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電話(1 / 2)

25.

江誡從夢裡抽離出來。

夢中陽光大盛,毫不吝嗇的照亮每個角落,溫度適宜,耳邊也一直有和緩浪潮拍打細沙的綿密脆聲。

但甫一睜眼,卻是一室寂靜和黑暗將他包裹,以及冷氣開太低縈繞周身的寒涼。

沒有經過美化的浪潮聲,帶著被風大力卷起又拍下的的破碎嘈雜,從已經關好的陽台玻璃門透進來。

江誡有些煩躁,未經過商業化的偏僻度假區,酒店的基礎設施隻圖表麵功夫,玻璃門連遠海的聲音都阻隔不了。

他將兩腿邁下床,趿拉著床邊的一次性拖鞋,摸黑去了茶幾的地方,順手摸到了放在上麵的煙盒和打火機。

火焰的藍紫色光在黑暗中盛開,幾秒鐘後,屋內的唯一亮點又集中到細長香煙的尾巴上。

江誡咬著煙走到房間最南邊,拉開了擺設般的陽台門。

風挾裹著海岸邊特有的鹹腥氣味撲麵而來,他嘴邊的煙在風中奮力的燃燒著,煙霧燃過的灰燼也留不住,直接被風打散。

江誡撐著陽台,望著視野所及的深藍色的最遠處發呆。那裡的雲和海似乎在親吻,靠的那樣近。

也像是在嘲諷江誡。

因為他好像從來都是一個人。

年幼時父母離異,母親遠赴海外,父親心裡隻有公司和女人。

稍微長大點,好容易遇到個陳躍謙,他們剛一起跨過混亂的中學時代,對方就拋棄了他。

煙沒怎麼抽,在風裡自然的燃儘。

江誡望著遠處半天,突然想找個人說會話,他從陽台的露天餐桌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機。

“這隻小羊有點瘦,被附近的農場淘汰下來。我今天剛好接到它,還是挺可愛吧。”

解剖課的老師說完這句話,圍著他的嘉賓的視線都隨著兩名助手的移開而轉移到小羊身上。

陳韻亭緊繃的聲音從口罩下輕緩的透露出來:“猛女已經不再落淚。我們已經剖過好多隻可愛的小兔、小老鼠、豬仔和小羊,沒有一隻小動物能活著從我們實驗室出來。”

她這次都沒有上前摸摸小羊的頭。

楊姚聽到她的話,從籠子那邊走過來。也輕聲問她:“這麼多?”

陳韻亭的聲音悶悶的:“就是很多。每周兩節課,6個人一隻,一個班上一次課至少3隻。我們年級4個班,一周就是24隻。其實我手機裡,有我和每一隻我們解剖過的小動物的合影。”

身邊孫竅轉頭看向她,陳韻亭很快繼續說:“我雖然有些不忍,但我不會拒絕和害怕拿它們用於實驗。並且,實驗動物是非常值得我們尊重的。”

陳周路也在一旁淡淡補充:“就是因為它們的存在,我們全人類才能在生物醫學等方向不斷的發展進步。”

自周六那天晚上他反常的沉默低沉之後,這兩天他似乎又有些恢複過來。但卻怎麼也沒有以往那樣帶著點不消停的活力。

他們是在參加節目,每個人的實驗服之內還攜帶有微型麥克風,所以聲音很清晰的在實驗室裡響起來。

解剖課的老師也和他們一樣,嚴格的遵循實驗室守則戴著口罩和護目鏡。

他靜靜的在一旁聽幾人說完,才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點嚴肅意味,再無笑意:“與我們醫學行業有接觸的話,大家應該都聽說過TheWorldLabAnimalDay--世界動物實驗日。這是在1979年由英國反**解剖協會發起的關於保護實驗動物的節日。我國每年有數以千萬計的貓狗兔等在內的實驗動物被使用,而涉及實驗動物的基本倫理和權利也應值得我們的持續重視。”

老師將手邊的書立在桌麵上撐著掌心:“我們學校上學期有個學臨床的學生被勸退。為什麼勸退他?外基課給兔子做手術,這位男同學不僅在兔子清醒未麻醉的狀態下多次用手拍打兔子頭部、用剪刀夾兔子尾巴,下刀時直接紮穿兔子的腹部,甚至在麻醉失效時用手玩弄兔子的內腸。後來我們老師在監控裡麵看,發現他不僅全程嬉皮笑臉,被我們叫來約談也毫無愧色,屢教不改。”

他皺著眉說:“學醫者首先是有尊崇生命之心,他並不適合學習醫學。”

話題有些嚴肅沉重,但老師又輕鬆拉回來:“好那接下來,我們就開始我們今天的課程。”

“我們剛剛上課學了什麼啊?運動係統、消化係統和呼吸係統。那我們就分彆看看在它們在動物實體上的體現。大家可以趁現在的時間再觀察一下小羊。”

他一邊說一邊示意:“全身被毛,身體分為頭、頸、軀乾和尾四個部分。”

助手將實驗室內的大屏打開,課程ppt投影其上,老師側身看向遠處:“我們還是按順序來。首先是實驗名稱,今天的實驗是山羊的解剖與觀察。實驗的目的要求,了解山羊的固定、處死,通過山羊外形和內部解剖結構觀察,了解哺乳類動物的基本解剖結構和功能。”

“然後是實驗材料、器材,”老師示意自己麵前實驗桌上放置的器具,邊說:“今天大家自己不動手,主要是看、學和記。一定要記,這是你們之後的一項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