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古怪的觸感, 仿佛某種冷血動物的表皮。梁斐不禁一顫, 將手快速抽回來, 往後退了一步。
嘉越兩步擋在梁斐麵前,拉過他的手臂,用一個含著強烈保護欲與占有欲的姿勢,將梁斐護在身後。
梁斐站在嘉越背後, 心有餘悸的定了定神。那個自稱海妖的男人仿佛某種肉食性的猛獸, 僅僅是站在他麵前, 就讓他產生了想逃跑的衝動。
好在嘉越及時出現,打破了讓人窒息的氛圍。
梁斐回過神, 輕輕捏了捏嘉越的手指,想告訴嘉越不用擔心。
然而他晚了一步。
嘉越的雙眼完全變成紫色,已經和海妖正麵對上, 幾乎到了要出手決鬥的地步!
梁斐記得嘉越說過他還“沒有成熟”,還疑惑過舉辦賭局的海妖為什麼會那麼強大,他自然不想讓嘉越和這個強大的海妖打起來。
他正努力想辦法阻止這場一觸即發的對決,沒想到反而是海妖先退後一步。
海妖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對梁斐邀請道:“接下來會發生很有趣的事情,有沒有興趣和我到舞台上觀看?”
梁斐卻根本沒有注意到海妖在說什麼, 眼睛裡隻有嘉越變得蒼白的臉色, 和搖搖欲墜的身影。
他怎麼忘了海妖都有特殊能力,嘉越和那個男人看起來隻是在充滿火-藥味的對視, 說不定已經用特殊能力對決過好幾個回合了!
“沒事吧?”梁斐連忙將嘉越扶住。
有主人過來扶他, 嘉越立馬變得站都站不穩了。身體搖搖晃晃幾下, 蒼白著臉色仿佛隨時都要暈過去。
“主人……”嘉越虛弱地拖著嗓音道,“我頭暈。”
梁斐心裡一緊,連忙默默嘉越的額頭。
梁斐的手放在嘉越額頭上一頓,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發燙或者發冷?
他疑惑地看了嘉越一眼,嘉越立馬將腦袋埋在他肩膀上,哼哼唧唧地看起來難受無比。
梁斐立刻打消了他的疑惑,摟著嘉越的肩膀,將人扶到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
嘉越一坐到沙發上,就像是沒了骨頭,渾身一軟就往梁斐身上倒。梁斐推了推,想將他平放在沙發上好好躺著,但他就像個粘人的牛皮糖。梁斐往後一退,他就跟著黏上來,梁斐想起身離開,他就白著臉色哼哼唧唧。
最終梁斐隻能妥協地坐在沙發上,任嘉越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等圍觀的人都散開了,被無視已久的海妖也識趣的回到他的舞台上,嘉越才在梁斐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將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反派忠誠值:74】
梁斐疑惑地揉了揉嘉越的腦袋,他剛才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吧?為什麼忠誠值會下降?
嘉越的腦袋順著梁斐的手蹭了蹭,將臉埋在梁斐的小腹,他貪婪地深吸一口氣,勾起嘴角偷偷露出一個微笑。
可惜梁斐對此毫無所覺。
另一邊,海妖賭局的主人回到了他的舞台上,重新拿起了他的酒杯,動作優雅地品著紅酒。
他麵色輕鬆,眼神透露出與先前相似的愉悅,仿佛梁斐剛才對他的忽視,並沒有引起他的任何不快。
台下的賭客恢複了正常秩序,與前一晚一樣,沉浸於賭博之中。
忽然,海妖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儘,站起來將杯子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玻璃破碎聲,仿佛按下了大廳裡的停止鍵,僅憑著一個酒杯碎裂的細微響聲,生生止住了整個大廳的瘋狂與嘈雜。
“如果每天都是同樣的賭博規則,大家未免會感到有些無趣。”海妖的聲音不大,但在他開口之時,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海妖環視著台下的所有玩具,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容:“不如今晚加大一點難度,在海妖賭局結束之前,手上少於五十個籌碼的人,就永遠留在今夜的賭局吧。”
海妖話音剛落,即使有他強大的精神控製力覆蓋全場,在場的所有賓客也陷入了一陣喧嘩。
“開什麼玩笑!在場有幾個人能有這麼多籌碼!”有人的情緒過度激動,竟然脫離了海妖的精神控製。
“你想殺人就直說,這規則擺明了要我們都死!”
“誰要遵守這種殺人規則!我們這麼多人一起上!還怕殺不了他一個人!”
有第一個人脫離控製之後,越來越多的人也進入了極度憤怒的狀態。仿佛隻要出現另一種強烈的情緒,就能從海妖為他們設定的狀態裡脫離出來。
最先脫離控製的幾個人已經抄起了武器,酒瓶,椅子,碎裂的盤子,隻要是能對人造成傷害的東西,都被他們利用起來。
“一起上!弄死他我們就能從這裡出去了!”衝在最前麵那人揮舞著凳子,對身後的人嘶吼道。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我們就不用死!”
台下已經亂作一團,台上的男人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賓客們的癲狂與憤怒讓他感受到了更強烈的快感,他咧開嘴巴,嘴角和眼角都興奮的抽搐著,之前的優雅消失得無影無蹤。
“嗬嗬嗬……”男人的笑聲變得尖利難聽,站在台上一動不動,像是在等著憤怒的賓客衝上來。
梁斐從沙發背後靜靜觀察著舞台附近的混亂,儘量降低他們的存在感。
他看著台上逐漸變得瘋狂的海妖,和瘋狂衝向舞台的幾個賓客,忽然感覺有些不妙。
與他的預料相符,憤怒的賓客剛剛衝上舞台,幾個荷官和服務員就站了出來。
他們不再保持自己的偽裝,衣服從背後爆開,身後出現一條粗壯的蛇尾。
幾十雙如同狼眼手電的金色眼睛突然睜開,混在賓客中的幾十個荷官和服務員撕下了偽裝。娛樂大廳如同蝙蝠的巢穴,昏暗的洞穴裡,隻剩下幾十雙冷血動物的豎瞳,充滿貪婪與殘忍的凝視著他們的獵物。
衝在最前麵的賓客已經發現了異常,卻來不及停下衝上舞台的腳步,隻能怒吼著為自己壯膽。
噗嗤——
一個黑影瞬間出現在他麵前,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一爪子將其開膛破肚,幾乎將他整個人撕裂成兩半。
散發著熱氣的內臟淋在舞台上,發出“嘩啦”的聲響。濃厚的血腥味從舞台中央迅速散開,爆開的血霧還帶著血液的餘溫。
跟在後麵的幾個賓客僵住了,他們的雙腿開始顫抖,眼神裡的憤怒被驚恐取代,幾乎連滾帶爬的想要逃離舞台。
在他們身後,殺掉一個賓客的荷官舔了舔自己鋒利的爪子,血液滴落在他的衣襟上,暈染成了幾朵血花。
他擺了擺尾巴,半蹲下-身。
“咚!”一聲巨響,荷官突然消失在原地,在下一瞬間閃現在想要逃跑的幾人身邊。
慘叫聲接連響起,舞台周圍的血腥味也變得越發濃重。荷官在人群中靈巧地揮舞著爪子,仿佛跳著一隻優雅的華爾茲。
鋒利的爪子快速收割著反抗者的性命,又在飛速揮舞之間,精準的避開了每一個未脫離控製的賓客。血液飛濺在這些被控製的賓客臉上,他們卻如同雕塑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仿若朝聖地看著舞台上的男人。
剩下幾個找回理智的賓客渾身顫抖,慌亂地想要逃跑,卻發現每隔幾米,就有一個荷官或者服務員,將他們的退路完全斷絕!
“彆……彆殺我,我不反抗了,我絕對遵守規則!”賓客滿臉淚水,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他聲音顫抖地祈求者荷官,隻求保下一條性命。
荷官對賓客的搖尾乞沒有絲毫回應,隻一步步向他逼近,舉起了那雙收割了數條人命的爪子。
“啊啊啊!!!”賓客嘶吼著,拿起一隻摔碎的酒瓶,用儘全身力氣將其砸向荷官!
荷官連位置都沒動,尾巴一扇,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利落的破風聲,將脆弱的酒瓶砸了個粉碎!
玻璃碎片儘數落在賓客的臉上身上,紮破了他的皮膚,讓他的全身都被血跡染紅!
“不要……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賓客抽泣著,絕望地倒在地上。
他想要反抗,卻再也提不起力氣。空氣中的血腥仿佛侵蝕他意誌的烈性毒-藥,將他的所有衝動與勇氣澆滅。
正當賓客陷入絕望之時,站在距離舞台最近的某個荷官,忽然走向站在舞台正中的海妖。
海妖正欣賞著台下的作品,被荷官忽然打斷,臉上出現了些許不耐的神色。
荷官附耳提醒道:“主人,您不能再殺了,這不符合您與他的契約。”
海妖聞言,臉上的不耐瞬間消失,先前的興奮與愉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恢複了優雅紳士的氣質,抬手製止了台下的殺-戮。
在地上爬來爬去想要躲藏的幾個賓客震驚地頓住,追殺他們的荷官竟然停下了動作!
他們喜極而泣,癱在地上喘著粗氣,為僥幸逃過一劫而感到喜悅。
“太好了……不用死了,不用死了。”賓客們幾乎虛脫,虛弱地慶幸道。
然而,隨著情緒的逐漸穩定,他們的雙眼也變得茫然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