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著絕對不縱容,行動上卻異常誠實的中原貓貓先生主動拉開門,他走到假哭的少女身邊,抬起爪子往芽衣的頭頂拂去。
由於智上芽衣是蹲著的姿勢,半人高的赭色大貓輕而易舉就貓爪搭在了少女的頭上。
赭色大貓的利爪被主人小心收起,連落在頭上的力道,都溫和得仿佛三月的春風。
智上芽衣眨巴著眼,透過指縫注視著鈷藍色的貓瞳,安靜的等待著。
中原中也望著近在咫尺的少女。
一人一貓的距離貼了很近,前者幾乎能從對方鎏金色的雙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像。
氣氛突然變得焦灼了起來。
中也貓強忍著不對勁的心跳,詞窮似的憋出半天,才冒出乾巴巴的一句,
“咳,喵……喵。”
……恩,好,好女孩。
常人聽來蒼白得不值一提的誇讚,卻讓智上芽衣放下了捂著眼睛的手,改成單手捂嘴的動作。
她的雙眼開心地彎起,鎏金色的雙瞳泛起的光澤,像極了天上的銀河,午後的輕紗陽光。
噗通噗通。
中原中也好像聽到了,自己的鮮血在血管中流淌,向著心臟發出喜悅的高天歌鳴。
重力使屏住了呼吸。
就在連上帝都以為某一刻要來臨時——
銀發少女突然將懷裡的小嬰兒往大貓麵前一塞,在成功堵住自家貓先生去路後,得逞大笑,
“好耶!第一個選房間的是我!”
智上芽衣說完叉腰大笑三聲,隨即跟個炮彈似的,咻得一下繞過僵硬的中也貓,竄上二樓主臥。
中原中也:“……”
哢吧一聲,門邊還保持抬手動作的赭色大貓在風中石化,成了一隻,威風凜凜的招財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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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修整後,將小嬰兒安置完畢的芽衣與中也默契的出現在客廳裡。
一人一貓還是熟悉的相處模式,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芽衣總覺得,中也貓偶爾投來的眼神說不出的怪異,有點懊惱又有點懷疑人生。
總而言之就是挺複雜的。
不過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智上芽衣將這個疑惑暫時壓在心裡,轉而對赭色大貓說道,
“中也,我還是覺得獅子大叔的說法有點奇怪。”
中原中也很快恢複了往常,平靜的問道:“喵?”
怎麼說?
銀發少女單手扶著下巴,手指一下一下點在桌上,
“按他的說法,沢田綱吉是因為無法拒絕他人的要求,所以不小心出道成了偶像。”
“但這句話的邏輯本身就不成立。”
芽衣說著,拿起遙控器將電視打開。
電視的屏幕亮起,畫麵恰好停在了某個正在熱播的節目頻道。
上麵播放的,正是沢田綱吉在失蹤以前,客串出演的最後一部電視劇以及解說花絮。
“你看這裡。”
銀發少女摁下暫停鍵,虛空指了指屏幕中棕發男孩過於專注的眼神,
“如果隻是迫於無奈的話,他根本不必要這麼努力。”
芽衣摁下播放鍵,屏幕開始播放名為沢田綱吉在戲幕後的種種花絮。
若是成年人或許還能說是出於責任感、職業道德之類的原因,但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孩,真的會考慮這麼多嗎?
以至於即使是違心的出演,也拚儘了全力?
中原中也看著電視裡全身心投入的沢田綱吉,明白了芽衣的意思。
一個本性靦腆甚至有點笨拙的男孩,再怎麼誤打誤撞,也絕對不會出於“無法拒絕他人”這樣的理由,而進入艱辛的演藝圈。
偶像可不是簡單的職業,
如果沒有強烈的被愛與被注視的渴望的話,常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選擇這麼一條路。
“這就像是‘將豆腐腦必須是甜的’奉為圭臬的人,突然在某一天,搖身一變,成了鹹豆腐腦之國的國王一樣,是絕對反人性違背邏輯的行為!”
“所以這裡頭絕對有隱情!”
智上芽衣一本正經的總結道。
……出現了,智上芽衣式奇特比喻。
中也貓一言難儘地看向芽衣:“喵。”
你是真的不覺得自己的推理,有哪裡不對勁是嗎?
“當然!”
銀發少女驕傲挺胸,充滿了自信。
中原中也:……算了,除開那些莫名其妙的邏輯,這個笨蛋的猜測倒是有一定道理。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果然是——
思及此,赭色大貓抬頭,與銀發少女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桌子上的沢田宅鑰匙。
“夜探童星綱吉家計劃,GO——!”
智上芽衣抬起手臂,歡呼道。
中也貓大聲:“喵!”你果然隻是自己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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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房屋外
一個身著灰黑色浴衣的男孩遠遠的出現在拐角,小孩留著一頭黑色的短發,稍圓的鳳眼充斥著冷冽的味道,不過小學的年紀,已經能看見未來古典美人的雛形。
隻是此時,黑發男孩臉上的懷疑的表情,打破了這種柔弱的古典美感。
小孩站在街角,沉思的目光遠遠的落在芽衣他們暫住的房屋處。
恩?居然被放出來了?果然很可疑。
這兩人和消失的並盛小學,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