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偷親(2 / 2)

抬頭去見,陸相過來時,一身單衣,不好晾著她,往榻內挪了挪。

陸蒔也不拒絕,在外側躺下,楚染躲在裡麵,眼睛睜得很大,不知在想什麼。她一伸手,就被她躲開,開口道:“你躺著就躺著,不想同你親近。”

前幾次親她,她沒拒絕,不代表就可以隨意被欺負。

陸蒔前世裡沒哄過人,今生遇到楚染後,幾乎就換作一人,哄人的辦法倒是多,然楚染一時抵觸,倒讓她不敢伸手。

兩人就這麼乾躺著,楚染如今不插手朝堂上的事,對陸蒔也沒有多少,眼睛一閉,自己睡自己的。人來了,無非就是給她半張榻罷了。

她要自己睡,陸蒔心中不定,榻內清香,她終究忍不住伸手去碰她,手心搭上楚染放在被上的隔壁上,“我知你不願奉承人……”

“不是不願,你都奉承不好的人,我為何要去碰鼻子灰?”楚染挪開她的手,自己往裡側挪了挪,又道:“你彆擠我了,再擠就是牆了。”

話音一落,陸蒔反將她拉入懷裡,鼻子碰到他的下顎,頓時一酸,想將人推出去。伸出手就想到外麵是空的,掉下去就會傷著。

她又收回了手,碰著陸蒔的下顎,低聲道:“我不在意這件事,往後相府住得好,便好,若是不好,我就回公主府,不會給你惹麻煩。”

如今太子的前程係在陸相身上,她自然不會輕易給她惹麻煩,至於那些小事,能忍就忍。

不知怎地,陸蒔覺得她有趣,口中說著不給她惹麻煩,卻想著受氣了就回公主府,這是個更大的麻煩。

楚染的性子能忍,前世裡那般的情景,和離時一字不說,回了封地才飲毒自殺,將她瞞得死死的。

她心中哀歎一句,鼻尖皆是香甜的氣息,一語不發,楚染在她懷裡待了片刻後,就推開她,自己縮進被子裡。

兩人各懷心思,陸蒔心中不定,總覺得話不說就會惹出諸多麻煩,楚染心思深,幼年時過得謹慎,如今撤下來,說不碰就不碰,心裡也未必就不在意。

她做不到新陽那般無憂,就連太子都不敢多見,唯恐讓陛下多疑,心中壓著,也從不與人說,與幼時過得相似。

片刻後,陸蒔望著她:“你怎知我與母親情分不好?”

躊躇片刻後,竟說出這麼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楚染側身,與她視線輕輕一碰,道:“你們若和睦,你為何辟府自立,還有你眼睛不好,寧願躲出郢都城,都不向她求救,難不成你二人還是母慈子孝?”

世家裡母女不和、父子不和的事多如牛毛,楚染也見過不少,淺淺去猜,就曉得了。若是母女和睦,她或許還會與陸蒔置氣,本就不和,她何必再去擾。

她振振有詞,陸蒔伸手去摸她腦袋,道:“既然知曉,那你還氣什麼,還有十五日,你一樣都不送了?”

“不送了、不送了,要不然就每日給你送些包子點心。”楚染不耐,揮開她的手。

她揮開,陸蒔又貼了過去,指尖反去摸她的眉眼。指尖帶著冰冷,撫過眉眼,帶著酥麻,楚染捉住她的手,塞入被子裡,道:“你冬日裡冷不冷?”

動作間露出桃色的寢衣,袖口還繡著幾片桃花,一片緋色,陸蒔見到後,唇角微抿。楚染不在意,正經地等著她的話。

陸蒔在外麵冷冰冰的,旁人都不敢親近,就連陸老夫人同她也不會太親近,隻當她是性子冷,幾番接觸後,才知,陸蒔不但性子冷,就連身上都是冷的。

這樣的體質,冬日裡怎麼過。

腦子裡一轉,就不記得白日裡的事,陸蒔貼著她的滾燙的身體,心裡一片歡喜,感應她軟了下來。人就在眼前,她不好妄動,就忍了忍,道:“習慣了。”

楚染握著她的手,好奇地去碰她的肩膀,也是差不多,再往下就不敢再摸了,縮回手,“你明日要早朝,還是先睡吧。”

“那明日可有十五了?”陸蒔眼中水光波動,帶著不一樣的笑。

楚染被她看得不自在,總覺得陸相就是騙子,揭穿了也不會有人信她,都信騙子了。她略一思考,就道:“且看我明日心情可好。”

“如何才心情好?”陸蒔望著她。

楚染道:“不知,也許就好了,也許就不好,看造化。”

被子裡的桃花瓣隨著楚染的話而波動,她去撥弄著被角,陸蒔的手卻點了點她的領口:“你這裡怎地繡了桃花?”

“這是新陽說的,說這樣好看。”楚染隨著她的視線去看,桃花瓣顫動,她忽而想起什麼,一手捂住自己的衣襟,瞪著她:“你不正經。”

陸蒔彎彎唇角,道:“你繡桃花,罵我做什麼?”

楚染羞得臉色通紅,忽而覺得還是陸相眼瞎時比較好,恢複後,都不對了,與外麵那些傳言也不一樣,莫不是墜馬把腦子摔壞了?

她狐疑地看著一眼,“你彆看我。”說完,將毯子蓋過頸子,將小桃花給藏起來。

她再怎麼對□□不懂,也對這些明白過來,她翻過身子,背對著陸蒔,腦海裡愈發覺得她腦子摔壞了。

陸蒔也不去碰她了,腦海裡想起宮中規矩,不論皇子還是公主,娶妻出嫁都會有人來教導的。她看著楚染的背影,唇角抿了抿,還是攔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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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秋後,丹桂愈發香了,梧桐卻是碧綠,旁邊銀杏的葉子黃了,灑掃的婢女在慢慢掃著。

楚染日日收到禮,自己偶爾也回,不如陸蒔的多,她今日得了八顆紅色寶石,陸蒔技窮了,看著匣子裡的紅石頭,笑得不行。

新陽來時就看到笑得癡傻的阿姐,她迷糊地走過去,看到匣子裡的紅寶石,樂道:“難怪阿姐笑,竟是得了好東西。”

楚染不在意道:“不就是尋常的石頭。”

新陽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阿姐,戳著盒子裡的石頭:“這可是血玉的,哪裡是石頭,不如我拿金剛石與你換?”她得了七八顆沒舍得用。

楚染久不出府門,對於這些事不大懂,她看著新陽癡迷的樣子,將東西藏了起來,這個丫頭眼睛好,看中的都是好東西,她將脆棗推過去給她吃,“你怎地過來了?”

新陽笑了一笑,伸手就拿了個脆棗吃,含糊道:“阿姐,可見到宮裡來的尚宮?”

“尚宮?她們來做什麼?”

“一個沒來?”新陽口中的棗咬不動了,按理是有尚宮來教導些許事的,她想了想,不敢將話挑明白了去說,她古怪地看了一眼,道:“沒什麼了,送衣裳的。”

楚染道:“衣裳送來的,恰好合身。”她沒抬頭,錯過新陽眼裡的驚訝。

新陽想說什麼又不敢說,咬了幾口棗出氣,多半又是王後從中作梗的,吃了整盤棗後,才道:“阿姐,我給你添妝,就給你送個盒子,可好?”

“什麼盒子?”楚染條件性一問,最近得了不少新奇的東西,陸蒔居相位,相府裡的東西幾乎比東宮還要多,新奇又值錢。

新陽支支吾吾,抓了把棗就走,道:“我讓人給你送來,你自己看看就好。”

她說得神神秘秘,楚染也不好多問,她出宮不易,喚住人就給她裝了些點心果子帶回宮,又問她的親事準備得如何了。

她與陸蒔的六禮都過得差不多了,相府看重,就過得快。周府對尚駙馬無甚興趣,漫不經心的態度叫人心中不平。

新陽看到吃的就不想走了,坐下道:“我吃過午膳再走。”

楚染頷首,讓人去挑好的去做來。到午時。庖廚做了道燕窩鴨子,新陽喝著湯,給楚染舀了碗,吃了半隻鴨。

楚染品著鴨絲,宮人將裝好的吃食裝上馬車,她問起王後在宮內的事。新陽咬著水晶魚膾,吞下去才道:“王後與阿軟之間鬨得不大好,我最近都不敢去她那裡,不過陛下愛去幾個才人寶林那裡。”

都是些伶人,王後一見是寧王獻上來,見到陛下時總要勸幾句,誰知道陛下根本就不理他,鬨得王後沒臉,明妃諷刺幾句,兩宮本就不和,這些就更看著不對付。

這些時日新平在府內也不去東宮,王後瞧不見她,心裡也覺得舒服,可陛下多日不去她宮裡,又讓她上火,明妃一擠兌,就病了。

她病了,賢妃就領著差事,章華台流水般的補品送到中宮,就是不見陛下自己親自過去,王後一病,靈禕就被拘束在宮裡了。

楚染聽後才明白,難怪這些時日,阿秀沒有傳信過來,隻當靈禕換了性子,想不到無暇出宮。她夾了筷子鴨絲給新陽,問道:“如今宮裡賢妃當差?”

“嗯,是這般,不過我聽說是陛下訓斥王後,道是不該克扣你的東西,就不讓她打理你的親事,王後順勢就病了。”

王後沒臉,裝病留住自己的顏麵。

新陽吃過午膳後,帶著一車吃食歡喜回宮去了。

黃昏的時候,楚染出府去赴宴,恒王設宴,她被邀請在內,不好不去。恒王愈發謙遜,赴宴的朝臣不在少數,就連新陽也在列。

嚇得新陽糊裡糊塗地去了,本不想去了,又怕被恒王記恨,見到楚染就撲了過去,她摸著自己的淚水,哭訴了會。

待開宴時,坐在楚染身旁,樂不可支,九月裡愛喝菊花酒。

筵席上清一色的菊花酒,新陽喝了幾口,挑釁道:“不大好喝,沒有阿姐的花酒好喝,聽阿軟說陸相釀酒是郢都城內第一。”

楚染微微一驚:“我怎地不知?”

“你不知,靈禕知曉。對了,王後病情好轉,她怎地沒來?”新陽左右看一眼,沒有找到靈禕。

宮裡的事,都是陛下的寵愛,就好比明妃,她與王後叫板,也是陛下寵的。靈禕同樣也是,她日日纏著陸相,陛下眼睛再瞎,也該明白,還有八日就是她成親的日子,再鬨出什麼事,就真的不好看了。

楚染眼睛掃過一圈,這些人大多是帝黨一脈的,平日裡聽著陛下吩咐,恒王孝順的名聲倒是符合他們的心意。

不過太子活得好好的,恒王再是孝順也無可奈何。

筵席散得早,楚染將新陽送入宮,自己才回公主府。

公主府內冷清,就她一人,婢女候著她回來,一見麵就道:“新陽公主給您送了禮來,在您屋內。”

楚染想起她白日裡說的那個什麼盒子,多半是簪子之類,或許她忍痛割愛將最心愛的金剛石打造的簪子送來了。

想起新陽心痛的模樣,就覺得有趣,她大步走進去,十五在房內叫了幾聲,跳出來,圍著她打轉,爪子拍她的腳,生氣得毛都豎了起來。

婢女巧笑著去抱它:“殿下回來晚了,十五都生氣了。”

十五經常生氣,婢女都習慣了,楚染卻看向屋內,方才十五是從裡麵出來的,她吩咐道:“你將十五帶下去,喂些吃的。”

“十五,十五。”婢女跟著十五去轉,快跑兩步都追不上,十五跳到櫃頂上,屁股一塌,不理人,婢女又不能上去,乾喚了兩聲。

楚染見狀,吩咐婢女出去,將屋門栓上,打開暗道門,卻有淡淡的光亮。

她提著燈往裡走,十五一躍而下,先她一步衝到暗道裡,它跑得快,幾息後就停了下來。暗道裡是有讓人休息空地,她走過去的時候,陸蒔倚靠著桌案小憩。

燭火昏暗,看不清她的神色,想要走近看一眼,一動腳,陸蒔就醒了過來,低眸看著腳下,十五在蹭著她的腿。

她抱起十五,抬腳向自己的臥房走去,進去後,就將十五放下來,將暗道門關上。

十五一落地又開始蹭著陸蒔,拿爪子去碰,用腦袋去抵,極是親密。陸蒔淡笑,走到窗下,將它丟了出去,又瞬息間關上窗。

外麵響起十五的叫聲,還有爪子蹭著窗機的聲音,沙沙作響。片刻後,就不見了,多半是婢女哄走了。

今日恒王宴飲請了陸蒔,她以公務為多推辭了,不僅她,就連汝南侯也借故拒絕,陸家一黨算是拒絕恒王。

恒王表現出來的態度也不好,不火不惱,笑著離開,愈發像溫潤君子。汝南侯本想支持恒王,可見到他這般姿態,反而心生拒絕,這樣的偽君子,誰敢輕信。

陸蒔將十五趕走後,轉身看向楚染:“殿下可吃飽了?”

恒王筵席,除了新陽外誰敢多吃,楚染知道她有好吃的,道:“你的庖廚都去了公主府,你還有什麼好吃的?”

“新來的庖廚,羊肉不錯,要試試嗎?”陸蒔吩咐阿秀去辦吃食,自己去換了衣裳。待她出來時,羊肉都已擺上桌,楚染在旁坐著,手中捧著盞酒。

她嗅了嗅,狐疑道:“這不會是我釀的葡萄酒吧?”

阿秀笑著點頭,楚染聞著味道就覺得不好聞,推開它,道:“陸相肯定釀了葡萄酒,你去取來,這些倒了吧。”

吃過一次虧後,再也不上第二次當了。

阿秀竊笑,將酒又撤下去,片刻後又捧著一壇酒,倒了些入盞中,領著婢女退下。

相府羊肉的南邊做法,沒有腥膻味,一片片切得薄,蘸著醬料吃,令人食欲大致。葡萄酒很香,楚染飲了一盞,才可惜道:“今日聽新陽說起,才知陸相釀酒是第一,以前怎地不告訴我,那我也能厚著臉皮來討酒喝。”

她吃得快活,還不忘調侃。陸蒔坐下後飲了盞酒,酒意清涼,散去些許熱意,也醒神,她凝視楚染,正經道:“隻怕殿下知曉也不會過來,拒我於千裡。”

這是實話,楚染不說話了,專心吃羊肉,吃了一半後就不吃了,本就不餓,好吃才多吃了幾塊。她站起身,陸蒔就喚人撤下了。

門打開後,十五又跑進來,跳上食案,爪子一拍楚染吃剩下的肉,先聞了一聞,沒有怪味道,又低頭舔了舔,覺得味道可以,這才張嘴吃了起來。

十五在吃,婢女就不收拾了,等著它吃完。

膳後,楚染捧著茶盞來吃,去去油膩。外麵空闊,秋千在夜風裡晃了晃,放下茶盞後,十五吃飽了,跳下食案,在陸蒔腳下躺著,伸開四肢,央求她摸摸肚子。

陸蒔俯身,給它揉了揉,耐性十分好。

婢女撤下羊肉後,端著花糖果子來,楚染挑了一顆薑糖,辣得她眯著眼睛,吃過後挑了幾個裝進荷包裡,還不忘拿眼去看陸蒔。

今晚就不怕她再偷親了。

陸蒔瞧見了,提醒她:“薑糖吃多了,晚上容易睡不著。”

“不怕,我晚些睡,又不用去上朝的。”楚染道。荷包裝滿後,就要回府,抱著十五,從暗道裡回去。

陸蒔跟著也過去了,屋內如常,十五不喜歡在屋內待著,吃飽後就要出去。楚染學著陸蒔的樣子,將它從窗子裡丟出去,這次沒有再聽到拍窗戶的聲音。

她丟貓的功夫,陸蒔看到了案上的紅色盒子,她走過去,摸著外麵粗糙的質地,道:“這是何物?”

楚染看過一眼,隨口道:“是新陽給我添嫁妝的,約莫是簪子。”

簪子與盒子的長寬不同,楚染還沒打開,更沒仔細去看,心裡認為占先,理所當然認為是簪子。陸蒔卻不信,觀其寬度,裡麵倒可放置一本書冊。

她看過一眼後,指尖扣著鐵環,輕輕一抬,就將盒子打開,裡麵果然是一書,書殼無字。

何書會無名?陸蒔兩世,如何會不明白,裡麵內容無需再看,她今夜來得很巧,順手盒子關好。抬眼不見楚染的人,或許出去辦事。

她凝視小小的盒子,思忖再三後,將整隻盒子都帶回府。

等楚染回來後,屋內已空無一人,陸相哪裡去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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