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的到來無聲而迅速。
如果這時候有人能夠調動天上的衛星,從高空俯視而下,就會驚訝的發現,距離橫濱數千海裡的海平麵突然冒出了一圈波紋——
就好像是有人受到重擊,重傷之下吐出鮮血一樣,大量6公裡深處的海水被未知的力量向上提升至海水表麵,
而當這股海水波紋回落時,巨大的波浪迅速擴撒到了整個海洋,它們被牽動著以每秒800公裡的速度,席卷向橫濱的海岸線。
這股波浪最初隻有1米高,厚度卻超過100公裡。
隨著不斷逼近海岸線,海床減緩了最前方海浪的速度,但後方的海浪依然保持著告訴衝來,
一層、兩層、三層……
壓力讓海水的高度不斷上升,最終到達海岸時,已經是足足10米高的海牆。
“哇哦,這可真是大陣仗。”
來自東京的外援力量五條悟先生拉下眼罩,蒼藍的雙瞳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這個巨人一般的海牆。
海水特有的腥氣與濕氣充斥著整個空間,兩個可以稱得上高大的一米八青年,此刻在這自然的偉力之前,也不過螻蟻大小。
螻蟻,豈能撼動天地?
在過去,曾經有無數人類哀歎,即使是身為萬物之靈的自己,在麵對天災浩劫之時,亦顯得無能為力。
那麼,如果換成是另一非自然領域的頂尖超能力呢?
是否又有一戰之力?
太宰治很好奇,他在等待一個結果,來印證腦中的猜想。
鳶眼卷發青年雙手放在風衣的口袋中,站在略靠後的位置,評估般無感情的眼神落在最強咒術師的身上。
五條悟獨自一人站在海岸最前方。
他的麵前,是超過10米高的海牆——
宛如浩瀚洪流降臨,天上的水閘都打開了,淩駕於五條悟之上的海嘯就著這股威勢,勢必要將地麵傾覆!
真正的危機落下的瞬間,天地反而是安靜的。
隆隆的海浪嘯聲仿佛從耳邊消失了,人五官的感知在這一刻,達到的最頂峰——
也就在這個時候,五條悟終於動手了。
銀發眼罩青年抬起手臂,手指關節微微曲起,捏出一個即使是五條家內部也鮮為人知的招式。
“喂,武裝偵探社的家夥——”
五條悟高昂著語調,大聲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在計算什麼,但既然交易達成,本大爺說到做到,睜大眼睛看好了——”
亮色的能量波在指尖彙聚,順勢術式「蒼」與反轉術式「赫」重疊,形成了足以切割空間的假象質量。
在浪牆落下的那一刻,五條悟輕輕彈指,
“虛式「茈」。”
一令下,咒術與海牆相撞,天地時間仿佛停滯一瞬,下一刻“轟”的一聲巨響,足足10米之高的海牆被撞出一個圓形的缺口!
太宰治豁然睜大了雙眼!
在鳶眼青年震驚地視線中,海嘯如同失去了支柱的承重牆,每個水滴都在切割的空間中簌簌作響,最終轟然倒塌。
第一波海嘯,就此消散。
巨大的海浪被擊穿,化成無數降水,暴雨般落下,轉眼將某個港·黑前乾部淋成了落湯雞。
然而這個青年毫不在意,他袖手自若地站在暴雨之中,任由海水將他的頭發外套打濕。
擁有無下限術式的咒術師一身清爽的站在雨中,無言的看著太宰治露出了他無法理解的怪異神情。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知道了,這家夥是又知道了什麼?
五條悟完全沒有開口追問的興趣,他對太宰治這類恨不得長出三萬八千個心眼的心操師實在敬謝不敏。
如果不是為了傑那家夥——
五條悟堂而皇之的走神。
某位心操師走到他身邊,笑得十分和善:“幫大忙了五條君,合作愉快。”
這是“委托”結束,準備趕人的意思了。
“你確定?”五條悟挑眉問道。
“當然,”太宰治輕描淡寫的說道,“天災已經結束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太宰治的此方猜測,鳶眼青年的話音剛落,就見躁動的海水逐漸恢複了平靜,第二波海浪就這麼無故褪去,就好像從未出現過那樣,
海麵,恢複如常。
一抹陽光投下,五條悟驚訝的抬起頭:“竟然放晴了?!”
在他們的頭頂,陰沉的雲層轉眼散開,天幕瓦藍得不可思議——雖然這沒什麼卵用,因為橫濱的頭上還掛著個“二十四小時直播儀”。
無數橫濱市民慢慢從避難處中走了出來,死裡逃生的他們互相擁抱歡呼,但唯有從頭到尾都在觀察的少部分人知道,
這場天災戛然而止,匆忙落幕的原因。
“太狡猾了!竟然是這樣……真是太狡猾了!”
橫濱某個商店中,藏在桌下的名偵探先生滿臉不愉,哼唧唧地咬碎了口中的糖果。
擁有翠綠雙瞳的名偵探瞪著天幕,少見地露出了有點苦惱又有點氣憤的表情,
“就這麼篤定名偵探會理會‘你們’的求助?!”
糖果店內一片安靜,除了混亂挨擠著的桌椅,無人聽見江戶川亂步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