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祁年年的一個早晨(2 / 2)

怕被高紅梅點名批評,祁年年不敢回頭,就那麼一本正經向前走著小聲問:“您都分家了,您奶奶為啥還管您家的事,還厥您媽?”

孟二妮說:“她老厲害麼,俺又都是妮兒,她就敢厥俺媽。”

祁年年不同意:“是您媽老窩囊,要是俺媽,誰敢使恁醃臢的話厥她一句,俺媽不打死他也得糊他一臉屎。”

孟二妮不說話了。

少於六個人路隊才能解散,過了大坑,六隊幾個學生拐上往北的小路,高大慶也跟著人家跑了。

他家原本屬於大街,他以前也都是跟著祁年年這隊走,孟二妮下隊以後幾個人換成勾肩搭背一起走。

去年秋後,高大慶的小叔要求分家,高大慶他伯抓鬮抓到了後院,就在後牆上開了個向北的大門,從那以後,高大慶就根據心情決定走哪條路。

其實他還是走大街近,可他是老大,回家早了就得看一個弟弟兩個妹妹,小妹妹剛一歲,得一直抱著,如果他沒看好,哪個弟弟妹妹磕著碰著了,還得挨打,所以他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正好他也喜歡五隊和六隊之間那一大片桑林,六隊的人少還能不排隊,他現在放學時大部分就跟著六隊的人先跑,再在桑林裡耍一會兒,捱到最後時刻再回家吃飯。

上學時他基本還是走大街。

高大慶下隊,五隊的就隻剩七個人,王保山家就在大坑西麵第一家,他也跟著下了隊,這樣,路隊就可以散了。

孟二妮二話不說,跳到南邊溝塹上就往家跑。

祁年年和劉保國、高永春也撒著歡跑起來,嘴裡還“哦嗬嗬”地怪叫著。

高紅梅路隊長的職務此刻自動解除,她高興地和王麗玲說說笑笑結伴走。

祁年年三個人跑到孟二妮家那裡,看到她家大門口還站著好多看熱鬨的人,祁年年和劉保國也想跟著看一會兒,高永春家遠,先走了。

祁年年和劉保國跳上路南的溝塹,站在井台邊,隔著倒塌的院牆看孟二妮抱著她小妹子,把她媽李春花往屋裡推,李春花頭發亂蓬蓬的,不停地用袖子擦眼淚。

大門外,孟二妮她大伯孟豬娃正黑著臉訓自己的老娘:“媽,茅勺都跟你分了家了,人家想吃啥吃啥,你厥人家乾啥?你鎮大年紀了,就不能少管點閒事?”

孟老娘一擰脖子,一身又臟又破的棉衣亂抖,她跳著腳跟大兒子吵:“我咋不能管?茅勺是我的孩兒,那個*媳婦沒本事給茅勺生孩兒,還光想吃好的喝好的,我就是想厥她,厥死她我給茅勺再娶個黃花大閨女。”

孟豬娃他媳婦葛秋雲拽過站在孟老娘身邊的小女兒,衝孟老娘嚷:“你是老的,好厥人我管不著,不過以後你再厥人時候彆拉著俺金花,我可不想叫俺妮兒長大跟你樣嘴鎮醃臢。”

“嘖,咋說話咧?”孟豬娃端起丈夫的做派訓斥葛秋雲,不過話頭卻軟綿綿的。

“咋,我說錯了?”葛秋雲一下提高了聲音,對著孟豬娃發難,“你想叫咱妮兒長大學成您媽這樣,不厥人不會說話,誰看見誰惡心?”

說完,葛秋雲拉著孟金華進了院子,大門摔得山響。

孟豬娃沒了脾氣,訕訕地看兄弟孟茅勺。

孟茅勺一聲不吭,哭喪著臉,耷拉著頭往家走。

雖然分了家,可莊子不好劃,他和妻子孩子還跟家人住一個院裡。

祁年年拉著劉保國跳下井台往家走,氣得不行:“孟茅勺不算個男人,沒蛋子兒。”

劉保國點頭:“嗯,他就是個打鍋貨,孟二妮生到他家真倒黴。”

“哎,俺哥跟您伯下工了。”祁年年抬頭看見祁春來背著鋤,跟劉老三已經快走到王家家廟那兒了,他撒腿跑起來,劉保國緊跟著。

祁春來跟劉老三先到家門口,站在那裡等著兩個小孩。

祁年年快到跟前,祁春來把鋤從肩上放下,笑著說:“跑恁快,跘著咋弄孩兒?”

祁年年跳起來抱住祁春來的脖子,猴在他背上:“哥,孟二妮她奶奶又擱那兒厥她媽咧,孟茅勺個沒蛋子兒的貨,媳婦叫厥成那,一氣兒也不敢吭。”

劉老三樂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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