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二(1 / 2)

鬨過一通後, 馮唐求見, 為的是親事, 長平侯府在郢都城內無人,許多事都需馮唐去辦,連城又有公務在身, 比不得她的時間閒暇。

諸事不通, 楚染問賢妃借了幾個尚宮去侯府, 在旁協助, 這才讓人省心些。

馮唐想見的是新平公主,卻被仆人引去書房見陸相,她一錯愕, 就隻得將事情前後說一通。

事關長平侯府,缺的還是銀子, 西北來人卻沒有帶銀子過來,因此,馮唐此行問的事便是親事是否可以簡單而為。

親事辦得太過奢侈, 也會給人帶來不好的印象,尤其是前些時日周老彈劾恒王平日裡揮金如土。

陸蒔道:“按照規矩來就可, 無需太過簡單, 缺什麼去找阿秀,瑣事就不要去煩擾公主。”

得陸相吩咐,馮唐也不好再提見公主, 出書房去找阿秀。

楚帝為太子設下洗塵宴, 百官赴宴, 恒王在病中告假不去,當日清晨之際,東宮送來新製的糕點,道是宋國特產。

太子回來心思讓人猜不透,楚染隻當他長大了,萬事不由人,也不會去多加管問,由著他去做,隻要他身子健康,自然萬事無憂。

春日裡自然好景色,陽光正好,楚染覺得身子疲憊就躺在南窗下的小榻上,陽光恰好漏進來,徐徐打在身上,暖而舒服。

洗塵宴後就未曾入宮,她掐著時辰預備後日去,不知恒王那裡如何了。父子情薄,她還得去提醒賢妃注意三皇子的飲食,翻身一想,陛下若想做些什麼,賢妃哪裡會是對手,隻會暴露自己。

她闔眸沉思,阿秀悄悄走近,見她麵色蒼白,不知該不該去傳話,猶豫一番才道:“殿下,霍櫟來求見您。”

霍櫟?楚染睜開眼睛,“就是那個霍家二房的小子?”他爹前不久傳了死訊過來,還未到流放之地就死在半路上,霍啟惱怒要徹查,查了一通也沒有什麼線索,他來做什麼。

打架的?楚染揮揮手,“讓他去花廳等我。”

霍櫟在花廳裡等了片刻,就瞧見一人走近,模樣無甚變化,就是氣質沾了些弱不禁風之感,他先走近行禮,“聽說殿下插手宮內綢緞進出?”

“如何?我插手還要同你說一句,讓你答應?”楚染不樂意道,霍櫟是不是傻子,跑相府問這些小事,她又道:“霍小爺為這些小事入我相府,就不怕霍老拿棍子打斷你的腿?”

“祖父不問生意上的事,殿下莫要多怪,就是問問罷了,既然殿下插手了,可否給我個麵子,讓出今年宮內的綢緞?”霍櫟麵對公主的諷刺也不作羞惱之色,反而添了兩三分笑意。

“霍櫟,你出門莫不是將腦子丟家裡了,我為何要讓你?”

“殿下說笑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您想要什麼,儘管提,我定會辦到。”霍櫟被罵得臉色通紅,忍著將話說全。

楚染托腮,望著他:“你先說說為何偏要這樁生意,霍家財大氣粗,怎會在意這些小買賣?”

“殿下說笑了,幾十萬兩銀子的進出,豈會是小買賣,殿下一句話就讓賢妃娘娘換了主意,讓我血本無歸。”霍櫟歎服,本都是囊中之物,就憑趙家那樣的家世,如何和霍家爭,賢妃娘娘處自然是偏向霍家,誰知半路殺出個新平公主,賢妃娘娘礙於她的顏麵怎麼都不肯鬆口。

“我喜歡趙家姑娘,幫她一把,霍小爺覺得如何?”楚染不想被他知曉與趙家的關係,隨口胡謅一句。

霍櫟來時做好充分準備,隻要新平公主肯說出條件,他必然就會答應,等了半天不想等到這句話,他大吃一驚:“您喜歡那個商戶女?”

趙顧寧姿色嫵媚,與尋常大家閨秀不同,確實讓人眼前一亮,難以忘懷。

楚染懶得與霍家人多話,擰了眉梢:“喜歡又如何,霍小爺要去告訴陸相?”

“不敢、不敢。”霍櫟微覺尷尬,陡然聽聞公主的風流事,也覺不知所措,他腦子裡轉得快,又道:“殿下喜歡也可有其他的討好方式,比如…”

“沒有什麼,她開口了,我難不成拒絕?霍櫟,你小情人和你提要求你拒絕?銀子有你情人重要?彆多話,趕緊回府整理你的綢緞,能賣就賣,大不了虧些銀子就是。”楚染讓人趕他出去,將她當成活菩薩,霍家虧本找她作甚。

霍櫟忍著一口氣,不想就此罷手,霍家生意每況日下,仗著祖父的權勢才攬些生意做,這次宮裡的綢緞早就定下多時,誰知說換人就換人,他心裡一口鬱悶之氣難以消散,甩袖離開相府。

沒過幾日,人人曉得新平公主喜歡趙家的家主,為之一擲千金。

太子忙於恒王丟下的差事,通商一事交由周老去做,聽到宮人嚼舌頭後,也覺得迷惑,一想兩人如今的身份,或許就是阿姐故意而為之,也隨之不管。

陸相聞言,尤作不知。

倒是趙顧寧心中不平,她一金都沒看到,哪裡就得到千金了,再者就那日見到丞相那個醋壇子,她覺得趙家的前途會葬送在自己手裡,當麵解釋為好。

謠言傳得愈演愈烈,楚染似無事人一般在府內種一桃樹,等著來年吃桃子。阿秀在旁跟前跟後伺候著,見殿下不著急,也覺得哪裡不對。

桃樹就在南窗下,一開窗花就能看到,阿秀不解道:“是否太近了?”

“就這樣最好,桃木克妖。”楚染從婢女手裡接過帕子淨手,陸相近日裡就像著魔一樣,夜間與晚上好像換作一人似的,也不知是否撞了邪,種棵桃樹去邪也是好的。

阿秀被她說得糊裡糊塗,不知是何意思,回來後同陸相說過,本以為會解惑,不想陸相一聲不吭地算是默認了。

這二人稀奇古怪的。

亥時過後,陸蒔照舊回臥房,楚染坐在榻上翻著賬目與溫泉館傳來的消息,聽到腳步聲後,將記錄消息的紙張遞給來人,“有你想知道的東西,陸二爺被罷職後進出頻繁。”

前些時日楚帝得知戰船出問題後,不好動自己的兒子,將氣撒在陸懷思身上,借機罷免他的官職,待查清後再行處置。

陸懷思本就是心高氣傲地文人,心中抑鬱不平,就常去溫泉館消遣。

楚染看過他說過的話後,心中疑惑,道:“陸相,你說他酒後胡言會不會說出你二人曾議親之事。”

陸蒔不計較這些小事,不過就是怕楚染有所誤會,那時對她不信任,再聽些胡言亂語,心離得會更加遠。她故而一再謹慎,如今陸懷思隻留得一命在,也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她翻看過,沉靜道:“無妨,他不會再去溫泉館了。”

陸蒔說到做到,楚染就放下心來,不去再說此事,反說起太子近日處事有些激進。

“太子長大了,自有分寸。”陸蒔輕描淡寫,轉身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