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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突然想考公了?”
謝謙看著正在播放的小品,嘴上裝作不經意地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時珍咀嚼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被食物填滿的兩腮微微鼓起,乍一看就像隻呆萌的土撥鼠。
“就……就突然想考了唄,我是漢語言文學專業的,考公的崗位很多。”
“那怎麼不大四就開始考,等到了畢業才開始呢?”謝謙靠在椅子上雙臂交疊在一起,呈現出了一種看似放鬆的姿勢,“哦不對,準確來說年前還沒有開始吧?”
“謝哥!”
麵對謝謙的步步緊逼,時珍的小脾氣又上來了,有這麼直截了當地揭人老底的嗎!
她身材本就偏瘦,整個人剛好能夠蹲坐在椅子上。
聽了謝謙的話,她將手臂交叉放在膝蓋上,下巴順勢墊在了右臂。
側頭看著身邊的男人,眼中滿是低落。
“怎麼啦。”謝謙一轉頭便見身邊的珍珍小朋友正幽怨地看著自己,“誒呦,哥也沒說啥呀,咋又不開心了。”
小品不看了,汽水不喝了,燒烤也不吃了,謝謙立刻蹲下身去哄人。
他仰著頭去看時珍的臉,讓她處於一個居高臨下的位置,“你要是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咱不就是誰隨便聊聊天嘛。”
“我沒有不開心。”時珍伸手抓住了謝謙的右臂,用力向上抬了抬,“哥,你快起來。”
謝謙順勢起身,坐回了原位。
“我不是尋思當了公務員之後父母比較有麵子,我也有個穩定工作,這不挺好的嘛。”
“既然這麼好,那你怎麼還是不開心呢?”謝謙一針見血地問。
“我……我還不是……”時珍暗暗揉搓著自己的手指,最終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大概是因為,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一眼就望到頭的吧。”
“你懂嗎?就好像我妥協了一次就要一直妥協,我怕工作了之後就要被安排結婚,結婚了之後就要被安排生孩子。”
“可我根本不想這樣的。”時珍將頭埋在膝蓋上,再一開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反正我就是陷入了一個怪圈,要麼對不起自己,要麼對不起彆人的怪圈。”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既沒有放棄夢想的決心,也沒有不顧現實的勇氣。”
輕輕的抽泣聲逐漸響起,謝謙安撫性地摸了摸時珍的頭。
“珍珍?”
聽完了時珍所有的傾吐,他是其實完全能夠感同身受的。
就像十八歲的他擁有著兩個選擇,要麼留在東北接手藍家,要麼回到疏林接受謝龍輝安排好的一切。
當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沒有人知道哪個選擇是對的。
或者兩個都是錯的,也說不定兩個都是對的。
謝謙選擇了回到謝家,準確來說他當時沒有選擇,藍澤忠走後他像是一夜之間失去了隨心所欲的能力。
“好啦,彆哭了,再哭一會去外麵看煙花眼睛受不了的。”
謝謙站起身,讓時珍將頭靠在自己的身上,他將人半摟在懷裡,突然後悔開始這個話題了。
“我也不想哭,但是我忍不住,嗚嗚嗚。”
謝謙穿了件黑色打底,時珍兩隻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角,有彈性的麵料被拉變了形.
接連而出的淚水浸濕了微薄的麵料,謝謙感到小腹的位置突然一涼。
涼氣走了半路,到了心口處突然開始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