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沒擔心錯,自縊也在程月柔計劃之中。
程月柔從小就打定主意要嫁給戚連珩,做威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她要讓的兒子一生出來就是真正的高門之子,絕無真假之憂。等了十幾年,就差臨門一腳,讓程月鸞搶先一步。現在再讓她低嫁,她怎麼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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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戚連珩親信將鴻鵠之事辦妥,抄錄來完整的卷宗。
戚連珩過目後,一眼便看出中間有蹊蹺的地方,有些事外行人不知,他經手過許多案件,刑案裡的一些花樣,瞞不過他。
他提筆做了批注,著宏福送給程月鸞。
程月鸞收到卷宗的時候,是有些意外的。
以前戚連珩並不過問家裡的事,也不會過問她的事。
不論如何,從前她待他也算不錯,他這番示好,她沒道理不受。
這是他欠她的。
程月鸞細看卷宗上戚連珩批注的地方,依戚連珩的經驗,鴻鵠應當是被冤枉的,那麼鴻鵠便值得一幫,也值得被她納入麾下。
官官相護實乃常見,無權無勢的百姓,翻案何其艱難。
程月鸞將戚連珩做了批注的這份抄錄版卷宗,原封不動地送去紅河鎮上的府衙,打著戚家的名義,讓知縣將案件重查。
小小知縣一聽是威國公府世子爺遞來的話,早嚇得雙腿發軟,豈敢不辦?
便是沒冤枉,那也是被冤枉的!
更何況他的確收了銀子辦事,眼下隻能承認自己誤判。
程月鸞在家裡坐等鴻鵠收到翻案文書,她再去表明意圖,簽他在陳水馬莊做馬醫。
不過程月柔落水的消息,比鴻鵠的消息來的早。
這已在程月鸞意料之中,因此她聽說的時候,也沒有多意外。
樂鶯憤懣不平地抱怨:“死了倒還乾淨了,怎麼不一下子死乾淨,還叫人救下來!”
程月鸞笑。
樂鶯又一臉愁容,小心翼翼道:“……世子恐怕要心軟了,現在外麵又都說是世子逼死程二姑娘,這次她怕是真的要進府了。”
程月鸞卻說:“她進才好。她不進府,我如何出府?”
樂鶯茫然問道:“出府?太太要去哪裡?”
“自然是,和離呀。”程月鸞吩咐道:“去叫人把庫房的東西都開始整理收拾了,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該離開這兒了。”
樂鶯有些懵,和離?怎麼就要和離了?國公府裡不比程家待得舒服嗎?
她很快就轉過彎來,程月鸞做的對,那邊要自縊,這邊就鬨和離,看誰鬨得過誰!
樂鶯高高興興地叫人去整理東西,尤其重點整理程月鸞的嫁妝,叫全府上下全知道,程月柔逼得人家好好的夫妻都要和離了!
真假千金,一個自縊,一個準備和離,鬨得滿城風雨。
外邊人說什麼的都有,端看戚家人,沒有一個願意程月柔進府。
戚玉蘭吃一塹長一智,將程月鸞帶她去那種地方的事情隱瞞下,除此之外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父母親。
她被罰禁足是意料之中,但這是對內的懲罰,三房夫妻兩個對程家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戚遠信果決做主斷了與程家所有生意,還將程家從京城商會除名,京中商會成員絕不與程家有任何生意往來!
戚遠信與柳氏夫妻兩人關上門吵架不提,兩人在大事上還是觀念一致,便是擔上分家、不孝的惡名,也不與程月柔共屋簷!
但戚連珩的私事,他們沒有做決定的資格。
夫妻兩個將這件事捅到老夫人跟前,他們說話戚連珩未必聽,老夫人定然拿得住他的。
戚連珩其實也有準備,他與程月柔的事情可能會走到這一步,但真到這一天,他心裡說不出的沉悶。
這便是女人的感情嗎?
一邊說情深,一邊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如同他祖父一樣,常常讓人厭惡又窒息。
戚連珩打定主意不納程月柔為妾。
從前,他是不想程月柔受委屈。
現在,就是他自己不想納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不由己,先因種種緣故,他已經委屈家裡的那一個,不能再繼續委屈她。
如果程月柔勢必要以婚事索取當年恩情……
他便徹底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