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我隻是一個兵完(1 / 2)

清晨,太陽出現在碧藍的天空,陽光照射在雪茫茫的山崗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蘇傾然被屋外的說話聲吵醒,翻身起來,看著陌生的屋子才想起自己已經到了山上。

扭頭看旁邊,張民樂抱著蘇傾然的枕頭睡的正香甜,身上蓋的卻是蘇傾然的被子,再看蘇傾然自己,被子是張源的,枕頭是張源的。而張源卻不知所蹤。媽呀,昨晚是怎麼睡得啊,我記得我的睡相挺好的啊。

張源會不會生氣啊?蘇傾然正擔憂著,張源就推門而入。蘇傾然還沒來得及說早安,張源冷漠的扔下一句“起床,吃早飯。”便又出去了。

沒生氣就好,蘇傾然翻身下床,然後去拍張民樂的臉,把他叫醒:“吃早飯了,快起來。”說著就轉過身去穿衣。

張民樂看著背對著穿衣服的蘇傾然溫暖的的蹭了蹭蘇傾然的被子。記得那個時候,他早上看到媽就是躺在床上,爸就是站在一旁穿衣服。這樣的感覺就像夫妻,真好。

蘇傾然穿好了衣服,張民樂還躺在被子裡,隻是臉色有些奇怪。“怎麼了?快起來!”說著就開始疊被子,先疊張源的,接著是張民樂的。疊好之後張民樂還縮在被子裡:“怎麼了?快起來,第一天起床可不能賴床。”

“我……抱歉!小燈,我幫你洗被子吧。”張民樂尷尬的抱著被子坐了起來,在蘇傾然詢問的目光下緩緩的拉開被子。入目的就是張民樂□□那團的秋褲濕了。不用說,被子肯定也弄臟了。

“你尿床了?”蘇傾然傻傻的開口。

“不是啦。”張民樂的臉瞬間就紅了:“你也是男人難道早晨就沒有……”

“哦~”蘇傾然瞬間反應過來,媽蛋,在他被窩裡那什麼了,真是讓人想把鞋子脫下來扔在張民樂臉上。“那什麼,算了,我等下自己洗。”

“對不起,對不起。”張民樂突然撲過來擁抱住蘇傾然。“小燈,不要討厭我。我就是沒憋住,在小燈的被子裡,有小燈的味道,我真的就——咳!沒事,等下我自己洗。”張民樂忽然僵住,鬆開蘇傾然縮了回去。

蘇傾然嘴巴動動,屋子裡的氣氛太尷尬,他一時不知道跟張民樂說什麼好:“那你洗吧,我去打水洗臉。”說著就跟逃一樣的離開。

張民樂沒有說完的話他忽然有些懂了。隻是,根本回應不了。張峰燈的身體還埋在這雪海的某一處,蘇傾然現在用的是一個全新的身體。等他幫助張民樂躲過那一難,按照紅塵的慣例操作手法,他很快就會死在某個地方,脫離這個世界。

很多事,還不如裝不知道。

洗了臉,跟張民樂打水進去,他已經穿好了,神色正常,嗯,就這樣挺好的。

張民樂明顯感到蘇傾然鬆了一口氣,眼神暗淡。把小燈藏在回憶裡,根本做不到。

其實也沒有多喜歡小燈,隻是初見時車子裡那灼熱的眼神讓他莫名顫抖。相處下來,是個有點傻氣的小夥子,有時候很暖心,有時候像小鬆鼠,讓人忍不住去逗弄。

“小燈,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是麼?”最好的,我排在第一。

“是啊。好朋友。”隻是好朋友。

“那我們要永遠做朋友。”你不願意,社會不接受,我就以另一種身份陪伴。

“嗯,永遠的朋友。”隻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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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張源也好,張民樂也好,都很正常。蘇傾然鬆了一口氣,感覺終於能安生了。有時睡覺老是擠到張源那邊,張源也沒有生氣,棒棒噠。

這一輩子的身體不是張峰燈的身體,也沒有什麼對雪域的不適應。倒是張源昏倒過一次,把大家嚇了一跳。不過醒來後就沒事了,隻是最開始的不適合而已。

蘇傾然他們三人分彆跟著老兵去巡邏過,班長說接下來就要讓他們這些新兵去巡邏。蘇傾然和上輩子一樣,和張民樂分在一組。

此時離上輩子雪崩還有一天。那是張民樂和張峰燈第二次巡邏發生的事。現在還是第一次。雪崩是依靠簡單的手法改變不了。而且跑去跟彆人說明天雪崩,會被當成神經病吧?隻要度過了這次雪崩,保護了張民樂的命,那這個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你在想什麼?乾嘛不說話?”張民樂和蘇傾然一起巡邏,看著灰色的天空,有些冷的搓搓手。“來,我們來聊天,時間好過些。”

“好啊。你想說什麼?”蘇傾然微微一笑,決定明天一定不要張民樂跟著他出來巡邏。

“唔,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來紅山嘴?”張民樂忽然停下,笑笑又繼續前進。那表情太過複雜,蘇傾然一時沒明白。

“不是你說你爺爺在這裡當過兵麼?”記得當時張民樂是這麼說的。

“是啊。”張民樂有些惆悵:“你想聽我爺爺的事麼?”

說完也不顧蘇傾然的反應自己說下去:“我爺爺當時是個老光棍,人又不會說話,被調到山上來做班長。算起來是升了,可是卻是寒苦的地方。那個時候條件比現在還差,一年下來也不一定有新兵過來。”

“後來……後來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新兵。爺爺和那些老兵寶貝這個新兵得很,什麼都照顧他。”

說到這裡,張民樂忽然不說了,轉過頭目光複雜的看著蘇傾然。

“後來呢?”還以為是自己不吱聲讓張民樂不高興,連忙做出很有興趣的樣子。

“你知道社會中有這樣一群人麼?”張民樂扭頭繼續走:“他們喜歡的並不是異性,而是喜歡同性。”

蘇傾然看他頭也不回,大踏步的向前走,不明白他忽然說這個做什麼,不是講故事麼?不過蘇傾然還是跟著道:“我知道啊,其實我覺得同性戀,異性戀,隻要在不妨礙他人情況下的戀愛都應該被大家祝福。”

張民樂瞬間停下腳步,激動的回頭看蘇傾然。那灼灼的目光讓蘇傾然不自然的低下頭,轉移話題道:“所以,你爺爺喜歡上那個新兵了?”

“沒有。是那個新兵喜歡上爺爺了。然後開始死纏爛打,整個哨所都知道了。爺爺很無奈,開始疏遠他。他卻不放棄,纏的緊。後來,後來,爺爺對他始終要柔軟一些。那個新兵便像戀愛一般歡喜。”

“隻是,不是每一份感情的結局都是美好的。哨所裡有人看出爺爺的柔軟,為了阻止這一場畸戀的發生,報告了團部。”

“這不是畸戀。”蘇傾然糾正了他。

張民樂笑笑,接著開口:“團部的人上來了,那個時候並不像現在這般,四十多年前的中國民風保守,國情也……總之,團部的人一口咬定他們不正當的關係,要拉下山槍決。”

“啊?怎麼會?”蘇傾然蹙眉,已經能想到這是個悲劇結尾。又想到張民樂既然站在他麵前,證明他爺爺應該沒事:“後來呢?”

“三四十年代就是這樣的,有些蠻橫。後來那個新兵賭咒發誓,自己對我爺爺隻是單純的革命情意。”

“根本沒人相信他,他看著我爺爺跟他一起被捆著,問我爺爺願不願意跟他一起死。我爺爺沉默了。”

“後來呢?”張爺爺的沉默是給那個新兵最大的絕望吧。

“他賭咒發誓說自己沒有,願意已死證清白,從山上跳下去了。”

“彆人看他這麼決斷,那舉報的人也後悔了,隻是單說是那新兵的問題,我爺爺是無辜的。後來,我爺爺被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