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投名狀(2 / 2)

不等梁斐發出疑問,三人又看見了除了接應人外,另外兩張熟悉的臉。

張強和李立督冷著臉站在門口,滿臉不情願的模樣,走進門一聲不吭,完全沒了剛才對梁斐等人友好甚至討好的態度。

“這是怎麼回事?”梁斐問道。

接應人充滿歉意地笑了笑,解釋道:“首領今天實在是忙不過來,準備期剛剛結束,獵食者都被放出來了,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希望各位能夠理解一下。”

梁斐打斷接應人的長篇大論,開門見山道:“需要我們做什麼?”

故意將梁斐等人晾了這麼久,不過是想讓他們遞上加入組織的投名狀。星宿的首領管理著整個組織,自然不是隨便來一個人就能見到的。

所以他們得先完成一個星宿給出的任務,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才能被星宿初步接納。

接應人也不打太極了,直接道:“我們找到了一支特殊病毒的線索,組織裡實在抽不開人手,想讓你們幫忙去調查一下。”

所謂的讓梁斐等人幫忙,不過是一種委婉的說法,說白了就是想讓他們當免費苦力。

特殊病毒的相關線索何其重要,這條線索能給梁斐他們這些還未加入組織的人,多半是什麼半真不假,沒有什麼可信度,但又得派人過去確認一眼的雞肋。

難怪張強和李立督的表情如此不情願,如果他們沒有帶梁斐等人回來,說不定就不會被安排如此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任務。

即使知道這個任務多半隻是讓他們跑個腿,梁斐等人也無法拒絕。他們想潛入星宿,獲取這個組織收集到的資料,隻能一步步深入。

梁斐應下任務後,接應人簡單將任務解說了一遍,至於任務細節,隻讓梁斐他們問張強和李立督。

接應人走後,張強苦笑道:“又要一起行動了。”

梁斐更是在心中苦笑,和這兩人行動,說明他又要找機會把槍械導管和狩鴉對調一次,兩人都得白白多挨一次針紮。

進入星宿不到一小時,一行人什麼也沒接觸到,便被打發了出來。

“任務地點在哪裡?”梁斐問道。

張強也不避諱,直接將一張簡陋的地圖鋪在地上,給梁斐解說了起來。

這張地圖是星宿率先蘇醒的那一批成員,利用準備期的時間親自探索出來的。整張地圖畫得極其簡陋,由於作畫人不止一個,連比例尺都不一樣。

張強研究了一會兒,在地圖上的某處點了點:“聽說線索就在這裡。”

“這個地方一口氣死了四個人,殺人者估計有三人以上。據說有成員在這裡看到了疑似存放特殊病毒的黑箱子,由於有獵食者在場,就沒敢仔細調查。”張強解說道。

“我們的任務就是去這裡,確認那個黑箱子是不是存放特殊病毒的箱子,順便再確認一下那四個人的死因。”

梁斐一聽到“一口氣死了四個人”這句話,瞬間就產生了不祥的預感。幾十分鐘後,順著地圖找到的目的地印證了他的預感。

這不就是他遇到狩鴉的地方嗎……

他在為狩鴉注射了特殊病毒之後,被四個敵人圍攻,狩鴉受到病毒的影響實力大減,雙方一番混戰之後才將那四個人殺死。

至於張強所說的“殺人者在三人以上”,多半是因為他們當時使用攻擊的方法太獵奇了。

那幢風格特殊的建築與梁斐離開時一樣,仍舊破敗不堪。

第一層的破舊玻璃門已經被完全破壞了,梁斐等人踩著一地的玻璃碎片,走進了那個死亡了四個人的空曠大廳。

張強和李立督率先看見倒在地上的四具屍體,分彆上前查看。

夏玦不習慣這種血腥的場景,站在門口不敢進來。而梁斐和狩鴉則裝作認真查看屍體死因的模樣,在某具屍體周圍轉來轉去。

“竟然會有人使用這種殺人方法。”張強在一具帶著頭巾的屍體旁邊感歎道。

屍體屬於一個成年男性,四肢肌肉隆起,看起來武力值不低。他的身上沒有彆的外傷,隻有脖子上有一道細長的口子。

張強俯下-身湊過去仔細一看,才發現致命的武器是一根半透明的塑料線。

屍體渾身都是灰塵,看起來死前做了不少掙紮,可惜那些無用的掙紮,隻會讓套在他脖子上的細線越箍越緊。

張強不自覺打了一個寒噤,隻希望自己不要遇到那個用細線殺人的變-態。

而此時,那個用細線殺人的“變-態”正站在大廳裡四處環視,眼神中出現了些許疑惑。

放置特殊病毒的手提箱跑到哪兒去了?

梁斐記得他離開時,手提箱還大大落落的擺在大廳的地板上,怎麼離開了幾個小時,手提箱就不見了?

李立督也查看完某具穿著綠背心的屍體,跑過來對張強道:“的確有可能是三人或三人以上的團隊,那邊那三個人死法不一,有人斷頭,有人被刺中心臟,還有一個是先被斧頭砍中,再被割喉。”

“匕首,斧頭,以及釣魚線,已經出現三種不同的凶器了。”張強肯定道,“能殺掉實力不弱的四人團夥,殺人者的隊伍人數肯定不會少於三人。”

梁斐在旁邊聽得滿臉汗顏,但他還是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模樣,一臉淡定地彙報道:“沒看到情報裡說的黑箱子。”

張強滿臉疑惑:“情報雖然不確定黑箱子是否是放置特殊病毒的箱子,但既然說了箱子在這裡,就不可能出錯。”

“會不會是獵食者把箱子拖走了?”李立督猜測道。

“獵食者沒什麼智力,隻知道吃人,拖走一個空箱子做什麼。”張強反駁道。

空箱子?還沒找到手提箱就知道那是空箱子?

梁斐麵不改色,假裝自己沒有聽出這句話的破綻。

他雖然讚同箱子沒有被獵食者拖走,但對於“獵食者沒有什麼智力”這個觀點,他不敢苟同。

他與獵食者一共遭遇了三次,前兩次沒有太大感觸,第三次卻是感觸頗深。

這些獵食者看起來像是沒有理智的怪物,實際上擁有極強的學習能力。受到一次攻擊後的獵食者,會迅速從中吸取經驗,並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成長。

如果無法將獵食者一次性擊殺,獲得了戰鬥經驗的獵食者就會變得更加難以對付。

準備期才結束幾個小時,大量獵食者還沒有機會與人類交鋒。等到逃殺遊戲進行到後期,能夠存活的都是人類中的強者,剩餘下來的獵食者也積累了大量的戰鬥經驗。

到那時……才是這場逃殺遊戲最為殘酷的時刻。

“要不去附近找找,回去之前總得拿點東西給組織交差。”李立督提議道。

張強和李立督對這個任務都沒什麼熱情,畢竟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雞肋任務,就算找到了箱子,不過也是確認一下箱子裡並沒有放置特殊病毒。這種任務根本拿不到什麼獎勵。

梁斐卻有一些其他的考慮,他同意了分頭行動的提議,與幾個隊友一起離開了大廳。

由於梁斐和狩鴉手上的鎖鏈根本解不開,兩人隻能一起行動。梁斐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正準備將兩人手臂上的槍械和導管換回來,以免戰鬥時被張強李立督發現,就聽見牆角後麵突然出現了一點小動靜。

“出來。”梁斐冷聲警告道。

“是我,是我……”夏玦舉起雙手,壓低聲音道。

“你跟過來做什麼?”梁斐問道。

夏玦快步走到梁斐身邊,悄聲道:“我一個人行動,恐怕過會兒就會被獵食者叼走。就讓我跟著兩位吧?”

在梁斐拒絕之前,夏玦連忙扔出了另一個重磅炸-彈:“你們有沒有感覺那兩個人有些不對勁?”

梁斐當然有所察覺,他道:“剛才張強說……”

“啊!!!”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是正是張強的聲音!

“是張強!”夏玦震驚道。

梁斐可沒有感歎的時間,拉著狩鴉快速衝向張強所在的方向。夏玦震驚完了,才發現他抱的兩個大腿都不見了,連忙慌慌張張地追過去。

“怎麼回事!”梁斐趕到張強那邊時,現場隻剩下李立督和一灘血跡。

李立督麵色凝重,蹲在血跡旁邊用手沾了沾:“新鮮的。”

“是獵食者將他拖走了嗎?”夏玦也趕了過來。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人類。”李立督道,“這個血量不像是重傷,還有救回來的可能。”

如果梁斐等人和這兩人隻是萍水相逢,他們完全沒有救援張強的義務,可惜他們還想混入星宿內部,在加入團隊之前不能對星宿的現役隊友見死不救。

“順著血跡的方向找找。”梁斐道。

地上的血跡連成了一道血線,也為他們的追蹤提供了線索。

在禁區裡被未知的東西捉走,還留下了一路血跡,張強多半是凶多吉少了。由於情況緊急,四人也顧不得找黑箱子的事情了,跟著留下血跡的方向一路狂奔。

好在幾人趕過來的速度夠快,張強也沒有受到更大的傷害,血跡宛如引導眾人的路標,將他們帶到了一幢有些獨特的房子。

說獨特,並非這幢房子的造型設計有多麼與眾不同,而是它宛如孤島一般矗立在一片空地之中。

血跡也斷在這裡,周圍再也找不到與張強相關的痕跡。

“看來捉走張強的不是獵食者,而是人類。”李立督斷定道。他看向空地中央的房子,躍躍欲試準備直接衝進去。

梁斐卻突然警惕地後退幾步麵色不善地盯著李立督。

“你不想去救人?”李立督麵色一沉,“你們不是想加入星宿嗎,要是對張強見死不救,首領肯定不會接納你們這種臨陣逃脫的人。”

“不是我們不救,而是張強根本不需要救吧?”梁斐冷冷道。

李立督見謊言被拆穿,索性拚一個魚死網破。他突然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對準旁邊的玻璃窗狠狠砸去。

嘩啦!

玻璃破碎的聲音驚起了一群飛鳥,也驚動了那幢房子裡的人。

幾個身材壯碩的男人瞬間從房子裡衝出來,沒人手上都拿著一把大砍刀,充滿敵意地看向梁斐等人。

如此接近的距離,逃是逃不掉了,不如直接應戰。

自從遇到這兩個星宿成員以來,下線已久的狩鴉扳了扳手腕,滿臉都是興奮的戰意。

李立督雖然講梁斐等人成功引了過來,卻因為被梁斐識破,也被困在了這裡。

他滿臉懊惱,到處尋找張強的身影,可惜他和張強並不是什麼生死相交的同伴,不過是同在一個組織,互相實力差不多就搭個夥而已。

“故意等到現在才拆穿,本來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麼的。”梁斐遺憾道,“隻能待會兒再好好問你了。”

五個持刀壯漢已經做好了準備,氣勢洶洶地向梁斐等人靠近。

和人類戰鬥不需要使用特殊槍械,梁斐隻思考了一瞬,迎麵抱住狩鴉的脖子,往他身上一躍,雙腿夾住狩鴉的腰部,整個人掛在狩鴉身上。

雖然狩鴉的左手還是會受到限製,但這個姿勢最大限度的提高了狩鴉的靈活性。

狩鴉被梁斐流暢的動作抱得一愣,他用左手將梁斐固定,冷笑著抽出匕首,對那幾個持刀壯漢露出一個嗜血的微笑。

“是星宿的人!”持刀五人之中有人驚呼道。

“哼,是星宿的人,就更要殺光了。”另一人冷笑道,“絕對不能留活口讓他們回去報信!”

兩人話音剛落,從房間裡突然又出現一人,這人手上提著一柄血淋淋的大刀,渾身上下一股肅殺之氣。

“剛才那隻老鼠已經解決了,怎麼又來了四隻?”那人陰森森地笑道。

李立督聞言麵色突然變得驚恐又憤怒,按照原計劃,他和張強分工配合,張強負責將梁斐等人引誘到這幾個大刀男的基地,而負責全程跟進,確保梁斐他們被誘導上正確的道路。

沒想到張強竟然真的把自己玩死了?!

“今天能一口氣殺五個,哈哈哈!”大刀男張狂大笑。

他的嘴巴還大張著,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直到梁斐感覺耳邊的風聲消失,大刀男的身體才倒在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狩鴉再度跳起,梁斐緊緊摟住狩鴉的脖子,雙腿環繞在狩鴉腰間,確保自己不會給狩鴉造成負麵影響。

呼呼風聲劃過耳畔,一陣陣的失重感與劇烈的顛簸讓他這個人體掛件十分不好受。

梁斐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被過快的速度給甩出去,腿上不自覺用了更大的力氣。狩鴉突然動作一頓,在梁斐耳邊輕嘖一聲,語氣裡卻並沒有不耐之色。

“太緊了,鬆開一點。”狩鴉聲音冷靜道。

梁斐被這句宛如耍流-氓的話驚得渾身一震,差點直接鬆開手臂,從狩鴉身上跳下來。

他紅著臉將腦袋埋在狩鴉脖子邊,身體上的不適,已經周圍的濃烈血腥味,瞬間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腰間的力量鬆開一些之後,狩鴉緊繃的神色這才有所放鬆。仿佛腰上的力道,比五個大刀男的威脅還要值得他重視。

他放棄左手的攻擊,將梁斐穩穩攬住,確保他不會突然掉下去。

喝過那種味道古怪的飲料之後,身體裡的力量逐漸恢複,嗜血欲仿佛蠢蠢欲動的猛獸被理智禁錮在胸口,狩鴉早就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場。這幾個大刀男正好送上門來,他怎麼能不好好享受。

以往他戰鬥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敢妨礙他,甚至他的隊友都不敢接近他。

沒想到在禁區這種你死我活的逃殺之下,竟然會有一個人在他砍人時,掛在他的腰上!

脖子和腰間的束縛,讓他沒辦法向以往那般施展拳腳,耳畔溫熱的呼吸聲,更是對他的妨礙。

然而這種無法自由戰鬥的感覺,竟然並沒有讓他感到絲毫厭煩。作為一向喜歡速戰速決的暴力狂,他竟然刻意放緩了手上的動作,讓那幾個大刀男多蹦躂了幾分鐘……

在揮出最後的致命一刀之後,狩鴉看著眼前飛濺的血液,突然不想讓身上這人沾上一絲他曾最喜愛的血色。

唰唰幾刀之後,殺戮便步入尾聲。

在旁人的視角,幾乎轉瞬之間,幾個氣勢洶洶的大刀男就齊齊躺在了地上。

地麵一片血泊,拿著一柄普通匕首的男人站在血氣騰騰的屠殺場中央,他明明滴血不沾,卻宛如從地獄而來的索命修羅。

夏玦張大了嘴巴,直到感覺下巴僵硬,才回過神來。

他之前還感覺狩鴉的實力與傳聞中不符,以為狩鴉受到了槍械傷害的削弱。

現在一看,什麼削弱不削弱,這種怪物級彆的實力,就算削弱了一半,也能一根手指砍五個他吧!

他吞了吞口水,不禁有些小小的後悔。

他把能夠緩解槍械傷害的“充能飲料”告訴梁斐,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