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當看到小隼這樣因為人類而受傷的鳥,在逃出牢籠的第一時間不但沒有趁勢遠離,反而還找上了程淼這個與它的加害者為同類的人,陶溫煬才會更加想不通。
正思忖間,陶溫煬就看到遠處聚攏的人群,在一片嘈雜聲中擠擠挨挨地往他們所在的方向湧來。
或者準確地說,是一大群看熱鬨的人不嫌事大地緊跟在一個中年男子身後直奔小隼而來。
陶溫煬注意到,為首的中年男子在看到小隼之後渾濁的眼睛明顯亮了幾個度,還流露出了掩飾不住的貪婪之色。
“哎喲哎喲,我家小白原來是飛這裡來了!”
中年男子套著一件皺巴巴的黑色衝鋒衣,身形精瘦矮小,皮膚蠟黃,嘴上蓄著臟兮兮的絡腮胡,頭頂稀疏的毛發底下是泛著油光的頭皮,整個人看著十分不修邊幅。
“這位小兄弟,多謝你剛才幫我抓住小白,後麵就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帶它回去就好。”
黃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站在程淼手中的小隼,麵上故作憨厚地笑了笑,也不需要程淼回應自己一個人就能說個不停。
並且在他說話的同時,他還毫不猶豫地走上前來,朝著小隼腳爪旁拖著的細長棉線伸出了手,試圖直接拽過那條線。
見黃陂不知分寸地湊到了近前,陶溫煬不悅地擰了擰眉,隨後立刻操控輪椅往後退開了一大段距離,沉聲開口:
“你說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不想把小白還我?”
看到小隼離自己越來越遠,黃陂的表情一陣猙獰扭曲,但很快他又作出了一副老實人姿態,憨笑地指了指旁邊圍著的人,得意道:
“剛才大夥可都是親眼看到小白從我攤位上飛到你這來的,你可彆想霸占我家小白!大夥也都是明白人,肯定知道誰是誰非!”
“小白?這裡隻有西西,可沒有你說的那什麼小白。”
程淼嗅到黃陂身上隔著老遠就傳出來的濃重血腥味,不由得厭惡地皺了皺鼻子,“而且你不會以為你隨便給西西取個難聽名字,它就是你家的了吧?西西可不會認。”
“唧嗷!”
隨著程淼的話音落下,原本安靜站在他手心的小隼驀地衝著黃陂發出一陣粗獷的啼叫,它亮褐色的虹膜中閃爍著冰冷凶惡的光采,似乎隨時就會撲上去用尖喙劃破黃陂的咽喉。
黃陂猝不及防間被小隼的叫聲給嚇地連退幾步,待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一隻巴掌大的小鳥給嚇得在人前出了醜,他當即臉色一黑,也不想再裝下去了,直接有些不耐煩地大喝道:
“什麼西西東東的,那就是我家小白,我勸你識相點就趕快把它還給我!”
想到剛才人群中有人對這隻鳥報價3萬,黃陂望著小隼的目光便越發垂涎貪婪,滿臉都寫著對小隼的勢在必得。
“那就等警察來決斷吧,我已經報警了。”
陶溫煬安撫地拍了拍懷中明顯情緒躁動的少年,他神色冷淡地看著黃陂,哼笑一聲道:“但我很好奇你還敢不敢留在這裡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