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七十八章(2 / 2)

他倒是膽大包天,居然把佩劍藏在了外袍內側帶了進來,難怪要在門口拖一陣才進來,原來是怕人少時被看出帶了劍器!

曹操不動聲色地將劍遞了過去,好在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秦楚身上,袁紹取劍的動作又極小心,因此除了被一兩個心不在焉的文官看到以外,並沒有出什麼差漏。

秦楚這才起身,不緊不慢地拂了拂乾淨的紅袍,無事發生似的歪了歪頭,語氣平淡道:

“不過是校尉的猜測罷了,太師莫急啊。”

她這句話扔出來,也沒再接其他的,隻是低頭和荀彧交換了一個眼神,對著他偷偷眨眼,示意現狀無恙,事態儘在掌控。

果然,眨眼工夫便見一西涼兵闖進來,身後跟著個氣喘籲籲的中年文士。

李儒跨進門內,平複了下呼吸,勉強算是恢複了從容,又快步走向董卓,眾目睽睽下與他耳語了幾句。

*“事未可定,不可妄殺。”他低聲道,“伏異人掌握南營精兵,袁本初亦有部曲眾多,兩人各有勢力。主公,不可在此動手。”

董卓默了一默,看了眼拎著劍徑自往外走的袁紹,似乎是強忍著怒氣,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回問道:“就這麼放他走了?”

“我觀太傅袁次陽神態,似是畏懼主公威勢。以袁紹之不敬威懾他,廢立之事便水到渠成了。”李儒想了想,又補了兩句,“袁紹無能,縱離去也不能成事,主公何必趕儘殺絕。逼急了世家,反而是壞事。”

至於秦楚,優柔女子,不足為慮。

董卓唔了一聲,大概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於是轉頭對著欲攔袁紹的士兵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咋咋地,彆管了。

沒想到袁紹平日將世家氣派擺得人模狗樣,私下也是個心野氣盈的,都走到門口了還不趕緊走人,又轉過頭來,語氣咄咄逼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強而有勢者絕非你一人。多行不義必自斃,董太師,你小心玩火**哪!”

袁隗:“……”

袁隗本來就為這事頭疼得很,好不容易裝死到李儒過來,見董卓似乎不想追究,心盼著自己的好侄兒袁紹早點滾出司空府彆再添亂,此時又被他臨走前這句辛辣的諷刺砸了個頭暈眼花,差點沒暈過去。

董卓勃然色變,手背青筋暴起,差點沒忍住將嘴欠的袁本初就地正法,被李儒狠狠按下,又低聲說了些什麼,才勉強站在了原地。

“袁太傅,”他沒有再看袁紹,反而將目光投向了綠著臉的袁隗,一時沒控製好表情,變成了獰笑,“你家教出了個好侄子啊。”

袁隗無話可說。

秦楚見董卓如此,就知道又是李儒勸阻了什麼。李儒作為董卓唯一的謀士,也是個明白人,知道不能步步緊逼,才攔下他發難。

她現在還被劍指著,因此也沒有火上澆油,隻道:

“太師有什麼要緊事,留待七日後的朝會再說吧。”

坐在位置上裝鵪鶉的陳行石聞言悄悄抬頭,看了眼她。

正常來說,朝會的確是七日後。然而董卓身為太師,跋扈專權,自然是想什麼時候開就什麼時候開,她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宴席開始時恢宏盛大,結束得卻潦草敷衍。總而言之,利誘雖然沒有,威逼的效果卻已經實現了。除了中間袁紹和秦楚鬨出來的那點動靜,其餘結果都還儘人意,董卓於是心煩地揮揮手,讓諸官各回各家。

文官們成群結隊地從宴客廳中走出來,三言兩語地小聲交談著,間或泄出的話語無非也是“強橫擅權”、“不成體統”之類的話,年紀大些的雙腿都在打顫,神神叨叨地重複念著“如何是好”。

秦楚夾在人/流裡,聽著丁原和另外幾個寒門出身的武官罵罵咧咧地抨擊這世道,挺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走至正門,才發現袁府的馬車已經不在原處了。

派來駕車的李謹對著她抱拳一禮,護著她和荀彧上了車,在門前的一片嘈雜中壓低了聲音,彙報道:

“袁本初上馬車北行五裡後,忽然下車駕馬向東,將朝廷符節掛於門上,朝北方去了。”

“大約是去了豫州或冀州。”荀彧偏頭和她解釋,“袁氏一族的根基在汝南,門生故吏遍布北方。他自知招惹了董卓,此番回去應會招攏豪傑。”

那應該就是後來“十八路諸侯結盟”的開端了。秦楚眨了眨眼,暗暗將董卓的死期向前挪了挪,防止袁紹崛起過快,擋了她的路。

然而還沒等她考量出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具體時間,便感覺馬車速度緩了一緩。

荀彧掀起車簾,已經能遠遠看見秦楚的府邸了,隻是側方另停了一輛稍顯陳舊的馬車。他還未想起是哪家的馬車,就聽見李謹恭敬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主公,前方有人自稱陳行石求見。”

原來是那太祝丞。

作者有話要說:

李儒: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事未可定,不可妄殺”還是演義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