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有趣的,是當“惡人”祈求奇跡的時候,
奇跡,真的降臨了。
*****
被雨水覆蓋的現代化街道上,一個白發紅瞳的少年滿身傷痕的趴在地上。
臉上帶著疤痕的男人嗤笑著,一步步向他走來,“我一輩子也不會了解?”
“哼,那我現在殺了你,剛才的話當成你的遺言也沒有問題了吧?”
那種東西怎麼樣也無所謂……
少年強自支撐起身體,重傷的鮮血不斷從他的嘴角湧出,他死死盯著朝著自己逼近的敵人,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他所渴求的也不過是——
【可惡…有誰…奇跡快發生吧……】
【什麼功勞都歸你,踩著我,把我當傻子耍也無所謂,誰都行……救救那個小鬼……!】
殺機已經近在眼前。
男人捏緊了拳頭,俯視著地上的少年,嘴角劃開輕蔑的弧度,
“永彆了,一方通行。”
永彆了,曾經的最強!
就在少年的要害即將被貫穿的前一刻,一個喊聲突然在眾人的頭頂響起——
“底下的大叔——快點——讓開啊啊啊啊——!!”
聲音由遠而近,一個衣著奇特的少女七從天而降,恰好落在了一方通行的麵前。
轟——
巨大的衝撞在路麵上砸出一個蛛網般的大坑,揚起的煙塵被雨水衝散,坑中的少女咳嗽著起身,顯露出一頭銀色的長發與鎏金色的雙瞳。
她一身白色的作戰服,背上背著一把似銃非銃的太刀。
像是沒有明白當下的狀況,少女疑惑地掃了眼對峙中的兩方人馬,
“那個,百忙之中打擾真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有看到我家的中也嗎?唔,他是帥氣威猛的大貓貓哦!”
少女側身看向為首的男人問道,她的站姿有意無意般,恰好將地上的一方通行護在了身後。
“……誒。”
疤臉男人不感興趣地歎了口氣,如同看一隻無光緊要的蟲子,瞥了眼智上芽衣,對身後的武裝部隊下令,
“殺了她。”
數把衝鋒槍的槍口直指著芽衣。
“喂喂,不想回答就算了,用槍指著無辜的市民,小心我報警抓你啊大叔!”
智上芽衣不滿地咕噥,右手已經握住了銃刃的刀柄,然而還沒等她長刀出鞘,一道劇烈的光芒在一方通行的身上亮起。
銀發少女猛得回過頭,看向瀕臨暈厥的少年,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等等!這個力量是?!”
靈基本源?!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疤臉男人似乎意識到情況不對,他一邊大聲下令,“在磨蹭什麼,快點開槍!”
一手抄起火箭炮,瞄準鏡的十字對準智上芽衣與一方通行。
然而他的動作還是遲了一步。
子·彈射出的瞬間,那道詭異的光芒炮彈般炸裂。
距離最近的智上芽衣隻覺手腕一緊,一股奇異的吸引力將她生生地拉進了爆炸眼之中。
刺眼的亮光奪去了其餘人的視力,等到他們視線恢複時,無論是銀發金瞳的少女,還是一方通行,都已然憑空消失。
隻有地上還未乾涸的血液,證明了此前的一切不是幻覺。
*****
【“芽衣,第三個世界沒有想象中的簡單,我們的老熟人出手了……規則,很可能被利用……”】
【“保持清醒……如果我們失散——”】
……
…………
什麼人……你在說什麼?
智上芽衣皺緊了眉。
有個人影在屏幕中,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但是智上芽衣始終看不到對方的臉,連耳邊的聲音也斷斷續續,模糊不清。
“……喵。”
尾巴似的,溫暖的毛絨觸感圈上手腕,智上芽衣下意識轉過頭。
有什麼正蹲坐在她身邊,溫柔而專注地注視著她。
奇妙的感情在胸口漫開,芽衣努力睜大了雙眼,想要看清身邊的存在——
……
…………
“嘀嘀嘀——!!”
“——!”
一聲高過一聲的催命鬨鈴中,銀發女孩猛得睜眼直挺挺地坐起。
她先是怔怔地坐在被子裡發了一會兒呆,而後像是想起什麼般四下張望。
熟悉的臥室內,陽光從拉起的窗簾縫隙中照入,遊戲掌機散落在床頭,停留在昨夜尚未通關的界麵。
這是今年最推出的生存類RPG遊戲。
用青梅竹馬兼好友酒井大壯的話來說,是一部堪稱刀子與糖果齊飛,劇情比辣椒水還狠的神經病大作。
玩家所扮演的主人公不僅父母雙亡、摯友祭天,最後還要苦逼地獨自一人去異世界流浪,尋找拯救世界的方法。
“……嗚嗚,真是太慘了。”
某位阿宅男孩一邊心酸地擼了把鼻涕,然後轉手把它推薦給了隔壁的摯友。
獨苦苦不如眾苦苦,來啊,吃刀啊芽衣!
於是就輪到某個銀發女孩熬夜肝遊戲,連夢裡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畫麵。
芽衣看了眼遊戲界麵上“GameOver”的血紅大字,隨手將鬨鐘摁掉。
房間恢複了安靜。
叮當作響的廚具動靜在樓下響起。
“芽衣——快點起床,開學典禮要遲到了哦!”
與智上媽媽的催促聲一起傳來的,還有熟悉的煎蛋三明治的香氣。
“來了——!”
小芽衣大聲應道。
她低下頭,抱著鬨鐘原地出神了許久,才自言自語地說道,
“……是夢啊。”
小芽衣將貓貓鬨鐘放回床頭,走進洗手間。
刻意調低了洗手台上,放著女孩子喜歡的貓貓漱口杯和洗漱用具,小芽衣擰開水龍頭洗臉。
一塵不染的鏡子倒映出女孩還沒褪去奶剽的稚嫩小臉,泛著光澤的銀色短馬尾,以及鎏金色的瞳眸。
但是,夢裡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是遊戲裡的台詞嗎?
唔,果然還是有點在意。
小芽衣心不在焉地換好國小製服,沉思地走下樓梯。
然後一抬眼,就看到某個本該在隔壁賴床的鄰居兼好友,一大清早破天荒地坐在自家的餐桌邊,鼓著臉自己打招呼,
“喲,首席大人,早上好啊,吃了嗎?”
酒井大壯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將最後一枚煎蛋火腿塞進嘴裡。
那奔放的進食速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自己家。
智上芽衣默默看了眼光禿禿的盤子,又抬眼瞅了瞅某個家夥圓鼓鼓的腮幫子。
“大壯?”
銀發蘿莉微笑著活動了下手指,指關節發出清脆的威脅聲,
“給你兩個選擇,你是想現在吐出來呢?還是我把你打得四分之三死,再把嘴裡的早飯吐出來?”
酒井大壯頓了一秒,然後捧著盤子蹲到了智上媽媽的背後。
智上芽衣:“……”
“很好,我們的友誼走到了儘頭。”
銀發女孩冷靜地挽高衣袖,對母上大人說道,
“媽媽,麻煩你往旁邊讓讓,你椅子後麵有隻很大的蟑螂。”
“胡說!有我這麼能吃的蟑螂嗎!”
躲在彆人家媽媽後麵的大壯不服氣冒頭,“智上媽媽您坐著千萬彆動,芽衣那笨蛋是騙你的!”
“住口!吃了彆人早飯的家夥沒有資格喊人笨蛋!”
智上芽衣小蘿莉嫩生生喊道,然後一低頭,從書包裡摸出一把加了辣椒水的水槍。
這是小芽衣自己私底下搗鼓的防身武器,專門用來對付放學路上,偶爾遇到的奇奇怪怪的大人。
酒井大壯眼疾手快,從桌上摸了兩空盤子,一手一個擋在身前。
眼見一場因‘煎蛋火腿’的大戰就要爆發,始終默不作聲的智上媽媽“哢噠”一聲,輕輕放下了手裡的咖啡杯。
她優雅地擦拭了下嘴角,朝著兩個小鬼露出了黑百合花開的溫·柔·笑容,
“你們兩個,再胡鬨——送你們上天堂哦!”
智上芽衣:“……”
酒井大壯:“……”
“對不起媽媽,我錯了,我隻想吃盤煎蛋火腿,不放蔥花。”
“對不起沙耶阿、阿姐,我這就去給芽衣做早飯,煎蛋火腿加蔥花。”
“很好。”智上芽衣的媽媽,利川沙耶女士滿意點頭。
於是,小芽衣得到了一份早餐,酒井大壯穿上了圍裙,大家都有美好的早晨。
“對了媽媽,爸爸呢?”
在把多餘的蔥花塞進某個無良好友的盤子裡後,芽衣咬著叉子上雞蛋黃,終於想起了還有某個一家之主的大清早就不見了蹤影。
“哦,阿娜達的話,”