫了起來，叫聲中帶有驚懼的顫音。
盧瑟安慰道：“哈莉隻是能吃，能吃不代表能力強，更不能代表境界高。
她終究不是超脫者，遠不如創世之母，甚至不如尖端獵食者。”
“能吃的確不是超能力，可能吃到她那種程度......不對呀！”感慨的話說到一半，計算家忽然反應過來，叫道：“你說過，地球人是帕佩圖阿創造的完美種族，我們本該成為戰鬥類型的創世之神——尖端獵食者。
尖端獵食者和創世之神一樣，可以自由操控任何能量，可以無限量吸收任何能量，不會再出現魔力太強，人類之軀承受不住侵蝕之力，隻能將生命和靈魂精華轉移到神器中的情況。
哈莉奎茵還沒覺醒尖端獵食者的天賦呢，她已經超越帕佩圖阿本身了，這完全不科學、不魔法啊！”
盧瑟道：“吸收一種能量，和使用一種能量，不是一個概念。
哈莉奎茵幾乎將消亡之淚抽乾，可她壓根不會使用它。
就像她吸收了很多神速力，卻無法像閃電俠那樣奔跑。
等你成為尖端獵食者就明白了。
哈莉不是在操控那些正負基礎力量，她隻是個大麻袋，什麼東西都可以往肚子裡塞。”
“我要怎麼跟天劫女說？她現在真的非常慘，叫聲讓人不忍傾聽，慘狀讓人不忍目睹。”計算家道。
“不忍聽，就彆聽，不忍看，就彆看。她慘她的，和你有什麼關係？”盧瑟不以為然道。
“我不在乎她有多慘，我隻怕她絕望之下變成‘怨嫗瑟西’，然後跑到我們跟前渡天劫。”計算家老老實實道。
盧瑟冷笑道：“你不用擔心，她逃不掉！我用總合體的力量將她砌在虛無之風巢入口，相當於一堵牆，牆怎麼跑？她連掙紮都做不到。”
“嘶，沒想到你竟這麼狠......我還以為她一直是自願為大局忍受非人之苦難呢。”計算家有些心驚。
即便大家都是超級惡棍，即便超級惡棍之間沒有友愛互助之情，可惡棍若是合作，也要堅守最基本的道義，來維持相互間的信任、保證所有人的利益，不然誰跟你混？
惡棍隻是壞，並不蠢。
“我其實是在幫她。”盧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她若意誌不堅，壞了大局......首先，帕佩圖阿會震怒，震怒的帕佩圖阿不會再用自己的力量幫她渡劫。
其次，耽誤了帕佩圖阿重掌創世大權的計劃，我們成為尖端獵食者的期望有可能化為泡影，我們的努力、她之前吃的苦都白白浪費了。
她不會死，不過是痛苦難熬了些。
赫卡忒堅持了幾十億年，她隻堅持幾個月而已。
最終她的收獲，在價值上將遠超任何苦難。”
“我明白了，我會好言安慰她，告訴她勝利近在眼前。”計算家道。
......
沒過幾天，計算家再次匆忙忙找到實驗室中的盧瑟。
再次在盧瑟愁眉苦臉、神情沮喪地盯著實驗數據發呆時，從屏幕左上角跳出來。
“BOSS，出大事啦！我們的人分彆在地球-34、地球-21、地球-7三個平行宇宙找到正義聯盟活動的確鑿證據。
我說的正義聯盟可不是平行宇宙的正義聯盟。
是主宇宙的正義聯盟，是超人、閃電俠、神奇女俠那些英雄巨頭。”
盧瑟本來實驗不順利，心情非常糟糕，想要趁機發泄一下火氣，可聽到正聯行動，他上火的大腦立即冷靜下來。
“他們在做什麼，難道發現了我們的布置？起源牆瀕臨崩塌，神速力之牆搖搖欲墜，他們不怕頻繁穿越對多元宇宙造成更大創傷嗎？”
“從目前我得到的情報，似乎正義聯盟的英雄並沒直接進入平行宇宙。
按照主宇宙的時間，大概一周前，英雄天堂的老超人召集平行宇宙的正聯召開了一次‘超級英雄大會’。
會議上閃電俠向數十萬超級英雄分享了‘毀滅危機’的全部信息。
嗯，他們稱呼此次危機為‘毀滅危機’。
從解封七種負基礎力，到帕佩圖阿重獲自由，再到帕佩圖阿將要奪取眾生之信仰，最後徹底戰勝帕佩圖阿後，如何麵對超脫一族......”
計算家表情變得很古怪，“巴裡艾倫坦誠得過了頭，他甚至連危機結束後，如何審判毀滅軍團的計劃都公開了。
帕佩圖阿並不是他們關注的核心。
帕佩圖阿隻是整個‘毀滅危機’中的前半部分，不是全部。
似乎‘帕佩圖阿不堪一擊，不會成為偉大勝利之障礙’已經成為所有超級英雄認可的常識。”
“狂妄！”
盧瑟怒吼一聲，又迅速冷靜下來，冷笑道：“這是哈莉的攻心之技，也是鼓舞人心之技。
她知道接下來他們將要麵對什麼。
帕佩圖阿不僅代表永遠不可戰勝的強敵，還代表了虛妄正義不可接受的真相。
真相更加可怕。
他們一直宣揚各種美好品德，推崇虛偽的善良和正義，當世界的真麵目為‘毀滅’的真相揭開，他們的正義理念將如浪花下的沙堡般崩潰。
這是他們最大的恐懼，哈莉很聰明，趕在真相揭露前先為所有人加持一個“蠻勇無畏”的buff。
同時哈莉還在施展攻心計。
常言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
之前已經有過兩次大審判，黑暗之夜的人奸大審判，魔力債務危機結束後的秩序大審判。
嘿嘿嘿，好計謀，好心機，不愧是哈莉，這麼早就開始預熱。
之前兩次大審判，每個被審判者都下場極慘，尊嚴和榮譽被當眾踩在眾人腳下，被現場無數人口誅筆伐、鄙夷嘲諷，比死都可怕。
哪怕是超級惡棍，再次聽到‘大審判’都會激靈靈打個寒顫，心裡開始發怵。”
計算家驚道：“你是說之前兩次大審判都是哈莉奎茵宏偉大計劃的一部分？”
“或許不是處心積慮，但絕對有所規劃。”盧瑟道。
“現在怎麼辦？老實說，連我都有點畏懼大審判。”
計算家擔憂道：“消息傳開，毀滅軍團必定軍心渙散、氣勢大衰。
而且正義聯盟不止是恐嚇我們，也不止是空口白話，隻用狂妄的勝利宣傳語激發異界正聯的蠻勇之氣。
他們拿出了一整套實實在在的計劃。
他們不僅要自己和我們打理念之戰，還要讓所有平行宇宙的正聯，讓全體宇宙人民參與其中。”
盧瑟皺了皺眉，問道：“他們的詳細計劃是什麼？”
計算家道：“詳細計劃不太清楚，隻能從他們目前的行動推測一二。
比如，在英雄內部加強對絕對正義理念的感悟，還組建‘毀滅之道’培訓班研究我們的毀滅之道，知彼知己的同時還能通過研究毀滅之道加強自身的絕對正義理念。
然後由對正義之道理解最深的超人出麵，在露易絲的輔助下，逐漸將‘毀滅危機’透露給地球民眾、宇宙民眾。
再然後，超人麵向所有人講述自己的理念，闡述對你的毀滅之道的見解......根據我對超人的追蹤觀察，他這會兒有點像大選之年的總統候選人。
很有已故前任大統領阿寶的風範。
你敢想象，‘你們每個人都很重要，對我很重要，對世界更重要，大家都是宇宙的主人，絕對不能讓某個瘋婆子摧毀我們的現實’、‘一定要投‘正義’一票，哪怕在危機中死去也值得’、‘讓正義繼續偉大’......這樣的話竟然能從超人嘴裡說出來？”
盧瑟張大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你確定這些話是超人說的？太不超人了。”好一會兒，他表情扭曲地問道。
“你自己看，不僅平行宇宙的超人在說，主宇宙的超人也在喊。”
計算家打開一段視頻。
從景觀上看，視頻內容發生在是古典風格的大都會，也即是星級化時代之前的“現代化大都會”。
大都會國家廣場，人山人海。
超人飄在半空，聲音洪亮，傳遍每個角落。
雖然他的語氣、表情、神態都十分真誠，給人一種質樸的感染力，但他的演講的確很有煽動性，很像總統競選。
異界超人在演講結束後，還打開3D全息投影，播放了主宇宙巴裡的部分講話。
就是在英雄天堂演講的畫麵，以及主宇宙超人的“正義和希望之道講座”。
呃，和哈莉在“三體之戰”中公開講道一樣，主宇宙大超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化身“正義之教宗”，不停召開大型正義之道講座。
這是來自哈莉的建議：“你不是說要用自己的正義理念感染大家嗎？這可不是紅口白牙一句話，你要學習唐僧不畏千難萬險去西天求取真經的精神，來一場現代化的‘傳經之旅’，將你的道理和想法當成《正義經》的經書，講述給所有人聽。
信念和信仰一樣，一點也摻不得假。
隻有大家懂得你的想法和理念，才可能真正為你提供信念和希望之力。”
......
“正常的超人絕對做不出這種事，一定是哈莉，這是她的安排！”盧瑟喃喃道。
“不管是誰的安排，我們都要找到應對之法。”計算家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盧瑟看著屏幕上的視頻，皺眉道：“超人甚至公開闡述了我的毀滅之道......好心機啊！”
“老實說，隻有在剛聽到毀滅之道時，對普通人的三觀衝擊力最強。
聽得多了，還被超人逐條批駁，大家可能會對毀滅之道脫敏。
就像無論男女都好色，欲望更是人之本能，不該排斥否定。
可大家隻會背地裡色色，不會將自己的陰暗欲望放在台麵上。
連欲望這種偏向中性的身體本能，都會被道德觀壓製。
毀滅之道會不會未盛先衰？”計算家擔憂道。
盧瑟微微一笑，道：“如果毀滅之道隻是一種理念，在純粹的理念之戰中，我們已經失去先機，很大幾率會失敗。
但毀滅之道不隻是理念，它還是真相，是現實。
等宇宙眾生見到帕佩圖阿本尊，他們將注視毀滅之實體化身。”
“可我們要贏下理念之戰，開啟惡棍之年，帕佩圖阿才會出現。”計算家道。
“彆忘了，我是帕佩圖阿的使徒，見我如見毀滅。”盧瑟傲然道。
計算家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道：“你就是個凡人，我沒在你身上看到任何神聖異象。”
“那是因為我現在還沒覺醒使徒真身。”
盧瑟眼神閃爍，道：“計算家，你繼續盯著正義聯盟的動向，我要準備一次大行動。”
不等計算家回應，他關閉了電腦屏幕，盯著培養槽裡巨大的骨架看了好一會兒，掏出兜裡的總合體，嘴裡誦念佩帕圖阿之名。
漸漸的，他的意誌無限延伸，最終進入散發無儘神聖之光、氣息浩瀚無垠的光芒世界。
“母親，您一直在觀察哈莉，肯定知道目前的局勢吧？”
“什麼局勢？我的確在觀察魔女哈莉，但她一直坐在起源牆裂縫中央，似乎在溝通起源牆外的力量和規則，以提升她荊棘黑渦的境界。”
帕佩圖阿的語氣很嚴肅，隱約能聽出憂心之意。
盧瑟將知道的消息和自己的分析全說一遍，道：“我必須立即完成蛻變，隻有蛻變成尖端獵食者，才能給毀滅軍團信心，才能和正義理念正麵對抗。”
“你隨時都可以蛻變成尖端獵食者，隻要你能找到布萊尼亞克和火星獵人。”帕佩圖阿道。
“為什麼還有布萊尼亞克？補完獵食者基因的能量不是來自火星人嗎？”盧瑟疑惑道。
“你的克隆技術太垃圾，需要布萊尼亞克提供技術和智慧上的援助。”
盧瑟漲紅了臉，“不，我不需要任何智慧上的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