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妍妍？”旁邊一女生湊過來。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交談，她和林妍妍的關係已經好到能互稱名字的地步。
林妍妍猶豫了一下，還是坦誠道：“我看見我哥哥了。”
“咦？在哪在哪？”女生誇張地舉起手，做涼棚瞭望狀。
林妍妍忍不住一笑，又歎了口氣：“不用找了，他已經走了。”
林延鋒已經和那群中年男人走進美食城，一看就是早就約好的。
女生誤會了林妍妍的沮喪：“你打給電話給他唄，讓他過來幫你參考一下。”
“誒？”
她衝林妍妍擠眉弄眼：“這對我們花季少女來說可是大事！再說了，你不是打算找你哥哥當舞伴的嗎？既然如此，他也有義務幫你選禮服吧？！”
比起找那些不熟的男同學當舞伴，林妍妍還是選擇自家兄長。
這隻是無奈之下的妥協，沒想到卻讓女生誤以為林妍妍和其兄長關係很好。
此時此刻，她就在慫恿林妍妍趕緊打電話：“正好讓他也試一下衣服。你應該不想你哥穿一身不合身的衣服參加舞會的，對吧？”
林妍妍的確不想。
她甚至想起來，以林延鋒的性格，到時候他若是覺得丟臉，很可能會直接翻臉一走了之。
如果是那樣……
林妍妍果斷掏出手機。
在等待接聽的時候，林妍妍發現自己居然有點緊張。
心跳得略快，手心裡冒汗。
“嘟嘟”幾聲後，電話被接通。
“喂？”
略帶沙啞的少年音響起。
聲音背景很嘈雜，似乎有人在打牌，還有勸酒聲。
總之讓人一聽，就能想象到那邊的烏煙瘴氣。
“等一下。”
電話那頭的人這麼說道。
過了幾秒鐘，林妍妍聽見隱約一聲門響。
一片安靜裡，林延鋒的聲音重新響起：“什麼事？”
林妍妍下意識看向另一邊。
那裡女生正拿著一件裙子準備進更衣室。
察覺到林妍妍的目光，女生朝林妍妍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林妍妍深吸一口氣：“我正在服裝店裡買禮服，你要來嗎？”
“不用，我有事。”
林妍妍收緊了拿手機的手指：“我知道你在跟人吃飯。服裝店就在美食城正門對麵，我剛才看見你了。你可以吃過飯過來，畢竟，你也要買禮服……”
“我沒空，你看著買就行，我隨便，租的也行。”不等林妍妍再說什麼，林延鋒就為這段通話畫上句號，“就這樣，掛了。”
聽筒裡一陣忙音，就像林妍妍此時的心情。
她放下手，望著手邊自己剛剛挑了半天的男士禮服，委屈湧上心頭。
在林延鋒答應陪她參加舞會的時候，她以為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沒想到……
隻是她想多了而已。
“妍妍！”一陣風從旁邊撲過來。
是剛換好衣服的女生。
她挑了一條鶯綠色的裙子，修身收腰，襯得肌膚潔白如雪，十分好看。
女生在林妍妍麵前轉了一圈：“好看嗎？”
林妍妍默默點頭。
女生這才發現林妍妍表情不對：“你怎麼了？電話打了？你哥不過來？”
林妍妍再次點頭。
女生一撇嘴，上前一步，一手挽住林妍妍手臂，另一隻手拿起一條白色紗裙：“那就不管他了，待會隨便幫他拿一件好了。你快去換這一套試試！絕對好看！”
林妍妍深吸一口氣，收起手機，接過了那條裙子。
***
另一頭，容羽掛斷電話，重新返回包廂。
這時候菜已經差不多都上齊了，旁邊打牌的人也重新坐回飯桌旁。
至於那幾個嗜酒的，早就喝上了。
看見容羽進來，其中某個端著酒杯的男人招呼他：“小林回來了。來，先乾了這一杯！”
滿滿一杯白酒被放在容羽麵前。
容羽眉心一跳，拿起酒杯笑了一下，一飲而儘。
桌上的人都因為他的乾脆楞了一下，隨後轟然叫好。
借由這杯酒，容羽總算真正融入到這群人之中。
這也成了他全場唯一喝下的一杯。
在接下來的飯局中，容羽端著重新倒滿的酒杯到處勸酒。
他年紀小，說話又好聽，好幾個人不知不覺就被他灌醉了。
容羽自己呢，偷偷將含在嘴裡的酒水找機會吐了。
個中端倪隻有過來送毛巾上菜的服務員發現了。
可她被容羽笑了一下，就移開了視線，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酒足飯飽之際，容羽坐到最開始讓他喝酒的男人身邊。
此時男人已是麵紅耳赤，意識不清。
容羽又給他“敬”了杯酒，確定他喝醉了，這才道出自己來意：“李哥，我最近報了一個一年的意外險。之後可能保險公司那邊的人會跟你打電話確認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李哥打起精神聽完，大手一揮：“嗨，這有什麼，讓他打給我！不是我吹，當了幾十年包工頭，我管的工地就沒出過事！”
“那就麻煩李哥了。”
“不過看不出小林你挺惜命的嘛，還自己跑去買保險。”
聽出李哥話風有點不對，容羽垂下眼歎了口氣：“李哥你也知道我家情況。萬一……我家就我妹妹了，她還在上學，明年就要高三準備高考了 。”
“哦哦，想起來了。”李哥癱在椅子裡，眼神迷離，“你妹在建秋是吧，還是自己考進去的。厲害！牛！”
凡是做家長的，對成績好的小孩總有幾分濾鏡。
尤其是在自家小孩學習成績不太好的時候。
李哥有個兒子，今年正好要中考。李哥給他定的目標就是建秋中學——不管考得怎麼樣，反正一定要進建秋。就算考得不好，花錢也要進！
在這種情況下，憑自己實力考進去學費全免年年拿獎學金的林妍妍，在李哥心目中的形象十分高大。
連帶著都不再計較容羽的“先斬後奏”。
容羽笑了一下，再次端起酒杯：“辛苦李哥了，我再敬李哥一杯，以後我就跟著李哥你混了。”
“好說好說。你小子不錯！”李哥打了個酒嗝，正要去拿自己的杯子，突然感覺不對，捂嘴衝進包廂廁所中。
容羽放下手裡的酒杯，扯了一下嘴角——
他希望等那份保險生效時，李哥還能說出覺得他不錯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