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上芽衣一愣。
那個傳言中的初始AI?
銀發少女注視著言笑晏晏的青年,想起了自家AI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向一切AI的初始起誓’,想起了關於AI們是如何繞過檢測程序,保留下名字的疑惑——
她看著鳶眼青年,一瞬間,所有疑惑迎刃而解。
“是你。”智上芽衣語氣肯定的說道。
AI亞伯眼中的笑意加深,還沒等他說話,這時,一聲高亢的怒吼驟然響起,打破了鳶眼AI辛苦塑造起來的氛圍。
“太——宰——!!!”
橘色幼貓炮彈般躍起,雜耍似的在空中靈活地翻了個身,一腳踢向青年的太陽穴。
這一jio要是踢到了,換個人都得當場暈厥倒地。
然而一切初始的AI亞伯先生是一般人嗎?
不,他不是人。
所以,他故意在即將被踢中時,輕飄飄往旁邊一挪。
堪堪避開了橘貓的攻擊,微笑地看著踢了個空的幼貓來不及轉彎,撞進他身後的巨樹上。
“哦呀哦呀,真是可怕的怪獸啊。”
AI亞伯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又慢慢補上一句,“禿頭的怪獸。”
“閉嘴!你這條青花魚!”中原中也斥喝道。
由於我們的中也貓也不是人,所以他一個折身,就躲過了撞樹的悲慘命運。
中也貓伸出貓爪,鋒利的利爪彈出肉墊衝著AI亞伯的脖子抓去。
這一場大戰就像暴風雨,來得太過突然。
起初,智上芽衣還保持著震驚又擔憂的表情看著自家貓貓。
然後她發現,這兩個估計誰也奈何不了誰後,就很乾脆的走到了亂步身邊,接過黑發男孩遞過來的布丁爆米花,加入“看電影”的行列。
“亂步醬,你這個AI朋友和中也有仇嗎?”
“不知道。”小亂步嚼著爆米花,隨口說道,
“估計是上輩子有仇吧,沒聽見貓先生喊亞伯青花魚嗎,估計還是殺人奪食之仇。”
“原來如此。”
智上芽衣恍然大悟的點頭,就這麼認同了黑發男孩的說法。
一句吐槽橫空飛來——
“什麼殺人奪食,你這個笨蛋,倒是吐槽啊!”
中也貓大聲吼道。
不愧是身經百戰的重力使,即使變成了貓,也能一邊抓人一邊吐槽,厲害!
由於抱著爆米花沒辦法鼓掌,智上芽衣決定用眼神傳達自己的欽佩,順便抽空再點一份零食,
“啊,亂步醬,這個焦糖巧克力味的不錯,再給我點。”
“是嗎?我倒是覺得麻薯奶油的更香。”
小亂步隨手將抓出的爆米花丟給少女,
“對了,不許喊我亂步醬,我比你大,論年齡也是哥哥,給我喊尊敬的亂步大人。”
“好的,亂步醬。”芽衣一口答應。
江戶川小亂步不生氣,隻是思緒一動,寬·容·的將芽衣嘴裡的爆米花替換成了芥末鹹魚口味。
銀發少女沒有反應,繼續嚼得津津有味。
小亂步忍不住懷疑:“……你味覺是不是有問題?”
“恩?沒有啊,這口味還挺新奇,要來點嗎。”芽衣眨巴著眼,一臉天然的將零食遞到小亂步麵前。
超超天才的亂步大人,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靜靜吃爆米花。
一時間,爆米花薯片的開包聲四起,搭配著“橘貓大戰AI”的背景樂,空間裡充滿了歡樂的氣息。
“說起來亂步醬啊,”沉迷零食的芽衣突然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
“你說我們要不要提醒他們,這裡是AI空間,打不死人的。”
小亂步眯著眼不說話,倒是掐架的一貓一AI一僵,同時停止了無用的鬨劇。
“嗛,算你運氣好,青花魚。”
中原中也落回地麵,小混混一樣嘖聲道。
然後下一秒,他就被銀發少女抱起,往嘴裡塞了一顆橘子味的貓貓餅乾,
“小貓咪不能說臟話,來中也,吃餅乾。”
中原中也貓:“……”
“哈哈哈哈哈禿頭小貓咪!”
AI亞伯扶著光樹發出肆意的嘲笑,在眾人目光看來時一頓,而後低頭咳嗽一聲,重新撿起了身為初始AI的B格。
“咳,浪費了一點時間,讓我們言歸正傳。”
鳶眼AI站在光樹前看向智上芽衣,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了初見時不可捉摸的笑容,
“芽衣小姐,或者說,橫濱,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智上芽衣停下了塞貓餅乾的動作。
“那就請告訴我,”銀發少女仰起頭安靜地看向AI亞伯身後的巨樹,
“我該怎麼做,才能救它吧。”
亞伯微微睜大鳶色的雙眸,少見的流露出一絲意外的神情,“這可真是——”
“我以為,芽衣小姐會更想知道,自己作為‘橫濱’的身份。”
任何一個人,作為人類活了十多年,驟然被告知開除了人籍,隻是一個城市的意誌,無論如何都該有點不一樣的反應吧?
例如不可置信,或是暗中竊喜。
然而這些,他們都沒有在芽衣的身上看到,這個少女似乎隻是很平靜的,毫無掙紮的接受了這一切。
“——有關係嗎?”
銀發少女清冽的嗓音在數據空間中響起。
在場的男士們看向芽衣。
她懷抱著橘色幼貓,平靜的看向有點疑惑的AI青年,
“這場災難降臨的時候,我剛剛參加完帝國中學的畢業典禮。”
“哈?”中原中也忍不住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然而小亂步和亞伯都沒有說話,隻注視著這個非人的少女。
智上芽衣沒有理會他們的視線,自顧自的說道,
“那天晚上,媽媽和爸爸煮了我最喜歡的菜,很好吃。畢業典禮的時候,我和大壯約好,大家一起去帝國大學,他還是後勤,我還是作戰首席。”
“等到大學畢業之後,我也許會上戰場,在戰鬥中死去,或者隻是成為一個很普通的職員,焦頭爛額的度過一生。”
“這就是我的生活。”智上芽衣輕聲說道。
“我不知道那些了不起的東西。”
“災難來了就想辦法解決,有人求救的話,就儘力握住他們的手——是人還是其他什麼都沒有關係,總要有誰,去扛起這個責任。”
智上芽衣想到了死去的大壯,微笑著稱她為英雄的鬆北大叔,交孩子托付給自己的亂步媽媽……
芽衣望著亞伯,就像是決定早餐和哪一種口味的營養劑一樣,平靜的說道,
“我隻想要再聽一次,這個城市活過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