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甚至開始出現了重音,像是有散亂的思想正在同時發出了不同的句子。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這是不對的,不對的,不是,不是。]
[如果她不承認,那我要怎麼辦,我還有什麼價值?]
[她徹底不要我了。]
[不,不會的。你是的,你是的。]
“瀧山下麵有你很重要的人吧。我想,她可能有一個陵墓?”
影子裡的觸手也仿佛被人撒上鹽的水蛭,從地底鑽了出來,在地表猙獰地痙攣,她手裡的最細小柔軟的那根也伸直身體變得僵硬,似乎想去拉她的手,讓她不要繼續說下去。
這似乎是他頭一回流露出近乎恐懼的模樣,古長刀咣當落在地上。
“雖然值得惋惜。”喬知遙搖頭,“但如果她死了,任何人都不會再是她。”
“不要說了。”
那觸手像是收到了某種刺激,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延伸身體又繞住了她的咽喉,像是想要阻止聲音的傳出。
致命要害處的力道收緊,大腦缺血,窒感在喬知遙腦海裡敲響警鐘。
但她很平靜:“所以你不該把不屬…”
“不要說了!!”
幾乎沒等她說完,他頭一回衝著她提高聲音,那些觸手也同時冒出了尖銳的利齒,朝向她的方向。
“不要說了……”
[不要說了…求求您。]
她忽然就笑了,左手抓住在脖頸逐漸收緊的觸手。
[彆這樣,彆這樣。]
觸手冰冷,雖然依然柔軟,它在輕微顫栗,顫栗著扼著她的咽喉。
“那麼現在,你是想殺了我嗎?”
[……]
那吵鬨,嘈雜的心聲在一瞬間消失了,詭異的寂靜蔓延在落了灰塵的院子裡,寒風吹過之後,枯萎的槐樹發出哢嚓的響聲。
冬末依然嚴寒,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帶著些微的白氣。
可是他卻沒有,仿佛他的身體一直是這樣寒冷。
也仿佛說明了,他早已不是正常的人類。
掌心的軟體生物突然之間一下子縮了回去,如同蠟油融化一般在空中融化,消解。
他緩慢坐在地上,低著頭伸手扶住刀柄,像是路邊無家可歸,孑然一身的流浪漢,肩膀也跟著細微地發抖,就像是被觸手扼住喉嚨的是自己。
漆黑粘稠液體掉在地上,消散不見。
“不是的。”他忽然間神經質地出聲,垂著頭,出口的話帶著難言的瘋狂,“我怎麼會有,不可能有那種想法。隻是想…我隻是想……”
“想什麼?”
他抬起頭。
“請您…殺死我。”
比這句話驚悚多的是,他那原先還算俊朗的右半張臉如同被高溫烘烤的鐵畫,骨架上的皮肉一點一點融化,變成一團麵目可憎的骨塊,他的影子也開始縮小,與之一同縮小還有他的聲音。
最後那個詞,幾乎聽不見了。
“主子。”
[如果21:00後遇到拿著長刀且沒有影子的人,請無視對方]
實驗室裡的那張紙條上,是這樣寫的。
雖然不確定他現在這樣子是否還能稱為人,但是喬知遙不打算遵循上麵的規則。
“阿諾?”
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