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2 / 2)

她還想要弄死李天野,於是進宮當了妃嬪,順帶弄死了一幫人,最終被揭露真相,賜了一杯鴆酒……然而,李天野其實早已知悉她的計劃,她以為自己是在複仇,實際上卻成了仇人的工具。

在當下這個社會,羽袖能萌生刺殺皇上與朝中要員的想法,並為此堅定不動搖地付諸具體行動,沒被男人英俊溫柔的表象和妃嬪的權勢地位迷惑住,算是難能可貴了。

雖然按照劇本她會弄死厲明淵,不過許清畢竟是過來顛覆劇本的,因著一點欣賞,便一直沒有刻意刁難過對方。

能夠擁有這麼一個妹妹,柳霜霜也算是幸運,所以許清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兩人完成了簡短的交流時,一直粗糙的黑手抬起了柳霜霜的下巴。

“京城來的女人雖然白嫩,但實在弱得厲害!”部落晚宴的主人是單於的同胞兄弟,他注視著眼前這張哭得毫無美感的臉,感到有些倒胃口,頗為不耐地說,“哭得好看一點,我就讓你活。”

柳霜霜嚇得一抖,但還是努力擺出了一張梨花帶雨的哭臉。

後宮裡,宮女們怎麼哭都是練過的,若是對上皇帝,就要哭得漂亮,可若是對上妃子,就哭得越可憐越醜才能活命。

“對嘛,這才是好女人。”單於兄弟滿意地點點頭,往旁邊一瞥,眼睛登時一亮,“雖則是男人,但這個可真是極品,若是京城來的男人都像這樣,那我們部落的人可要日夜辛勞不休了!”

單於兄弟被許清清俊如月的外貌所俘獲,朝他生出了鹹豬手。

而就在許清即將被觸碰到的那個刹那,綁著他的繩子突然一鬆,緊接著一支短匕便刺向了對方的腰。

見偷襲得逞,而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許清連忙拖著柳霜霜往外跑。

麵對其餘人一呼而上,許清的步伐靈活又詭譎,可柳霜霜卻能看到他現在的勉強。

兩人跑出帳篷後,很快就躲進了附近的一處籠子裡。

“你受傷了?”柳霜霜神色莫名。

許清:“他們擔心我掙紮得厲害,給我下了蒙汗藥。”

柳霜霜緊抿嘴唇:“咱們會不會被抓住?”

許清維持著淡定:“不會,隻要你彆出聲。”

“嗯……你身上還有能當兵器的東西嗎?”柳霜霜小聲詢問。

許清:“我們隻需逃跑,途中避免被發現,便不需要兵器。”

柳霜霜心如擂鼓,她不會武功,可會武功的那個現在也廢了,他們真的能活著回去嗎?

不多時,帳篷附近就有人牽來獵狗,舉著火把開始搜尋他們了。

一道道腳步聲越來越近,獵狗在附近充滿威脅的低吼聲格外清晰。

柳霜霜捂住嘴,眼淚靜靜淌落。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啊!

正在此時,有一道帶著玩味的聲音說:“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提前出來,我們這邊就當做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否則我們就讓獵狗把你們啃碎!”

柳霜霜渾身一震,卻見許清依舊胸有成竹。

可這並沒有給柳霜霜一點安全感。

在她看來,許清不正是個不怕死的瘋子麼?正因為不怕死,所以才敢在那種環境下行刺。

本來,他們隻需要陪那幫人一個晚上,就都能活下去,可現在卻不一定了!

這一刻,柳霜霜竟然將怨恨轉移到了許清身上,怪許清多管閒事。

許清覺察到了殺氣,朝柳霜霜的方向瞥了一眼,警告道:“莫要慌張多事,我的武功很快就會恢複,到時自會帶你逃出去。我二人生死隻取決於你一人身上,否則我們之間便隻能有一人活下去,你究竟是信我,還是信那幫豺狼?”

柳霜霜垂下眸子。

……她想要當活下去的那個人。

而且,正是因為有許清,最近她才會過得那麼不順的,許清跟那些豺狼虎豹有區彆嗎?

附近再一次響起的凶戾聲音打碎了柳霜霜最後一絲心理防線。

“倒數五秒,到時候你們兩人全都得死!5,4,3,2……”

“我們在這裡!”

在倒數聲隻剩下最後一秒的時候,柳霜霜主動跳了起來,暴露了兩人的位置。

幾個在附近巡邏的大漢嗜血一笑:“傷了親王大人,你們還以為自己能活命?上,狗子們,把他們啃得稀巴爛!”

幾隻紅眼獵狗張開嘴巴,向著許清和柳霜霜撕咬而去。

——人肉的滋味,它們來了!

對於幾人的背信棄義,柳霜霜傻了眼,愣愣地看著紅眼獵狗離自己越來越近……

許清悠悠一歎,但這個選擇並沒出乎他的意料。

“我給過你機會了。”

他從背後抽出一柄細長的軟劍,劍光應和著月色,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眼的銀色圓弧。

“唰!”

幾隻獵狗和柳霜霜的頭顱一同掉落在地。

獵狗們的身體隨著慣性往前直衝了數米,才流乾了體內的血液,跌落在地。

“今夜的風甚是喧囂,我這個人喜靜,所以……還是送你們一道吧。”

許清將劍尖對準幾個大漢,那幾個大漢見勢不妙,有的抽出佩刀想要應戰,也有的已經打算往回奔逃了去。

可是伴隨著血肉被切割的悶響,所有人最終都倒在了地上。

次日。

按照約定,厲明淵帶著侍衛隊快馬加鞭抵達了部落聯盟的聚集地,就看到了成堆身首分離的屍體。

而許清正撐著胳膊,側躺在一張乾淨的白色毛皮上,像是在閉目養神。

“小爹,兒子來了,請問您身體是否安好?”

厲明淵不敢貿然接近,便用眼神將仔仔細細將許清檢查一番,確定白衣上沾的血跡都是其他人所有後,狠狠地鬆了口氣。

“不太好,殺了一個晚上,可真是太過疲憊了。”

許清悠悠地打了個哈欠,眼下帶著幾分青黑,比往日要憔悴了幾分,“柳霜霜也死了。哪怕她心懷叵測,說到底也是你名義上的夫人,你可會責怪為父?”

厲明淵心疼無比,哪還在意得上一個死人:“千錯萬錯,也該是兒子的錯。是兒子不爭氣,才讓小爹您要操這麼多心。”

許清被逗笑了,一揮手臂,道:“淵兒,剛才你來時都已經看到了那些部落長的屍首,這可都是為父為你打下來的江山,你可開心?”

“兒子不敢!”厲明淵連忙下跪磕頭。

自古以來,父親還在位,兒子便開始肖想家產,乃是大大的不孝。

“小爹您武功高強,足智多謀,如今打下偌大事業,兒子隻會替您感到開心,若是生出一分異心,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而言,這個誓言已是極重。

許清勾勾手,示意厲明淵走到自己身邊。

厲明淵聽話照做。

但突然,許清手臂一勾,他就被以一個不容置疑的力道,給壓製在了許清身下。

“小、小爹您……”

厲明淵震驚地瞪大眼,無法忽略心底滋生的那一抹喜意。

他嗅著許清身上那股清新的草藥香混合著一點血氣,隻覺得渾身血氣直往頭頂衝。

“噓~淵兒,好好聽為父講,乖孩子不可以在大人說話的時候插嘴。”

許清用食指抵住厲明淵的嘴唇,後者的嘴唇翕動了一下,就差將這根頎長冰涼的手指銜入口中。

注視著厲明淵的小動作,許清卻仿佛沒覺察到任何不妥,隻是貼近對方耳畔,用近乎慈愛的聲音說:

“淵兒,為父可無心掌管天下,世人都以為皇帝是最大的,殊不知,皇帝上頭還壓著個太上皇。你若是真心孝順,就該奪了這天下,再活久一點,爭取讓我多當幾年安穩的太上皇。”

厲明淵不知是為許清謀反的言論心驚,還是為兩人此時親密的姿勢恍惚,耳膜中的心跳聲比晨鐘還要響亮。

他此刻有些不敢看許清那雙澄澈的眼睛,張了張嘴,將嗓音壓得又低又沉,猶如一隻低下高貴頭顱的狼王。

“小爹您事事為我著想,兒子我無以為報。”

“為父對你好,你以為是為了要你的回報麼?”許清和煦了麵色,心情極好,開玩笑地說,“再說了不是都被我壓著了麼?”

厲明淵喉結上下動了動,有生以來第一次不討厭這種帶著些許下流意味的玩笑。

尤其是這話還是由他清高孤傲的小爹說出口的。

“是……兒子必定,不敢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