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1 / 2)

熱鬨的宴會頃刻間化作斷肢殘骸的屍山血海,還活著的人怔怔地注視著許清出神,像是看到了一尊魔頭,連尖叫都被壓在了嗓子裡。

最後,還是老知府擦擦臉上被濺到的血跡,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你居然把他們全殺了!”

許清勾了勾嘴角:“殺了就殺了,又如何?你若是看不慣那麼多屍體,那待會兒燒成灰揚了,不就萬事大吉了。”

“你、你懂什麼!”老知府陷入了莫大的驚恐,“你一人之力,焉能敵得過部落聯盟千軍萬馬!隻怕是單於剛死,埋在城裡的眼線就得知此事,讓部落聯盟推舉一名新單於了!屆時,整個汐月城都要為你的所作所為陪葬!”

語畢,老知府便揪著自己稀疏的頭發,又哭又叫,向老天痛訴自己命苦。

他跟部落聯盟鬥智鬥勇地活了兩年,人老了整整二十歲,終於熬到回家了,卻大概率要交代在這裡。

“噢~眼線是吧。”許清的目光掃過一眾大衍官員和仆人舞女,甩了甩劍尖的鮮血,唇角清淺地揚起,語氣帶有幾分愉悅,“哪些人是眼線,站出來吧,我保證不殺你們,不然的話我就隻好殺了全部人。”

鑒於剛才許清一言不合就殺了單於和所有部落長的瘋狂舉動,眾人知道他說的絕對是真的。

什麼大局觀念,什麼事後報複,這個人根本不在乎,甚至連死都不怕,大不了大家一塊兒死嘛。

很快,一個舞女就忍受不住死亡的威脅,率先舉起了手。

“我、我是眼線……”

許清語氣溫和地問:“還有其他人吧,要不你指認一個出來?”

這個舞女立刻就受到了幾道威脅的視線,可想而知,即便她能在許清手中活下來,隻要其他眼線不死,隻要部落聯盟的人知道她今日的背叛,那麼她絕對不會好過。

“我、我……”這個舞女聲音哽咽,已經快要哭了。

自己雖說站了出來,但現在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這可如何是好?

而就在此時,許清視線一斜,手上霎時挽出幾道劍花。

伴隨著他獨特精妙的步伐,幾道寒光與血光一同閃現,

下一刻,幸存的人群中,又多出了幾具無頭屍體,而其餘人隻看到了一場殘虹似血的幻覺。

“還有沒有其他人?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畢竟過了一會兒就要到亥時了,若是耽擱了我就寢,那我隻能在那之前讓你們全都人頭落地。”許清輕飄飄地說完,扭過頭對那個最先承認自己是眼線的舞女禮貌一笑,“哦,你當然除外。”

舞女鬆了口氣,看來這人還是說話算話的……

這下,先前還在猶豫觀望的人立馬投了誠。

“我、我是眼線!”

“我跟一些部落有合作,但隻是商貿方麵的合作而已,不知道算不算眼線……”

於是,參宴的大衍官員中,一下竟有一半的人承認了。

厲明淵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攤子竟是爛成這樣,難怪上任的知府裡死了那麼多人。

許清倒也信守承諾,將這些人一一拎出來,再看剩下那半數大衍官員,大多麵色蒼白,不斷聲明自己是清白之身。

“他們是清白的嗎?”許清扭頭,將劍尖對準一個跪在地上的眼線。

對方突然被點到名,嚇得瑟瑟發抖:“他們雖則不是眼線,但是也並非清白,比如那位張知縣多次以權謀私,讓欺男霸女的兒子免於刑罰。”

其中一個大腹便便、又白又胖的中年男人登時嚇得屎尿橫流。

許清挑了挑眉:“怎麼個欺男霸女法,你倒是說說看。”

眼線說:“他家兒子男女不忌,隻要是相貌好看的,不管有沒有娶親,都要玩弄一把。男子倒也忍受了這苦果,就當被狗咬了,可女子卻可能因此懷孕!這未婚先孕在哪裡都是大忌,有人便一時想不開,寫了封遺書上吊自儘了。”

“哦,那確實該死,他兒子也該死。”許清長劍一揮,張知縣人頭落地,死不瞑目。

他用劍尖挑起那眼線的下巴,漫不經心的笑容中帶著惡鬼般的銳利。

“我給你個任務吧,把他兒子的頭顱帶來,你就是下一個張知縣……若是他還有妻女長輩,就一律貶為奴藉,賣身契交給我。”

“是、是——!”眼線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他們雖是被聯合部落培養過的,但常年流落在外,身家性命都被拿捏在聯合部落的人的手裡,又怎麼可能培養出忠誠?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知縣老大不小也是個官,他當官了!

許清眯起眼睛:“既然當官了,那就要好好當,我會隨時盯著你的。若是你跟他一樣行惡事,那我也隻好替天行道了。”

眼線趕忙應聲,不管怎樣,當官肯定能過上比先前更好的日子!

有了這麼個開頭,其他眼線也都想弄個官當當,便開始紛紛吐出那些大衍官員惡劣的黑料。

輕則謀奪人財產,重則害人家破人亡,種種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

許清想老知府瞥了一眼,得到對方艱難的點頭後,“嘩啦啦”手起劍落,地上又多了幾具屍體。

老知府梗著脖子問:“你讓他們去做官,他們能做好嗎?不過是一群粗鄙之人,你難道就不怕他們禍害百姓!”

“說得好像百姓現在就沒被禍害似的。”許清譏諷地眯了眯眼睛,“讓他們慢慢學,若有什麼不會的就詢問我兒,總比原先那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又不聽話的貨色要好。”

老知府乾瞪著眼,這竟然是在給厲明淵招攬手下?

還真是有父愛如山啊!

“小爹,兒子讓您辛勞了,將來必定做個好官。”厲明淵雙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

“不過殺幾個人,有什麼辛勞的?想要做個好官,才叫辛勞。”許清摸了摸厲明淵的頭頂,“我要去部落聯盟一趟,需要借你夫人一用,若是此行有任何不順利,你也就不必再見到一個惱人的間諜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了。”

厲明淵眸光一閃,垂眸道:“小爹您想做便做,這個家裡,您是最大的長輩,我們做小輩的自然會聽您吩咐……隻是,望您千萬注意安全。”

“嗬嗬~真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若非你年紀大了,為父真想將你摟在懷裡,讓咱們父子倆好好親近親近。”許清似是無意間說的話,卻讓厲明淵心中悸動非常。

厲明淵下意識地掃了眼許清淡紅的嘴唇。

不知被親近的滋味兒,是否猶如貼緊一塊冷玉,沁涼到了心裡,隻有時間久了才能夠染上自己的溫度。

——等等!他在想什麼大逆不道的東西?

厲明淵甩了甩頭,將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撇去。

……

夜涼如水,黃沙被風揚起,刮在皮膚上便令人好似針紮一般疼痛。

柳霜霜是被一陣劇烈的顛簸給顛醒的,她隻記得自己臥房中準備就寢,結果腦袋突然好像遭受一道重擊,便不省人事了。

“唔!嗚嗚——”

她一仰頭,就見一個穿著毛皮的凶悍男人正摟著她,而她卻被一根繩子五花大綁,連嘴巴都被堵上了,種種不妙的猜想登時在心中輪番上演。

她掙紮了許久,發現自己隻是在白白耗費力氣後,便不再做無用功。

終於,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久到柳霜霜都要以為自己的臉被風給磨破的時候,不遠處出現了幾盞明亮的燈光。

她聽凶悍男人說:“到了!將厲明淵的夫人跟繼父都帶進去,讓大人們好好樂嗬樂嗬!”

什麼?許清竟然也在?

柳霜霜努力向後方看去,卻看不清什麼,緊接著她就被凶悍男人像扛米袋一般扛起。

那是部落裡最大的一頂帳篷,帳篷內能夠聽到男人們把酒言歡的豪邁笑聲。

柳霜霜被粗暴地扔到了地上,在她不遠處,許清亦然如此。

幾個眼線諂媚地說:“祝願各位大人們渡過一個愉快的夜晚,我等就先退下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

柳霜霜如何會不明白眼下的境遇是什麼,隻是她本能地不願承認,亦不敢想象。

“我們被綁了。”許清虛弱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那宴會就是個幌子,這群匈奴為的就是將你綁過來受辱,隻是這次還捎帶算上了我。”

柳霜霜驚駭交加,呼喊道:“他們不能這麼對我!我可是大衍皇帝的女人,他們這麼對我,皇上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許清冷笑出聲。

“你以為那皇帝心裡真的有你麼?你說為什麼,前麵的知府都將一家老小留在家中單獨赴任,而你卻被皇上親口指明要求隨行?表麵上他是讓你監視厲明淵,實則你就是個死不足惜的炮灰!甚至可以借此機會,讓厲明淵感到自尊受辱,不得不與部落聯盟對上,如此一來,就能有助於他今後收複勢力!”

李天野確實是這麼想的,他擅長將一件物資利用到極致。

柳霜霜活著,是光明正大的監視道具;死了,也能夠挑起厲明淵的仇恨與事業心,避免他當個閒散官員。

“不會的!不會的……皇上說了,要封我當貴妃……他……”當貴妃可以說是柳霜霜堅持下去的最大願望了,她不敢相信李天野會欺騙自己。

許清冷漠道:“一個被太後和世家架空的昏君,有什麼本事讓你當上貴妃?就算你當上了,又保得住自己穩坐到老?早死的貴妃也是貴妃,你死了後自然會有其他貴妃繼位。想你久居深宮,還能如此天真,我真是不知你是怎麼活這麼久的。”

柳霜霜像是被抽乾了精氣神,嗚咽起來。

在天道劇本中,柳霜霜沒能活過今夜,她本就隻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配角,李天野得知她的死訊後,封了她一個誥命,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而真正重要的女配,卻是她那感情親密的貼身丫鬟羽袖。

羽袖認為柳霜霜的悲慘遭遇,是厲明淵和李天野共同促成的,便發誓要複仇,在兩人之間充當雙麵間諜。

她在厲明淵日常生活用品裡下了讓人身體虛弱的藥,哪怕每次都隻是些微的量,可長時間累計起來,也足以擊垮一個成年男人健康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