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一雙漆黑無光的眼眸深處有波瀾翻湧,聲音壓著自責,極冷朝寢殿外喊了伺候宮婢進來。
皇後娘娘以為有孕,胃口不佳是全皇宮都知道的事,帝後二人感情極好同吃同睡,更是人人稱道。
隻是裴硯再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皇後娘娘就這樣不管不顧吐到他身上,伺候的宮人依舊心驚膽顫,就怕娘娘觸怒帝心。
“陛下,沐浴的水已經備好了。”有宮婢恭敬上前道。
裴硯沉著眉眼,也顧不得身上汙漬,俯身溫柔吻了吻林驚枝的眉心:“可還難受。”
“抱你去沐浴好不好?”
林驚枝輕輕點了一下頭,逼著眼睛沒說完,揪著裴硯衣襟的掌心卻顫得厲害。
淨室裡煙霧繚繞,林驚枝自從有孕後格外敏感,裴硯幫她褪去身上沾了汙漬的衣裳時,她顫得厲害,一截細腰瑩潤白皙,把他寬大手掌扶著,愈顯嬌柔嫵媚。
林驚枝羊脂玉一樣的身體,沉入熱水中,裴硯隨之褪了身上衣物沒入水中。隨著他高大挺拔的身體沉入,浴桶裡水花翻湧,嘩啦啦地落在淨室的青磚上。
裴硯動作輕柔,握著雪白巾帕的掌心,因為克製有青色經脈浮現。
最後,林驚枝是被裴硯用寬大巾布裹著凝脂一樣的身體,跨出淨室。
等裴硯把她小心放到床榻上後,一番折騰下來,林驚枝累得厲害,一沾枕頭就陷入夢中,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再抗拒裴硯的接觸,嬌軟身體縮在他胸膛前,全身心的依賴。
裴硯修長指尖輕輕撫平她鬢角翹起的碎發,無奈吻了吻她側臉,想到夜裡他去地牢做的事,他眼神漸漸透出淩厲的寒意。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自從她回了燕北後,他看似逐漸正常,對她溫柔體貼百依百順,以至於無論是宮中還是朝堂,有人開始逐漸忘記,曾經他的皇後不在燕北時,他無論是儲君還是後來作為新帝時的狠辣拒絕。
所以今天深夜,裴硯才會乘著林驚枝睡著後,起身悄悄離開大明宮寢殿。
山蒼帶著暗衛營和禁軍的人馬,包圍燕北汴京皇宮。
那些睡夢中的朝臣被凶神惡煞的禁軍叫醒,連帶著那些深閨中嬌養的貴女。
侍衛手中舉著的火把照亮宣政殿前的白玉石階,裴硯一身明黃色常服,眉眼淩厲涼薄,冷冷看著那些戰戰兢兢站在不遠處的人群。
“不知陛下深夜叫臣及其家眷,來宮中可是有要事吩咐。”有膽大的朝臣,往前走了一步,彎著腰不敢抬頭玉階最上方,尊貴不可褻瀆的天子。
裴硯冷笑:“既不知何事,那朕恰好有一事要吩咐。”
說完他朝山蒼的方向,微不可察點了一下頭。
山蒼會意,躬身退了下去。
不多時,山蒼帶著暗衛營的人押了七八名貌美小宮女,丟在地上。
女人口中用白布堵了個嚴實,身上受過刑,撲鼻的血腥味散在空氣中,透著森然殺意。
裴硯慢條斯理往前走了一步:“不知各位愛卿可有覺得眼熟的。”
玉階下方靜得落針可問,有人臉色煞白麵如死灰,也有人渾身抖如篩子,麵入絕望。
自從宮中診出皇後有孕的消息後,朝中不然有不少人生出了彆的心思。
曆朝曆代哪有帝王獨寵皇後一人,不納妃尋妾的道理。
所以自然有人,覺得皇後有孕是往帝王前邊安插人的絕佳機會。
那些貌美的宮女,就是朝臣想方設法塞進宮中的,或者是重金收買的。
裴硯笑得涼薄,眼中是滿滿的厭惡:“處理乾淨。”
隨著他話音落下瞬間,暗衛營侍衛抽出腰間長刀,手起刀落七八個圓滾滾的人頭滾落地上。
裴硯袖擺上沾了鮮紅的血,皂靴碾過地上的骨碎,唇角微微翹著:“各位愛卿覺得如何?”
“可滿意朕的處理方式?”
“朕的皇後懷著朕的孩子,正是辛苦的時候。”
“不要逼朕大開殺戒。”
裴硯視線落在那些滿眼恐懼站著,已經被嚇破膽子的少女身上。
殺意如有重量,落在每個人心頭。
“陛下。”雲暮小跑走到裴硯身旁,他壓低聲音道,“娘娘醒了,尋不著陛下。”
裴硯透著殺意的視線一頓,烏眸微斂,冷冷掃向眾人。
他沒有猶豫,朝山蒼吩咐了聲,麵無表情轉身離去。
裴硯入大明宮寢殿前,還特意沐浴過,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沒想到林驚枝依舊聞到了他身上若有似無的血腥味,還因為孕反吐了出來。
等他親力親為給她梳洗乾淨,寢殿外的天色已隱隱露出魚肚白色。
裴硯輕手輕腳上榻,把林驚枝軟軟的身體摟進胸膛,他長長歎了口氣,她若知道他依舊是個瘋子,可會後悔跟他回到燕北。
因為就算他偽裝得再好,他骨子裡生來就有的瘋狂不可改變。
裴硯閉著眼睛,掌心輕輕放在她溫熱小腹上,不敢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