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恰恰也是芽衣的想法。
“我也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相信了,”
智上芽衣將出鞘的格洛麗亞重新背回背上,摸著下巴,不可思議的說道,
“中也,這樣看起來,β320位麵或許比亂步醬提及的,更加混亂啊。”
還是說,這隻是咒術師一方單純的認知?
芽衣思索著,突然想起在場還有第三個人,可以解答他們的疑惑。
“對了,那個鬥篷人!”
銀發少女眼前一亮,剛想去把堆在牆根的舊家具撤走,就見赭色大貓搖了搖頭,示意不用費勁了,
“喵。”那家夥的話,早就趁機跑走了。
“誒?!”
芽衣不信邪地將窗簾布掀開,果然,原本藏在裡頭的人早已不知去向,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用手生生挖開的狗洞。
“這也行的嗎!”
銀發少女震驚地伸手,比劃了下洞口的大小,
“中也,以前的人行動力都這麼強的嗎,隨隨便便就能徒手挖個地道口出來?”
不,我想那個應該是特例。
中原中也望了眼翻新的泥土,和連血跡都沒有的牆根,推測那個披著鬥篷的家夥,僅僅是肉身的強度,或許已經超出了常人的範疇。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這麼在兩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這無論對身經百戰的重力使,還是芽衣來說,都是足以列入恥辱的黑曆史範疇,但奇異的是,一人一貓卻半點也不著急。
他們走出暗巷,悠閒地找了個還算乾淨的商店坐下,安靜的等待。
偶爾有幾個腳步匆匆,像是搜尋什麼的底層咒術師從這裡經過,在看清了芽衣手中疑似咒具的武器,與身邊的赭色大貓後,都不感興趣地徑直走開。
看起來,他們似乎並不想與芽衣起衝突,像是忌憚著什麼一樣。
這座城市比想象得更加荒涼。
到處都是已經空置的大樓和商店,路邊的照明燈也早就已經損壞,唯有芽衣與中也所呆的商店旁,還有一盞路燈發出滋滋的電流聲,艱難的運作。
很難想象,這裡是曾經被譽為國際大都市的東京。
生活在這裡,唯一的好處,大概是夜盲症患者再也不用擔心走夜路了——
因為黑夜,已經徹底從這座城市裡消失了。
“果然還是很在意啊,”
智上芽衣從懷裡掏出一袋餅乾,自己吃一顆,往赭色大貓的嘴裡塞一顆,
“中也,你說天上的這個東西會是什麼呢?”
蟲繭?還是胎盤?
中原中也抬起頭,望向頭頂。
一個橢圓形的紅色晶體高高的掛在天空的正中央,那個本該是太陽的位置,被“蟲繭”似的玩意兒所取代,正往外散發著類似彩虹的波紋。
芽衣低頭看了眼腕間的時間。
——晚上19點27分。
理應是夜幕降臨的時間,但預想之中的暮色並沒有到來。
在太陽徹底落下之後,整個城市都被紅色晶體的光所籠罩,目之所及之處,都被罩上了一層血一樣的紗光,讓人多看一眼,都心生懼意。
“喵嗷。”這情景,倒更像是末日。
中原中也吞下嘴邊的餅乾,波瀾不驚的說道。
芽衣笑了笑,正準備說什麼,衣袖口突然傳出兩聲“啾啾”的鳥鳴聲。
“喵嗷?”怎麼樣,蜂器有提示了嗎?
赭色大貓抬起眼,平靜的問道。
“嘿嘿,運作完美,路線規劃中。”
智上芽衣笑著豎起大拇指。
一隻銀色的機械蜂鳥從芽衣的袖口飛出來,豆大的黑色眼珠裡閃過藍色的代碼命令,而後它撲棱著翅膀,朝著某個方向啾啾了兩聲,示意芽衣跟上。
原來,早在救下鬥篷青年的時候,芽衣就按照中也的建議,留了個心眼,將其中一隻蜂器藏在對方的手、槍上。
畢竟在港·黑重力使先生看來,那個青年很明顯就是個戒備心十足的家夥。
區區搭把手的行為,不足以讓他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與其浪費時間在獲取信任上,不如放長線釣大魚,直取大本營來得更快。
更何況,有件事,他們很在意。
“喵嗷?”芽衣,你確定沒有看錯?
行動以前,赭色大貓再次確認道。
“不可能有錯。”
智上芽衣眯著眼,盯著鬥篷青年在奔跑時,無意間顯露出的手腕位置,語氣肯定的說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個人戴著的東西,應該是當初【奇跡科技】推出的初代版本控製環,在當時,它除了監控人體的情緒與心跳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用途。”
也因此,初代控製環很快就被回收淘汰了。
直到後來光腦問世,才有人發現,二者在外觀設計上,沿用了相同的風格。
中原中也瞟了眼芽衣腕上的光腦。
確實,僅憑這個流銀材質,就不是這個時代能擁有的技術。
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唯一需要弄清楚的是,對方是從哪裡得到這東西的?以及他們的目的有沒有聯係。
ai亂步的推測從來不會出錯。
在抵達這個位麵的第一秒起,芽衣就發現亂步的光腦陷入了癱瘓,連像在並盛時,最基礎的聯絡都沒有辦法做到。
靈基本源力量究竟在誰身上,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幸運的是,在智上芽衣與中原中也到達東京不久,他們就意外撞上了關鍵的線索。
芽衣將剩餘的餅乾收起,起身拍了拍掌心上的殘渣,
“走吧中也,去看看那位線索先生,和我們的‘老熟人’是什麼關係。”
東京的某處郊外
一路逃至此時的鬥篷青年扶著樹乾喘了口氣。
在確定了身後沒有人跟隨後,他沿著小路迅速走到一處不起眼的山岩前,彎腰鑽進了山體旁的洞窟內。
這處洞窟本是東京尚未劇變以前,某個開發商承包下的用以改造公園的通道。
但是今天,它成了他們這些“惡魔種”的藏身之所。
想起那群咒術師對他們的稱呼。
鬥篷青年冷笑了一聲,他沒有打開照明,隻憑感覺,就熟練地避開洞窟內的陷阱,跳入一處洞穴,到達了底層地下。
一個堅硬的岩壁出現在他麵前。
鬥篷青年拍著泥土站起,信步走到岩壁前,將手腕上的環狀儀器往岩壁上輕輕一貼。
【滴——】
隨著一聲短暫的蜂鳴,凹凸不平的岩壁上閃過一片代碼浮光。
一個金屬攝像頭從岩體上方探出,頂部閃爍著紅光,下方的機關槍對準了鬥篷青年。
【口令。】
青年看著攝像頭開口:“光明在黑夜之中,未來於過往永存。”
金屬攝像頭將青年的聲紋錄入,代表無害的綠光亮起。
【口令正確,前方通行】
隨著一聲冰冷的機械音,這塊巨大的岩石山壁微微抖動著,由中間向兩邊緩緩拉開——
熟悉的燈光從門縫中探出,人群的交談、笑鬨、與食物烹飪的香氣一並湧出,渲染出無比真實而懷念的人間之音。
鬥篷青年臉上冷硬的線條變得柔和。
他深深吸了口氣,直到這份活著的氣息填滿了胸腔,少年才邁步,走進了門中。
早已等候許久的老者迎了上來。
“怎麼樣,虎杖君?”
鬥篷少年拉下頭頂的兜帽,一頭標誌性的上粉下黑的發色暴露在燈光下,叫做虎杖的少年抬起頭,對著老者開朗地咧開嘴笑道,
“幸不辱命,黑澤先生,我將能源帶回來了。”
少年攤開手掌,一根被封印的漆黑手指,靜靜的躺在他的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