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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樂鶯意外聽見戚連珩與程月柔談及紅月亮, 回到程月鸞身邊,直犯嘀咕。

她忍不住問程月鸞:“姑娘,你身上的紅月亮胎記, 程二姑娘身上也有?奴婢怎麼從未聽說過?莫非便是這胎記致使你與程二姑娘當初被程家錯認?”

程月鸞皺眉道:“我這不是胎記,是小時候受的傷, 因為難看,我養父後來給我刺成了紅色。程月柔身上應該沒有。”

樂鶯大驚失色, 掩著口,久不能言。

也就是說,程月柔搶程月鸞的, 可不止一件東西。

程月鸞正待細問, 賽馬場內比賽開始, 陳水馬莊的馬也即將參賽。

今日過來比賽的馬商數量眾多, 程月鸞不擔心馬莊的馬不夠好,也不擔心馬匹出意外情況, 因為有鴻鵠在旁守著, 隻要裁判足夠公平, 陳水馬莊的馬, 定然能脫穎而出。

程月鸞的目光, 落在亭上著白衣的男子身上。

她不認識那人。

閣內鄰桌的女眷差丫鬟過來同程月鸞打招呼,程月鸞順著丫鬟視線看過去, 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坐在鄰桌。

婦人友好地朝程月鸞笑了笑。

程月鸞欠身回禮。

丫鬟過來自報家門:“我家夫人姓葉,乃右軍都督府, 都督僉事的妻子。”

程月鸞喚了一聲:“夫人好,我是程月鸞。”

葉映雪便十分順從地叫道:“月鸞姑娘。”

程月鸞一聽就笑了。

葉映雪與程月鸞說上了話,索性叫人兩張桌子拚成一張。

合桌後, 她第一句話便打量著程月鸞說:“我還以為你,你肯定要失魂落魄的來……”

沒想到精神麵貌這樣好。

程月鸞笑道:“不至於。”

和離而已,又不是去死。

葉映雪忍不住拍了拍程月鸞的手,讚道:“好樣的。”

她低聲說:“我親妹子就是給婆家磋磨得快沒命了才回家,女人就該這樣,日子過不好就不過了,咱們又不是普通人家,不嫁人就沒出路,雖說自己獨過日子艱難些,到底不必成日受氣。我看國公府也不是個舒坦地兒。”

程月鸞彎了彎嘴角,葉家也是武將世家,不過是從沿海發家,所以與紮根京城的戚家不熟悉,程月鸞從前也不認識這位葉夫人,隻是寥寥聽過幾句葉都督僉事“妻管嚴”的傳聞。

武將家出來的女子大多不同於文官世家,到底要灑脫颯爽些。

葉映雪唇紅齒白,笑起來也好看,她個子高,瞧著比嬌弱的閨閣姑娘更有氣勢,說話也中氣十足,她指著程月鸞方才看的亭子說:“今兒的主裁判,是京城商會副會長家的嫡子,彆看他身子骨弱,老在咳嗽,性子可硬了,請他來裁決,可算是不出錯的。”

葉家也是養馬大戶。

葉映雪對商會的事很熟,對裁判也很熟悉,便細細地同程月鸞介紹了一番。

這位年輕的主裁判唐星燁在商會中也擔任要職,出了名的剛正不阿,有一次他親爹求到他頭上,他都閉門不見,還說:“若父親定要兒子提前泄露消息,兒子便辭去商會職務,遠去天涯海角,不再沾手任何與唐家生意有關的事。”

這次商會的主裁判,唐星燁是由眾人推舉出來,全票通過,無一人反對。

葉映雪家裡也參與了投票,她也是認可唐星燁的,隻獨獨惋惜:“可惜身子骨不好,常年吃藥,吃不得科舉入仕的苦,考到秀才就沒考了,偏他又是生於商賈之家,便不似他科舉入仕的兄弟們那般好說親。唐秀才已經二十出頭,還沒娶到妻子,去年親事都說到我一個遠房表妹的頭上,可惜也黃了。”

女人說閒話,就容易說到娶婦生子上,程月鸞現在卻沒心情關注唐廣燁成沒成親,她更關心她的馬能不能贏。

樂鶯趁此功夫,又說要去如廁。

程月鸞問她:“是不是不舒服?我叫馬車送你回去看大夫。”

樂鶯連忙搖頭,說:“不礙事,再去一次就好。”

程月鸞便沒管樂鶯了。

樂鶯跑去找戚連珩。

“紅月亮”的真相,在程月鸞與戚連珩和離之後才說出來,無疑是讓人心煩的。

那就讓戚連珩心煩懊悔去!

樂鶯在馬廄附近找到了戚連珩。

戚連珩正在跟許兆寧說話,沒瞧見樂鶯,還是宏福過去打斷戚連珩,提醒他:“世子,樂鶯姑娘來了。”

戚連珩一轉身,衣角帶起風,拂過許兆寧的手背。

許兆寧摸了摸鼻子,嗬,瞧他急的。

他在心底無奈歎氣,也不是不在乎人家,卻又寫了和離書放人走。

何苦呢。

樂鶯鬥膽走到戚連珩跟前,說:“世子,奴婢有話想跟說。”

戚連珩頷首,領著樂鶯去僻靜處,他淡聲問:“她信我沒有把平安符送給程月柔了?”

樂鶯忍住沒翻白眼,信你才有鬼!

莫名其妙的,她心裡有種暗爽的感覺,她非常期待戚連珩知道真相的表情。

樂鶯說:“平安符的事,姑娘早忘記了,奴婢來,是想告訴世子,可巧了,我們姑娘胳膊上,有一塊兒紅月亮的‘胎記’。哎呀,還真是巧呀,我們姑娘和程二姑娘都不是親姐妹,怎麼就這麼巧,有同樣的紅月亮胎記呢……”

說完,她幸災樂禍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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