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前搭檔(1 / 2)

“首領!”安全通道裡衝出一人, 慌亂地跑到嚴煥身邊。

“外麵是什麼情況?”嚴煥不緊不慢道。

像是被嚴煥遊刃有餘地態度感染,衝過來的那人深呼出一口氣,快速解釋道:“基地東牆和正門被炸-彈炸毀,有不少獵食者趁機衝進來了!”

“巡邏隊的人呢?”嚴煥道。

“巡邏隊的人主要堵住正門, 在食堂吃飯的兄弟們已經趕去了東牆的缺口。爆-炸剛剛開始時, 就有兄弟趕去支援,但還是放進來了兩隻獵食者。”那人答道。

嚴煥沉吟半晌, 對梁斐和狩鴉商量道:“事發突然, 隻能請兩位再幫一個忙了。基地內同時攻入兩隻獵食者, 希望你們能幫忙解決一隻。”

梁斐當然不會拒絕,突如其來爆-炸外加數隻獵食者進攻,這明顯是有人刻意針對星宿的偷襲。他和狩鴉還身在星宿基地內部, 算是和星宿踩在同一條船上。

“我不擅長打鬥,身邊需要隨時帶著兩個人, 隻能抽出一個人手協助你們。”嚴煥充滿歉意道。

有狩鴉在, 梁斐他們根本不需要什麼幫手, 多帶一個人在身邊反而是累贅。於是梁斐幫嚴煥把唯一一個人手也省下了,打發對方去正門支援巡邏隊。

獵食者從東牆的破洞鑽進基地後,並沒有團隊行動,其中一隻衝向了關押血袋的一樓和二樓, 而另一隻不知所蹤。

梁斐與嚴煥分頭行動,梁斐和狩鴉負責解決衝向血袋關押處的獵食者, 而嚴煥那邊人手更充足, 負責搜尋已經隱匿身形的那隻獵食者。

打發掉嚴煥給他們安排的幫手, 或者監視者之後,梁斐和狩鴉毫無乾勁,宛如散步地晃悠到血袋關押處。

被關起來的血袋們被注射了效果未明的鎮定劑,都萎靡不振地躺在地上。據說星宿內部有一個喜歡人體試驗的“人才”,以研究特殊槍械為借口,沒少折騰這些被關押起來的俘虜。

當獵食者先一步抵達血袋關押處時,被關押已久的血袋們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躺在地上安安靜靜地等待死亡。有人是早就放棄了求生意誌,而有人是因為渾身無力,想跑也跑不了。

獵食者嗅到了人類聚集的氣味,不通風的房間裡,積壓已久的濃鬱血腥味更是讓獵食者興奮不已。

吼!

獵食者興奮地怒吼一聲,將房間內所有血袋驚醒。

房間內一陣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血袋們使用最後的力氣掙紮著,卻囿於鐐銬的束縛,隻能在有限的空間內向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砰!

某個房間的窗戶被獵食者一爪子擊碎,玻璃碎片宛如飛刀般射進屋內。某個倒黴的血袋被碎片割傷了手臂,瞬間血流如注!

聞到新鮮的血味,獵食者更加興奮,加快了破壞窗戶的速度,幾乎轉身之間,就將自己纖長的雙臂伸進了窗戶之內。

另外幾個房間的血袋,察覺獵食者第一個盯上的目標不是自己之後,紛紛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反應過來,等獵食者殺光了第一個房間的人,總會輪到他們自己,於是眼神再度變回了絕望與麻木。

第一個被破壞的房間內,獵食者終於破開了窗戶,將自己的身軀完全擠進了房間之內。

屋內的血袋明知自己已經死定了,仍舊被恐懼驅使著,用儘最後的力氣爬向遠離怪物的方向。

鎖鏈被緊緊繃直,被困住的血袋瘋狂拖拽。然而鎖鏈的另一頭連著牆壁,無論血袋如何掙紮,鎖鏈與牆壁相連接處都紋絲不動。

獵食者選定了首個攻擊目標,挪動著四肢緩緩向血袋靠近。

血袋自以為做好了麵臨死亡的準備,然而在看清獵食者的獠牙與長舌,聞到空氣中催人作嘔的臭味後,情緒崩潰地呼號哭泣。

被盯上的血袋的慘叫聲和哭嚎聲讓其他血袋兔死狐悲,瘋狂而絕望的情緒在這些人之間快速傳遞。最終整個血袋存放區隻剩下一片痛呼哀嚎,讓聽覺敏銳的獵食者變得有些煩躁不安。

四肢纖長的怪物決定速戰速決,它張開血盆大口,雙腿一蹬衝向了房間角落的血袋。

砰!

在怪物爆射而起的瞬間,窗外響起一聲槍響。幾乎同一時間,躍在半空之中的獵食者背部中彈,血漿在空中爆開,灑滿了整個房間!

噗——

獵食者沉重的身軀墜落在地,四肢肌肉還在不受控製的抽搐。幾秒種後,終於完全失去了動靜。

梁斐和狩鴉從窗外翻進房間,確認獵食者已經完全死亡。

狩鴉用匕首將牆根處的鎖鏈都挖出來,讓這些被嚇得不成人形的血袋重獲自由,算作他們拚死尖叫乾擾獵食者的回報。

重獲自由的血袋連道謝與謹慎都忘記了,看都沒看狩鴉一眼,連滾帶爬地就跑出了房間。

屋內的血袋都逃跑之後,梁斐和狩鴉便有了安靜調查怪物屍體的機會。

“這是什麼?”梁斐疑惑地看著獵食者的嘴部。

獵食者渾身有黑色鱗片覆蓋,即使是腦袋也是黑漆漆的。然而倒在地上的這隻獵食者,嘴巴上被糊了一團綠色的東西,像是吃了一桶綠染料一樣。

梁斐因為匕首撥了一點下來,湊在鼻尖聞了聞。

“聞起來像是某種藥物。”梁斐皺眉道。

狩鴉也沒聽說過這種綠色的糊糊,兩人討論了一會兒,猜測這是一種能影響甚至控製獵食者的藥物。

獵食者能夠聚集在一起同時襲擊星宿,還會順著炸-彈炸出的牆壁空隙鑽進星宿基地,很可能是受到了某個人類的控製。

如果在禁區之內,真的有某人能控製獵食者,那他在這場逃殺之中,幾乎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梁斐和狩鴉神色凝重,可惜線索太少,一切都是他們的推測,隻能暫時將這個問題放下。

拋開獵食者嘴巴上的藥物問題,梁斐又試了試用匕首切割獵食者的肌肉,想確認一下是否真的隻有特殊槍械才能殺死這種怪物。

獵食者的表層覆蓋著一層細密的鱗片,梁斐用了很大的力氣都沒能刺破它的防禦。他換了一處攻擊點,用匕首紮了紮被子彈擊穿的部位。

噗嗤。

沒了細密鱗片的保護,匕首順利刺入怪物的皮肉。

梁斐正想告訴狩鴉他的新發現,狩鴉就無情打擊道:“沒用的。”

“既然冷兵器能切斷獵食者的肌肉,隻要想辦法破壞他的鱗片保護層,就可以使用槍械以外的方法將獵食者殺死。”梁斐為自己的行為解釋道。

狩鴉仰頭喝下一罐口味古怪的“充能飲料”,冷冷道:“冷兵器造成的普通傷害,獵食者在幾秒鐘能就能自行修複。有功夫破壞它的鱗片保護層,不如多找幾個血袋。”

幾秒鐘內就能自主修複!

梁斐連忙用匕首撥開獵食者背部的傷口,發現他剛才紮出來的傷口果然消失不見!

就算獵食者已經死亡了,它驚人的恢複力竟然還沒有消失!

梁斐歎了一口氣,失望地將獵食者的屍體踢開。他本以為能找到可以不用槍械就擊殺獵食者的方法,事實證明狩鴉還是逃不過充當血袋的命運。

處理完血袋存放處的獵食者,梁斐和狩鴉的任務就算完成。兩人本可以躲在基地某處劃水,梁斐卻提議道:“去嚴煥那邊看看。”

狩鴉不疑有他,抱著梁斐就跳了出去。

梁斐滿臉無奈,他其實是想和狩鴉一起走著去找嚴煥的。

基地被熱武器襲擊,還遭到多隻獵食者的圍攻,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一般人都會給予重要物品更多的關心。

星宿與神秘的偷襲者勝負未分,嚴煥很可能會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他無法控製的地步,帶著特殊病毒撤退,讓星宿的其他成員幫他頂住敵人的襲擊,就是最好的選擇。

在做出逃跑準備之前,嚴煥必然會前往藏匿特殊病毒的地方做好確認,而這就是梁斐和狩鴉找出特殊病毒的最佳時期。

趁著基地內的混亂跟蹤嚴煥,本就是梁斐和狩鴉的計劃。狩鴉帶著梁斐跳到高處之後,很快就發現了嚴煥的蹤跡。

兩人在嚴煥身後悄悄墜著,並不主動上前彙報任務。

幾分鐘後,梁斐和狩鴉發現,嚴煥竟然將跟在他身邊的好幾個手下都打發走了。

在基地內形勢混亂不明時,將忠於自己的手下趕走,對於不擅打鬥的嚴煥來說,無疑是一步險棋。

這也更加證明了梁斐的猜測,嚴煥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藏匿真正特殊病毒的地點!

然而嚴煥越往下走,跟在後麵的梁斐越驚疑不定,甚至逐漸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測是否正確。

嚴煥竟然回到了他的辦公室!

梁斐和狩鴉站在走廊拐角,悄悄觀察著嚴煥的動作。

走廊裡堆積著刁鎮等人的屍體,由於基地突然遭遇襲擊,還沒分出人手對這裡進行清理。

地麵的血液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開始變得乾涸,空氣中的血腥味也漸漸散去。嚴煥站在一堆殘肢斷臂旁邊,若有所思地蹲下-身。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鋼筆,在屍體上撥了撥,似乎在觀察這些殘肢上的傷口。狩鴉在牆角後看到了嚴煥的動作,微微皺了皺眉。

一方蹲在辦公室門口的屍體邊,一方躲在走廊轉角的隱蔽處,雙方竟然在陷入混亂的星宿基地內,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待了十多分鐘。

梁斐貓著腰等得腰酸背痛,都快猜測嚴煥是在挑選順眼的肉塊拿去做菜了。

嗒、嗒、嗒……

走廊的另一端竟然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梁斐和狩鴉眼神一凜,知道事情終於要步入正題。而辦公室門口的嚴煥,也扔開了手中的鋼筆,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盈盈地看向走廊另一端。

“終於回來了嗎。”嚴煥笑道。

走廊儘頭的另一人輕笑一聲,打趣道:“已經到了幾分鐘,稍微有點好奇你在做什麼。”

“看了這堆屍體這麼久,我還以為你突然轉性想改行去研究屍體了。”那人又道。

“隻是對屍體上的傷口有些在意,你來看看,能看出什麼嗎?”嚴煥對那人的打趣並不生氣。

另一人撇了撇嘴,敷衍地看了屍體一眼:“我又不是你這種搞研究的科學怪人,怎麼可能對屍體有研究。”

“這些傷口的形狀,難道你沒有感覺很熟悉嗎?”嚴煥笑道。

另一人聞言,被提起了興趣,湊過去認真觀察了一下屍塊。

幾十秒後,他臭著臉將屍體扔開,一臉無語道:“傷口不都是一個樣子,我看誰的傷口都感覺熟悉。”

“哦……”嚴煥神秘地笑了笑,“如果是你那個前搭檔砍出來的傷口呢?你會感覺與眾不同嗎?”

“你說什麼!”另一人,或者說夜鴉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

“我也是剛剛才認出來的。”嚴煥無奈攤手道,“誰叫你描述你的前搭檔時,說他脾氣暴躁,相貌平平。要不是剛才看到這些屍體上的傷口,我還真的沒認出來。”

脾氣暴躁,相貌平平的狩鴉站在走廊轉角之後,在夜鴉出現的第一瞬間,就變得暴躁無比。

梁斐被籠罩在強烈的殺氣之中,心知一場惡戰無法避免。

他悄悄覆上狩鴉緊攥的左手,握成拳頭的左手被梁斐的指尖觸碰到時,緩緩放鬆了肌肉。

梁斐趁機握住狩鴉的左手,指尖還在對方的掌心輕輕地碰了碰。

環繞在狩鴉周圍的殺意頓時消散,他有些暴躁地瞪了梁斐一眼,眼神裡卻沒有半分怒意。

他突然反握住梁斐的右手,不給梁斐逃跑的機會,掰開白皙的指尖,想要讓梁斐也好好感受一下被撓到掌心還不能出聲的感覺!

梁斐後悔不已,想把手縮回來已經來不及了,隻能閉上雙眼嚴陣以待。

然而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預想中的微癢。他疑惑地睜開眼睛,看見狩鴉低著頭盯著他的手,沉默不語地一動不動,半天沒有下一步動作。

梁斐的手指動了動,想將手縮回來,卻被狩鴉一把將手指捉住,將手指一根根重新展開。

梁斐更加疑惑了,狩鴉這是在搞什麼,難道忘記他們還在偷聽了嗎?難道忘記往前走兩步一拐彎就是他的敵人了嗎?

然後在梁斐疑惑的眼神中,狩鴉低下頭,在他的掌心輕輕落下一個吻。

溫熱的嘴唇觸碰到掌心,勾起些微輕揚癢。

這樣的觸感比用手指撓他更加難捱,再加上顏值最高boss低頭時,微微垂下的幾絲額發,濃密卷翹的睫毛,以及狹長深邃的雙眼……

簡直要命!

梁斐手指一抖,另一隻手連忙抬起捂住嘴巴,險險咽下了喉間的聲音。

他的手掌上全是割傷,在使用止血噴霧之後,早已結繭愈合。今早他把繃帶拆了,手掌上部分較淺傷口的血痂已經剝落,露出了裡麵的粉紅色嫩肉。

新生的皮膚異常敏感,狩鴉溫熱的嘴唇吻到這些嫩肉上,才是讓梁斐差點驚呼出聲的罪魁禍首。

狩鴉眼神複雜地看著梁斐手掌上的傷口,仿佛在用視線將它們一一描摹進心裡。

他放開梁斐的右手,快速說了一句什麼。

由於他們監視的另外兩人就在十幾米之外,狩鴉這句話隻是動了動嘴巴,沒有說出任何聲音。他說得又快又堅定,導致梁斐盯著他的嘴型,隻勉強猜出了兩個詞。

“……不會……受傷……”

狩鴉到底想說什麼?

梁斐恨得牙癢癢,但他知道依這人的彆扭性格,以後就算掐著他的脖子,他也不會再說第二遍。最終隻能在腦中不斷猜測,又不斷抹掉一個個猜測,搞得他氣悶不已。

距離梁斐兩人十幾米之外的地方,夜鴉和嚴煥的對話還在繼續。

嚴煥笑道:“如果你一開始就說清楚狩鴉的外貌特點,昨天我就能通知你趕回來。”

“彆說那些廢話,他現在在哪兒!”夜鴉一腳將地上的屍體踢開,仿佛踢的是前搭檔的軀體。

“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對狩鴉如此敵視。按理說你們是暗殺部的最強搭檔,就算不是生死之交,也不該有這麼深的恨意。”嚴煥緩緩道。

砰!

夜鴉一拳砸向嚴煥腦袋邊的牆壁,飛濺的碎裂水泥塊將嚴煥的麵頰劃傷,沾上了鮮紅的血跡。

“你應該知道,我討厭暴力。”嚴煥微微眯眼,對夜鴉的威脅毫不膽怯。

“哼,最煩你們這種嘰嘰歪歪的文職,死在你實驗室裡的人,恐怕比我殺的人多十幾倍吧?”夜鴉冷笑一聲。

嚴煥但笑不語,慢條斯理地提醒道:“你很快就會發現,這場逃殺還有幾條致命的隱形規則。在你認清你的實力在禁區裡有多無力之前,最好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做出任何會讓你後悔的事情。”

夜鴉聞言,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

嚴煥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職,能從準備期一開始存活到現在,憑借的就是那幾條所謂的“隱藏規則”。

夜鴉雖然喜歡衝動,但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嚴煥是黑鴉科技的首席研究帶頭人,知道些逃殺的內-幕消息再正常不過。

不過嚴煥這種地位的人,為什麼也會被扔進禁區參與逃殺?

夜鴉雖然也是暗殺部的重要成員,身份的確比那些底層的亡命之徒要高很多。但暗殺部和研究組的地位根本沒有可比性,暗殺部的人是黑鴉科技隨時可以替換的兵刃,研究組的人卻是整個公司的靈魂。

比如禁區裡的獵食者怪物,就是黑鴉科技研究組的“作品”。甚至包括他手上的古怪槍械,還有禁區內無處不在的各種病毒,說不準其中的哪一項,就是麵前這人的手筆。

兩人的交流並不愉快,走廊另一頭忽然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淩亂又虛浮,慌慌張張地還差點把自己絆倒。

嚴煥皺眉看向走廊另一端那人:“我應該提醒過你,不要放養血袋。”

夜鴉冷笑一聲:“放心,我已經好好調-教過了,現在趕他走他都不會走。”

嚴煥並沒有被說服:“血袋不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無法應對突發情況。”

頓了頓,嚴煥又補充道:“你的前搭檔可是用鎖鏈將血袋拷在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